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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险象环生的宫宴

将张良三人送走后,已经将近冬至。

想想这一年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每次在朝堂上跟那些大臣谈论的都是政事,免不了跟有些人冲突。况且自从我来到大秦之后,还没有详细了解过这些大臣的私人情况,于是我便起意在冬至举行一次宫宴。

嬴政在世的时候很少举行大规模的宴会,除了朝廷规定的大典外,基本不会有影视剧中那些整日歌舞升平的作乐宫宴。

我命少府封泗准备宫宴所需,并单独通知三公九卿带着家室在冬至这天到平章台参加宫宴。几人接到消息后皆是受宠若惊,若是嬴政在世,怎么可能有如此恩宠。

转眼就到了冬至这天。

我到平章台的时候,受邀参加宫宴的人都已经到齐了。

看着眼前行礼的众人,我笑着道:“免礼。今日不是朝会,朕有感于诸公为大秦劳心尽力,特设此宴,以慰诸公,不必拘礼。”

众人皆是道谢落座。

我看着殿中的男女老少,一时也是感慨万千。

看着李斯道:“朕平日不甚出宫,对诸公的妻子尚不熟悉,可否为朕引荐一番?自李相开始吧。”

李斯连忙起身道:“陛下仁爱。”

随后看向身边的人一一介绍道:“禀陛下,此乃臣妻李氏,出身平常,无以言表;臣之长子李由,现任三川郡守,因此未能前来;此乃臣二子李杰,现任公车司马令;此乃臣小女李诗云,金钗之年。此次有幸得陛下召见,臣感激涕零。”

说完几人一起行礼称谢。

我点头道:“嗯,不错。李相为大秦不辞辛劳,子女也是可造之才。朕昨日接到革越的奏报,李由在寻找石墨矿一事上颇为用心,已为我大秦找到两处矿藏,待正式出产矿石,朕必定重赏。”

李斯闻言大喜,连忙躬身道:“臣谢陛下,陛下万年!”

随后则是冯去疾。

冯去疾本身没什么可说的,只有一个儿子,便是御史大夫冯劫,因此只介绍了自己的夫人白芸颖。

不过我却格外留心了这个白芸颖!这个女人可不一般!

接着是冯劫起身道:“陛下,此乃臣之夫人冯齐氏;两儿一名冯德,一名冯水,取德水之意,意在如同德水般为我大秦效力。”

此后则是九卿依次介绍。

轮到白掷时,白掷起身道:“陛下,臣妻已不禄,只有一儿白泰年过二十,如今在郿县耕作,不曾入朝为官。”

白掷非三公九卿之列,不过却在秦朝的军队中占据重要的地位。秦朝虽设立了太尉,但从设立开始就没有人担任过,所以秦朝的三公理应四人,实际却只有三人。

虽然没有人担任太尉一职,但除了军队调动,护军都尉的权力已经不亚于太尉。执掌军政、统领诸将、监督军政,比只是名义上管理军队的国尉权力不知大了多少。

看到众人都介绍完毕,我起身道:“为我大秦同饮此杯。”

众人皆是起身齐声道:“大秦万年,陛下万年!”

随后宫宴正式开始,一时殿中钟鸣鼎食,其乐融融。

及至宫灯初上,宫宴才渐渐进入低潮。

我起身露出笑容,道:“今日多劳诸卿妻子一同赴宴。朕已命封泗备好车马,将众位夫人、子女送回府中,朕与诸卿聊些男人间的事。”

众人先是一笑,随后谢恩出宫。

我与留下来的大臣则转到平章台后的平章宫。

众人落座后,我笑着道:“朕安排的宫宴诸卿可还满意?”

众人齐声道:“臣等谢陛下!”

随后我跟众人开始闲聊,无非子女读书如何、家中可还和谐之类的废话。

眼见众人都有些醉意熏熏,我突然开口道:“朕前几天听闻一桩轶事,讲与诸卿作乐。”

随后我将司马砺四口之家的故事讲了出来。

待我话毕,众人哪里还有一丝醉意。能坐在这的无一不是人精中的人精,若是连我讲这个故事的用意都不明白,项上人头恐怕早已易主。

看众人无一回话,我轻笑一声:“不过是一个故事罢了,今日也不是朝会,诸卿可以畅所欲言,朕绝不追究。”

我看了一眼白掷道:“白掷,你为护军都尉,此事与军队有关,作何看法?”

白掷眼中一丝精光闪过,回道:“陛下,此为无稽之谈。我大秦虽已无大的战事,但北胡屡屡进犯、百越时常作乱,更不用说陛下即位后的会稽、泗水叛乱。若是取消军功爵制,臣恐我大秦兵士怠战,再遇叛乱该当如何?”

我点点头,不置可否,他的反对预料之中。

我又问李斯:“李相以为呢?”

李斯考虑了一下道:“臣以为陛下的担心不无道理。白护军所说兵士怠战,臣不敢苟同。若是我大秦之兵皆为钱名而战,朝廷何须发放军饷?只要增加杀敌赏赐,自然有无数黔首为之奋勇杀敌。”

白掷没有反驳,其他人更是装聋作哑。

我只得点名:“冯相?”

冯去疾没有犹豫,回道:“陛下,臣以为李相所言不错。然,白护军所言也不无道理。臣以为此事须得从长计议。”

我心中暗骂一声:‘什么话都让你说了!要是在后世,说什么我也给你找个工地打灰的活,你这和稀泥的本事不去工地可惜了!’

见此事无人开口敢言,我哈哈一笑:“无妨,朕不过是听闻此事有趣。今日难得闲暇,不论政事。同饮此杯。”

见我没有揪住不放,众人心中一松,殿中也逐渐活跃起来。

只是氛围已经变得有些怪异。

强撑了一会,我看众人也无心再饮,便下令宴会结束。

看着白掷走出平章宫,我眼神微眯。

戌时中,刑中的声音在空旷的四海殿中响起:“陛下,已有消息!”

我放下手中的笔。

“据净室探查。白掷对外称,他的儿子白泰只是在郿县务农,实际上其在郿县一手遮天,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白氏一族的族长白先诚今年已经是七十岁高龄,常年卧病不起。如果不是白掷官职原因经常需要去郡县督军,白氏一族的族长早已是白掷。如今白掷不在郿县,他的儿子白泰实际上就相当于族长。”

“在郿县流传有一份名册,上面详细列明了白氏一族的所有人,足有五六百人。郿县百姓几乎每家一册,就怕不小心得罪到白氏族人。”

“还流传有一句话……”

我淡淡开口:“讲。”

“在郿县,你可以不知道皇帝是谁,但绝不能不知道白氏族长是谁。”

听完刑中的话,我示意已经知晓。在白掷反对我任用章邯时,我已经让刑中着手暗中调查白氏一族的底细。

如今听到刑中的禀奏,我又想起了冯去疾的夫人,白芸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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