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陌生男子
思绪逐渐回到现在，玥灵站在八角峰山崖旁，数千丈的山崖下是茫茫草原，整片大地映照在她仿若天空般清澈的双眸中，这些年的颠沛流离已经使她变得更加宁静，宁静到，仿佛自己不属于这片茫茫天地。
从沧澜南荒国到魔攻大陆，又从魔攻大陆到虚无大陆，又从虚无来到如今的天宇大陆，自己的人生无时无刻都充满着悲剧性，难道真如世人所说，造物者会让“凡有的，还要加给他，叫他有余；没有的，连他所有的，也要夺过来”。
如果是这样，那造物者创造这个世界的意义何在，曾经，宗门中的老者说过，人之一生，其实没有意义，当时玥灵反问，“前辈如何得知人生没有终极意义？”，老者笑着回答道：“因为我觉得人生没有终极意义。”
现在，玥灵似乎认同了老者的回答，如果现在去问一个人，“人生的意义是什么？”，那么那个人一定回答出自己所认为的意义，亲人，修为，好友，宗族，国家，总能说出许多许多的各种意义，每个人的回答，也许不同，也许相同，不过，这些都指出同一个结果，那就是“这世界没有统一的终极意义”，所以也就没有所谓的终极意义，就算造物者降临告诉世人某种统一的意义，但是，这种意义世人会承认吗？
如果造物者说，“你们存在的终极意义就是吃本神的屎，所以，你们赶快排着队来吃！”，世间万灵会去吗？
也许有，比如，上古据说有一种名为犬的种族就好这一口，但是大多数种族看来都不会承认，只要不承认，就算是造物者所说，那也是无稽之谈。
所以，就算是造物者也不能定义所谓的终极意义，同样，就算是创造造物者的父母也不能定义所谓的意义，因为造物者不会去吃屎，除非造物者好那一口，那么，所谓的终极意义本就是无稽之谈。
玥灵现在明白，所谓的终极意义并不存在，人之一生，也许唯一的意义就是在寻找属于自己的意义，自己认同的意义才是真的意义，自己不认同的，哪怕是造物者降临，自己也不好那一口。
玥灵笑了，这是这么多年唯一一次笑得很迷离，她笑这个世界，竟然生得如此离奇。
“你笑什么？”
“没……没什么。”玥灵没还沉浸在好不好那一口中时，突然意识到不对，连忙扭转身躯，一双混乱的眼眸中，倒映着一张陌生的面庞。
“啊！”
玥灵一个踉跄，滑下悬崖。
当玥灵回过神来，发现一只厚重的手拉着自己，陌生的男子，那双眼眸仿佛如水晶般清澈晶莹，正在注视着自己。
“还不上来。”男子微笑道：“不然我放手了。”
玥灵反应过来，顺势而上，心中不由感到紧张，开口问道：“您是？”
“小丫头。”男子面容慈祥，平静回答道：“你就叫本王苍穹吧。”
“本王？”
玥灵感到惊讶，眼前之人绝没有表面那么年轻，很可能是某个国家的皇族之人，因为对方并没有称自己为本宗，本尊，本皇，本座，而本王一般都是一些国家皇族成员的自称。
玥灵行了一个礼，平静道：
“前辈，晚辈路经此地，看到这里茫茫草原竟然有座山峰，所以感到奇怪就上来看一看风景，不知是前辈的归属地，还望前辈海涵。”
“你叫玥灵吧。”苍穹双眼微微一眯，装作一副我看透了你的模样，平静道：“刚从深渊海底出来。”
玥灵瞳孔急剧收缩，感受到手中一道白光在缓缓浮动，是那座罗盘，仿佛同样感受到了极端危险，这种情况是第二次发生，上一次还是在沙漠被追杀的时候发生过这种情况。
“小丫头。”苍穹望着眼前的玥灵极度紧张的神色，微微一笑：“我也是从海底金字塔出来了，你进入两天一水界，我就发现了你。”
“这……这。”玥灵语无伦次，随即反问道：“前辈，您可以自由进入那片奇怪的空间？”
“你不是也可以吗？”苍穹平静道。
“我……。”玥灵望着苍穹平静的眼眸，如果像对方所说，自己一进去就已经被发现，还知道自己的名字，说明自己与启世前辈的对话也被尽数听到，那么隐瞒也就没有意义了，平静回答道：“我是拥有这座罗盘才能进入了。”
苍穹望着玥灵手中的白光，一座金色的罗盘正在缓缓浮动，其中的纹路上散发着不同寻常的气息，这种气息自己在永恒世界从未遇到过，不过按照其对周围空间干涉程度，应该属于空间类玄器。
