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王八
叶景川和孟清澈结婚都没半个月呢，孟清澈就怀孕一个月了？
因为这段时间总是听风就是雨误会孟清澈，“狼来了”经历得多了，即使这回站出来说话的人是叶母，大家也是将信将疑。
“我……怀孕了？”
还是孟清澈不敢置信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她怀孕了？她怎么不知道？按照时间推算，那应该就是她和叶景川第一次的时候就怀上了。
可是，上一世的这个时间节点，她明明没有怀孕呀。
而且，在她和叶景川发生关系之后，也就是叶景川去倒卖挣钱的那段时间，她的月经是正常的。
“谁说的？”
孟清澈看着叶母，神情平淡，眼神里是不解和探究。
这个女人，曾经对她好过，如今却接二连三想要她身败名裂。
是因为她和叶景川分家后搬出去？
不对，应该更早一些。
应该是一个寡母确认自己在儿子心里不再是最重要的，地位被“儿媳妇”取代了。
当叶景川因为她打破了叶家多年来的平衡，叶母嘴上说着让叶景川和她好好过日子，实则压着逐渐失衡抓狂的心态。
天长日久，总有压不住的时候，于是，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叶母看她都不顺眼，甚至，在应激反应驱使下，叶母想要她身败名裂，认为这样他们一家就会回到最初平静和睦的样子。
了然代替了孟清澈眼神里的不解和探究，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我是结婚日子没选好吗？自从结婚以后，总是需要自证清白。”
当叶母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叶景川内心情感十分复杂，震惊、愤怒、心痛……
此时听孟清澈这样无奈自嘲，叶景川难过的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是紧紧握着孟清澈的手。
见孟清澈还是这么轻松，丝毫不慌，不知怎么的，大家心里也松了口气。
有人劝起了叶母。
“香桃婶，饭不能乱吃，话也不能乱说的。”
“是啊，孟知青多好的姑娘啊，这一遭又一遭的被冤枉，也没啥脾气。要是换了那脾气大的，现在就要跳起来捶你了。”
“牙齿和舌头还咬着呢，谁家婆婆和儿媳不吵两句嘴？”
也有人安慰孟清澈。
“孟知青啊，你是有文化的人，你婆婆这些年拉扯一家子过日子不容易，回头你买样东西哄哄就好了。
“婆婆终归是长辈，你就先低个头，这事就过去了。”
“对呀，家和万事兴。不然，那你男人就难做咯。”
孟清澈在心底冷笑：如果不是为了叶景川，这些日子她至于一忍再忍吗？
她婆婆拉扯一家子不容易是她造成的吗？
为什么她被伤害了还要买东西去哄人？
就因为她是婆婆，是长辈，不论对错，她就要低头伏低做小？
这是道德绑架！
“做一个没有道德的人会轻松很多吧？”孟清澈嘀咕。
叶景川知道孟清澈说了句话，但声音太轻微，没听明白孟清澈在说啥，人多，也不好追问。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孟清澈说。
太文绉绉，大家没听明白。
有那读过几年书的，为大家释义：“孟知青的意思是没吃过她吃的苦，就不要劝她善良。”
就——
像是被扇了一巴掌。
那几个劝说的人觉得脸上火辣辣的，闭嘴了。
孟清澈环视了一圈，见大家都闭嘴了，最后，视线落在了叶母身上，“我只是嫁给了叶景川，没有卖给你们家。这才多少时间啊，你们都蹬鼻子上脸多少次了？我已经一退再退，如今我要是再退让，就对不起我这些年受的教育了。”
“婶子。”
这声称呼一出，众人哗然。
孟清澈管自己婆婆叫婶子？这是要彻底断干净啊！
“我是家里千娇万宠着长大的。我从小跟着姑姑长大，姑姑疼我如亲生。我爸妈因为工作原因不能陪伴在我身边，但他们都很疼爱我。”孟清澈接着说，“婶子，我有妈，我还有胜似亲妈的姑姑，我不缺母爱，我不求你疼我。一直以来，我对你好只是因为你是叶景川的娘，你生了他养了他一场。仅此而已。”
话落，孟清澈又像是想起来什么，道：“我从小接受的教育是——你若待我好一分，我便待你好十分；你若敬我一尺，我便敬你十丈。”
“对不起。”叶景川快被心里的愧疚压得喘不上气了。
他曾许诺这辈子为她遮风挡雨，没想到，她正在经历的那些暴风骤雨都是他带来的。
孟清澈偏头，看向叶景川的目光坦然且坚决，“叶景川，我只要你，不想要你的家人，可以吗？”
众人大气不敢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叶景川：娘和媳妇儿二选一的死亡命题出现了！快，说出你的答案。
不等叶景川给出答案，叶母已经气得跳脚。
老三居然还给那个女人道歉？
那个女人是要逼着老三和他们都断了关系吧？
“昨天她在外面鬼混到半夜，走到家门口就晕了，你是不是让六福去请了村里的马医生？我听得清清楚楚，马医生说她怀孕了。”叶母自信且笃定。
马医生是村里唯一的医生。
村里本没有医生，顶多隔三差五来个游方郎中。
后来，知青下乡开始了，马医生就来了。
“老二去请马医生了。老三，你真是糊涂啊！”叶母手指孟清澈，“你就是被她迷了心眼丢了神智，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你的！也许就是那个唐青松的。你要喜当爹啊你！”
一时间，叶景川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喜当爹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他保证孟清澈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但，他不能让人知道他和孟清澈早在结婚前就在一起了，那样以后孟清澈在村里都抬不起头来。
至于说他被孟清澈迷了心眼丢了神智，咳咳，他承认，是的。
叶景川摸了摸鼻子，道：“娘，我媳妇儿怀没怀孕我最清楚，你别闹了。”
“我闹？”叶母见老三不醒悟，反过来还要怪她，看向孟清澈的眼神像是淬了毒针，“不光是我老婆子，是叶家村所有人都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口就答应了嫁给我家老三，现在算是明白了，你是给你肚子里的孽种找爹呢！”
苏彩霞和叶临川一人一边拽着马医生跑过来，刚好听到看到叶母指着孟清澈的鼻子骂。
“娘，你歇一歇，我来。”
苏彩霞内心有个小人儿正在仰天大笑：没想到啊没想到，孟清澈竟然外头有人，还有了孩子，哪个男人愿意做头顶绿油油的臭王八？
她发财的机会到了！
“孟知青，你这属于骗婚！不仅要离婚，还要赔偿老三的损失。”苏彩霞先是伸出两根手指，觉得少了，随即索性伸出了整个手掌，“还得再赔五百块钱，还有，那大屋子也要留下来，屋子里的东西一样都不许带走！还有……”
孟清澈扬手。
苏彩霞瞬间觉得脸疼，自动噤声。
孟清澈看向一脸困倦的马医生，“马医生，就是你说我怀孕的？”
“昨天老朽被请去给你把脉，是喜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