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失火
碧荷、芙蓉、英梅、水芸、笑靥金、素客、川红等以花为名的美人逐次登场,她们展示一番身段容貌,再表演才艺之余,顾清枳这些台下观客则要从各个方面为其评分。
被知春院侍女专门送来的白纸黑字,上面清楚写着一些尺度,顾清枳叹为观止,“江南对女子要求竟然这般苛刻。”
光是容貌一项,就有不下十种标准:乌发蝉鬓、云髻雾鬟、蛾眉青黛、明眸流盼、朱唇皓齿、玉指素碧、细腰雪肤、莲步小袜、红妆粉饰、肌体透香。
再至才艺,才艺种类不同,如舞、歌、琴、筝、曲等,其中细致的标准也不甚相同。
才色乃是最重要的标准,但诗书被单独作为一项标准列出,顾清枳看着其中涉猎的书目,心中默默对照贵女所学,相差不远。
以这三项为主,一位美人展示结束,便有专人前来收取,并发放下一位美人的评分纸笔。
光是纸面上的内容,就足够她回京与敏儿和琳若三天三夜的谈资。
更别说,台下美人的确不负花名,纤纤细步、媚眼含羞、眉若秋水,几乎各有风情。若不是她忙于赏美,顾清枳心想,自己定会为这诸多美人,画下百美图。
“咦,这么快?”顾清枳精神起来,推开芸韵端来的蜜饮,定定向下看去。最后一位月丹表演完,不到半炷香,那位芙蕖姑娘竟然就要公布结果了。
最后按着评分次第排序,所谓花魁者是那位花名素客的女子,颜色妩媚动人,眼波流转间叫人一见倾心。
“若我是男子,定然也会欢喜这种颜色。”顾清枳轻笑着说道,“难怪他们说美人如玉胜花娇,人在江南老。”
“有如斯美人在侧,谁不愿于江南老去。”
顾清枳尚在和芸韵、白曲等人笑谈,临轩外却突然一阵嘈杂,被扰到兴致,顾清枳颇是不虞,正要命人去制止时。
守在外面的侍卫突然掀开珠帘,大步走进来,满脸急切,“王妃,院中失火,火势正在变大,还请速速离去。”
这等突发变故下,反应最快的是长泽与长端,他们毫不犹豫地护在顾清枳身侧,同时指挥其余人等,做好冲出人群的准备。
经过上次的刺杀事件,芸韵已经可以跟上白曲的步调,一左一右扶起娇弱的主子向外走去。
今日跟着的是余嬷嬷,她身体健朗,只一个侍卫稍微搀扶便健步如飞,丝毫没有拖累。
顾清枳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护卫在中心,她只乖巧地跟着长泽等人,只是离开前回身向下看。
方才唯美雅致的景象,此时已经被慌乱的人群充斥,知春院女子居多,地面上尽是掉落的发钗,她甚至瞥到有人悄悄拾起揣在怀中然后跟着人群往外挤。
也不知那些以花为名的美人去哪儿了,竟然看不到人影,连本该站在台下的芙蕖也是消失无踪。
倒是没有见到明火,顾清枳并不担忧,她甚至饶有兴致地四周观察一番,下楼时才发现火光在对面一座临轩处,原是二楼起火。
“王妃不必忧心,那水是引来的活水,这火势大不起来。”长泽出声安抚。
顾清枳微微点头,不知为何,她有种不妙的预感。
“站住。”长端厉声喝住左侧一人,正是白衣如雪的云时菘,他孤身而来,逃命时也是孤身一人。
“王妃,此人可疑,属下想先将人看管起来。”长泽低声与顾清枳说明情况。
只侧眼看去,男人脸上毫无惊慌,镇定站在原地,温和微笑着,似乎在等待对他的处理。
顾清枳随意点点头,并不在乎,她目光落在内场入口处,那里有烟雾弥漫,可她分明记得,来时那处烛火通明。
云时菘顺着侍卫的力道,乖顺地跟在众人身后,丝毫反抗的意思都没有,他甚至还有闲情对着顾清枳行礼问好。
长泽与长端对视一眼,心知这场失火必定不是意外,无论是何缘故,保护王妃才是重点,即便错过现场的线索也不可惜。
因此雍王府一行人速度极快,到后面,顾清枳几乎是全力倚靠在白曲身上,倒是让她想起之前白曲用轻功带她飞奔的回忆。
那次之后,她缠着慕瑾祯带着她用轻功上下好多回,一直到玩腻才肯罢休。
前方探查的侍卫神色不算好地回来,“从这里出去,外场火势已经旺盛起来。”
此时,顾清枳已经站在内场的入口处,隐约可见外场的火光冲天,听见侍卫的禀报,方才知晓自己先前看见的不是错觉。
长泽、长端等人商量几句,很快有了决议。
白曲脱下身上的外衫,由一名侍卫飞驰至水面,用水完全浸湿透,然后小心捧到顾清枳面前。
“恕奴婢失礼,这外衫得套在王妃身上,由奴婢抱着王妃迅速脱离火场。”白曲一如既往地冷静沉默。
顾清枳双手展开,笑盈盈地望着她,“有劳白曲再带我飞一次。”
白曲几乎立刻面红耳赤起来,怀抱住王妃的手臂不自觉地微微颤抖,好在感受到手臂上轻盈的重量时,才按耐住心中情绪,将怀中人遮挡得密不透风。
余下人等皆是如此操作,只云时菘避开了要抓住他的侍卫,拱手笑道,“时菘也习过武,便不劳大人出力,若是时菘真的可疑,左右也逃不出临安城。”
“别管他了。”长泽不耐烦地摆手,烟味愈发重起来,乘早带离王妃才是紧要。
顾清枳只感觉身体腾空而起,视线一片漆黑之下,其余感官便尤为敏锐,她本身嗅觉就异于常人的敏锐,除却被火烧焦的气味,身边人的味道也是尽数嗅出。
雍王府的侍卫身上绝不染味,因此白曲身上味道极淡,即便已经由明转暗,她仍有去除身上味道的习惯。
芸韵身上有香甜的甘橙味,这是今早替她的衣裙染上的果香,余嬷嬷则是老人家惯用的头油味,有些厚重的桂花馥郁。
再往后,便是,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