第18章 张老太
那应该是周家的祖姑婆了,这么巧,祖姑婆的生前旧友就在周家村附近。
“前辈,我叫周安安,周音应该是我的祖姑婆,请受晚辈一拜。”周安安本来就佩服杨珍娘,现在知道她和周家祖上有旧,更是以礼相待。
杨珍娘也作为长辈乐呵呵地受了礼,她很高兴自己还能再遇见周音的后人。
“我要走了,本来就是守着这珠子物归原主,现在它终于回到周家后辈手上,我也没有执念了。”
杨珍娘的魂体慢慢变淡,笑眯眯地告诉周安安,她要去投胎了,继续去找周音玩。
周安安眼眶含泪地送走了她。
这世间有蛇蝎般的人心,也有如那朝露般剔透的情谊。
当周安安回到张家时,一下就收到了整个张家村人的感激,尤其是那个清醒的男孩回来后告诉村民,山上有条大蛇,是大蛇把他和陈柱哥拖到山洞里的,当时他吓昏了,没想到醒来时,就看到一个温和的婆婆,是婆婆救了他。
村民听到山上有吃人的大蛇,一下就炸锅了,之前他们还成群结队上山寻人呢,这差点就成了畜生的口粮啊。
追问男孩大蛇的尸体呢,他们要连夜烧了它。男孩不知,说醒来就没见过大蛇了,村民心慌慌,怕大蛇卷土重来,所以一直在张田田娘家等着周安安。
周安安实话实说,蛇精已经被打回原型,威胁不到人了,让他们不用担心。村民万分感激,虽然只是救了两个人,但是灭了那妖孽,就是救了他们全村人。于是纷纷说着要回家拿谢礼,被周安安制止了,她来到这个朝代也有一段时间了,知道这里的农民日子很不好过,自然不会增加他们的负担,而且她已经有了回报了。
一段关于祖姑婆的事迹,和一颗祖传的保命珠子。
天色已晚,周安安也不急着回家,就在亲家家里凑合一晚。晚饭是在陈二家吃的,陈二还拿了十两银子给周安安,这是他家所有的积蓄了。
周安安推了回去,“陈柱这次伤了身子,近日还得多吃些肉食补补元气,这银子就收回去吧。”
陈二说道:“没有婶子,就没有陈柱,这银子您一定要收,本该备厚礼的,委屈婶子了…”
周安安也不再和陈二说话,拿了十两银子往陈二媳妇手里塞,“今年又要服徭役了,陈柱伤了,难道你们还要他去服役?抵徭役少说也要三五两,你们还能拿得出来吗?拿回去吧,别推辞了。”
陈二媳妇眼泪汪汪,忍不住给周安安跪下磕头。
“好了,好了,这顿饭就是谢礼了,大米饭配烧肉,过年都吃不到的好东西呢。”
周安安吃饱喝足了,就离开陈二家,回了张家。张家里,男孩的家人也在等着她,男孩父亲刚从镇上回来,也是带了谢礼登门,都被周安安推回去了,只是拿了一条五花肉,就打发他们回去了。
“亲家母真是大善啊!”张田田的爹忍不住说道。
“哎,庄户人家本就清苦,还差点丢了命,又何必再让他们破费呢。反正我也拿了谢礼,吃了人家的饭,就当了了因果了。”
张家的人口也是多啊,五个儿子,四个儿媳,八个孙辈,哎,这十九张嘴,都靠地里那点粮食,难怪个个都饿得面黄肌瘦。
周安安干脆把五花肉给了李氏,“我也难得来一趟,这肉就给孩子们吧。”
李氏不肯拿,之前女儿已经从娘家拿了很多粮食回来了,家里还厚着脸皮没给回礼,这怎么好意思再拿亲家的东西呢。
周安安也不好让李氏难做,只能收回肉,等以后有能力再帮衬一下吧。
第二天早上,周安安正在和张家人一起吃早饭,就有一男子过来请她。
来人也是张家村人,高高壮壮,叫张浩,是前任村长的孙子,不过现任村长没落在他家头上。
张浩是过来请周安安去看他奶奶,他奶奶已经卧床半年了,但最近老是说听到孩子的哭声,还有人半夜扯她耳朵鼻子。本来他们以为是老人家年纪大了,有些糊涂,但是今早老人家不知道从谁那里听说村里来了神婆,就一直闹着要请神婆上门抓鬼。
周安安反正也不急着回去,就跟张浩去了张家。一进家门,好家伙,这张家小孩可真多啊。
满院子孩子,男孩女孩,活的死的。
周安安不动声色,进了张家婆子的屋子,刚进去就差点被熏出来,这屋子里的气息太紊乱了。
张浩可能习惯了,先走进去,和床上的老人轻声说话,之后才请周安安靠近。
周安安忍着不适,走近床边看张老太,这一看差点把她吓死。只见床上躺着一个皮包骨的干瘪老太太,满脸的死气,这还不算什么,让她心悸的是,张老太睁着一双三角眼死死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愤怒、怨恨、厌恶。
这人的面相如此刻薄凶残,精神还极度扭曲!
周安安慢慢平复下来,静静地看着张老太。
张浩忍不住问,“周神婆,我奶奶应该没事吧。”
周安安换了副慈祥的面孔,微微笑着说,“没事,我刚刚看了,你家没什么异常。可能老人家年纪大了,难免有些糊涂了,你们年轻人要多照顾着点。”
张浩顿时松了口气,还以为要破费了呢,虽然听说周神婆不拿银子,但是他是连一顿饭一条肉都不想出的人。
这时,张老太突然破口大骂,言语之间极其恶毒,张浩只好把周安安请了出去。
临出门时,周安安回头看了眼张老太,她的床上可不只躺着她,还有一个断了手的小丫头,两个血淋淋的少女,或坐在老太的肚子上,或扯着老太的双脚。
张老太疼得哎哟哟地叫,大喊说有人打她肚子,还有人扯她腿骨。
张浩不管不应,冷漠地关上门,只当老太婆又在作妖。
他巴不得老太婆赶紧去死,好把屋子腾出来。
周安安看着满院子的冤魂,暗暗叹了一口气,这大多是些八九岁的孩子,还有几个三四岁的。
刚刚她在屋子里,其中一个血淋淋的少女就把张老太的事告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