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怪声
不好,此地不能久留!
陈文清有些心神不定,转身想要离开这里。
但是,一想到文蕊抱着自己的胳膊摇来摇去的样子,却怎么也挪不动脚步......
“只摘几个用不了多久吧?”
陈文清咬咬牙下定决心,一边小心地环顾四周,一边猫着身子逐步向古树靠近。
近了,更近了。
陈文清感觉古树犹如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
它的身上缠满了几十根手臂粗的藤蔓,一圈一圈,曲曲折折,交织成“麻花”状,如同一根根寒冰锁链把将古树紧紧的箍住。它们纵横交错,舒展着翠绿的枝条,尽情的享受阳光、雨露,肆无忌惮的吸取着老人为数不多的生命力,留下无数布满凹痕的粗糙树皮,在昏暗的林中愈发憔悴,仿佛随时随地就会倒下,魂归大地。
似乎感受到了“老人”弥留的生命,陈文清不自觉得有些伤感,仿佛能够感受到它仅存的一点喘息。
“快……”
抓着藤蔓向上爬的陈文清猛然心头一跳,差点掉了下去。
似乎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声音传来,那声音嘶哑无力,仿佛是从无尽沙漠中传来,在风沙的消磨中消散的无影无踪。
“似乎是幻觉,可能是我太紧张了。”陈文清一边擦了擦头上的细汗,一边安慰自己。
不过想到在桑启的记忆中还看到了这个世界有妖族和鬼魅的存在,陈文清瞬间就不淡定了。
小时候只要不听话大人就会拿鬼、妖怪吓唬人,导致陈文清很长时间都不敢上厕所,走夜路,生怕什么时候有什么东西,从什么地方窜出来。
当然了,长大后的陈文清肯定不信。毕竟二十一世纪是一个科学时代,没有什么鬼怪之说,就连过去崇尚的风水、测八字、算命、问神等活动也被贴上了封建迷信的标签,年轻人根本不信。
按照当下年轻人的话只会说:“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但,这是大昰。
这个世界可是什么光怪陆离的东西都有啊!
根据桑启的记忆所知就有妖族的存在,甚至数千年之前这片大陆一度被妖族称霸,后人族昌盛,只能前往雪虐风饕的极北之地,那个人迹罕至的边缘地带。
“冷静,冷静!这里是万物平和的大昰,是天下太平的凉州,怎么会有什么妖魔鬼怪呢!不要多想了陈文清,摘几个野果子而已,不要担惊受怕,你可是重生了一次,天选之子啊!”
陈文清一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一边小心翼翼地向上爬着。一丈外一颗颗淡紫色的果子仿佛近在咫尺,散发出淡淡的药香,沁人心脾。
还有三米就能摘到了,看着近在咫尺的八月瓜陈文清告诉自己不能放弃,说什么也要让妹妹再一次尝到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味道,让爹娘多吃一点。
但是,耳畔断断续续地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呼唤,低沉而又迫切。那声音由远及近,一声高过一声,仿佛在无形中有一双大手在撕扯着陈文清,要将他四分五裂。
“快...离开......”
陈文清愤怒地大喊:“你是谁?出来!”
声音回荡在昏暗的林中,没有应答,只有那个声音却一直响在耳畔:”快...离开...”
融合桑启的记忆碎片给陈文清的神识带来了巨大的改变,此时他的思维能力和感知力都有了明显的提升,陈文清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失去理智。
他紧握着凸起的藤蔓,环顾四周想要找出是谁发出的呼喊声。
向下看去,此时已经离地面约有三丈有余,相当于三层楼那么高。布满枯枝败叶的地上隐约还能看到陈文清来时的脚印,上面不时有几只鼠妇爬来爬去,享受着“广场”带来的乐趣。可是下一秒一只红头黑背的蜈蚣突然从土缝中窜出,两只前脚紧紧地钳住鼠妇,毒钩缓缓地刺入躯体……
“快...离开......”怪异的呼喊声越来越清晰。
陈文清脊背发凉,这个地方太诡异了,充满了腐朽和生机。
爬的越高,陈文清发现古树上大面积的树皮已然脱落,只是因为藤蔓的关系绑在树干上,如同一具具沉积千年的干尸。
抬头望去,是一片欣欣向荣。
树冠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藤蔓,一根根藤从上面垂下来,如翡翠一般的枝叶密密层层,把阳光挡得严严实实,只留下斑斑点点的日影。
陈文清定睛望去,透过斑驳的日影,整片树冠早已干枯,露出一截截黑黢黢的“骨头”。盎然生机的藤蔓像一条毯子,掩盖了所有的死寂和腐朽。
但是这里却没有腐朽的味道,只有淡淡的药香弥漫在空气中。
一个又一个八月瓜挂在空中,犹如夜空中紫色的星辰,在斑驳的日影中熠熠生辉。有的已经裂开了果皮,炸成了两瓣,张大了嘴,仿佛是一张张贪婪无比的巨口。
陈文清看着“张着大嘴”的八月瓜心中胆寒。
莫非这奇珍异果“八月瓜”是靠吸取古树的养分而生?
“快...离开......”呼喊声越来越急迫。
犹豫了片刻,陈文清松开凸起的藤蔓,爬向离他最近的八月瓜。
近了,更近了。
八月瓜近在咫尺,香味四溢,透过裂开的大嘴,能够看到里面犹如舌头一样的果瓤,上面密密麻麻长着无数的凸起,里面饱含着一粒粒黑色的小籽。
陈文清一边忍受着耳畔一声又一声的怪声,一边略带鄙夷地想着,要不是知道它的功效和蕊儿喜欢,我才不冒这个险呢!
怪声似乎感受到了陈文清的欲望,发出了一阵强烈刺耳的尖叫。
“快...离开......”
“啊……”陈文清仿佛带上了痛苦面具。
他一边双腿夹住藤蔓,一边用力地捂住耳朵,猛力地摇头,想要把这个声音从他的脑海中甩出去。
他清楚的感觉到腮腺被按压的疼痛,但是那个声音亦步亦趋,犹如附骨之疽,一声又一声,一浪高过一浪,在他的耳边不断响起。
“快...离开......”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化作水滴,一滴一滴地滴在陈文清的脑海里,陈文清更加用力的捂住耳朵,脖颈青筋暴起,不知何时一身青衣已被汗水浸湿。
身后一条藤蔓悄无声息地缠向他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