“这座罗盘上纹路，极其精致复杂，想必是出自玄器帝师之手。”苍穹望着玥灵，低声说道：“其品阶至少也是在帝品，如果现在这里是站的其他人，一定会为之疯狂。”
“玄器帝师？”玥灵头一次听到这个词，更不知道所谓的“帝品”是什么概念。
“玄器师听说过吧？”苍穹随意问出一个很常识的问题，可是接下来的回答却让他感到疑惑。
“晚辈没有听过。”玥灵回答道。
“嗯？”苍穹感到不可思议。
这不符合常理，玄器师遍布永恒世界各地，从最初级的打铁锻造师到最高级的玄器帝师，都是家喻户晓的存在，其创造的玄器早已经成为人类生活必需品的一部分。
“那你平时用的剑是谁打造了，你们恒宗不是以剑立宗吗？”苍穹再一次问道。
“前辈是说锻器师吧。”玥灵回答。
锻器师，苍穹眼眸一顿，立刻反应过来，两天一水界的时间流速比外界慢了二十万倍，外界也许已经过了无数光阴，说不定随着时间的推进，玄器师已经换成了其他的称呼。
毕竟，自己终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而是作为一个活了不知道多久岁月的古人存在。
说起时间，自己到底沉睡了多久都不知道，沉睡一年，外界就过去二十万年，如果沉睡十年，百年，那么外界也许早已经变得天翻地覆。
苍穹神色变得平静，自己有史以来第一次感到“迷茫”，世界终究不再是属于他的世界了。
“对，锻器师。”苍穹笑了笑，走向旁边的一处青石坐下：“都一样，只是说法不同罢了。”
“苍前辈。”玥灵望着苍穹，终究按捺不住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前辈与启前辈认识？”
“不认识，我苏醒后就遇到你们。”苍穹并没有隐瞒，接着道：“说起来，你们是我苏醒后见到的唯一两个人。”
“苏醒？”玥灵好像发现了什么，带着迷惑眸光：“前辈一直在那片空间沉睡？”
“嗯。”苍穹抓起一块石头扔下悬崖，感受着大自然的微风拂过自己全身。
“玥灵丫头。”苍穹转过身，又捡起来一块石头：“我听到你与那个老头的对话，你已经决定要踏上复仇之路吗？”
“……”玥灵沉默了，过去早已经成为了她唯一不愿提起的禁区。
“这是一条杀戮之路，终身将与鲜血为伍。”苍穹再一次将石头扔下了悬崖：“可惜，我连复仇的机会可能都没有了。”
苍穹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也不知道外界就近过了多少岁月，世界早已经沧海变桑田，曾经的敌人是否还存在于世，都成为了未知。
玥灵望着前方男子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同路吧。”苍穹转过身面对玥灵，笑道：“正好我也要熟悉下如今的世界。”
“好，同路。”玥灵笑了笑，几乎没有犹豫就说了出来。
两人沿着山路离去，离去的途中稀稀疏疏传来两段对话声……
“前辈，您为何会沉睡？”
“被人打了”
“啊，那个是前辈的敌人吧。”
“对，很强大的敌人。”
“那前辈是什么修为，对方是什么修为？”
“嗯，本王天当时是地境三级，对方天地境五级。”
“天地境？前辈那是什么境界？”
“嗯，应该就是那老头说的皇尊境吧。”
“前辈这么厉害，启前辈说说，皇尊都是顶天地立的盖世强者。”
“嗯，也要看面对谁，强中自有强中手吧。”
“也对，那前辈如今是什么修为？”
“如今的修为啊，灵魂倒是变得更强了，但是修为却好像归零了。”
“啊，前辈的修为归零了？”
“没什么了，归零就归零吧，重新修炼就是，以我的天资，修炼如同喝水般简单。”
“……”
“前辈，还有比皇尊更厉害的人吗。”
“有啊，皇尊他爹。”
“噗呲……”
“以后不要叫我前辈了，叫我苍大哥吧。”
“嗯，好，苍大哥。”
“苍大哥，那个结界是不是不会限制修为低的人进入。”
“可能吧，我们如今的修为太低，所以可以自由进入那片空间。”
“苍大哥，你是古人，按理说古代的语言和如今应该有差异吧。”
“咦？这你到提醒了我，但是我感觉你说话和我那个时代并无差异啊，奇了怪，难道语言没有随着时间演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