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权力

“驸马，你太叫我失望了，”雨林的声音森冷，“我原以为无论我做什么，永远都会有你在身边。”

“公主……”年十九想要说话，却吐出一口血来，竟没想到雨林出手如此狠辣。

此时再无他法，看来唯有硬拼了，南音深吸一口气，修眉刀横于身前，心中默念着当初王羲之院士所授以字正心之言，摒弃纷乱杂念，朝雨林挥出刀气。雨林以龙气迎刀气，可南音的修眉刀中同样蕴含龙火之力，雨林不敌，被逼得节节败退。

“为何会如此？你并非皇室中人，之前断我龙火匕首不提，凭何能够操纵龙火？”雨林蹙眉，十分不服气。

“你还不明白吗，所谓龙火龙气，虽是上天授予皇族，却是为了让你们体恤苍生，解黎民之苦，”南音手中出招不停，“如今皇室早已不复存在，心怀天下者便可操纵龙火！”

“你胡说！你胡说！”雨林喊道，眼看南音就要来抢《千里江山图》，摸出一张符咒挥手点燃，随着那幽蓝的火焰燃烧，南音忽地感觉到背后有强烈的危险，下意识的便闪身朝旁边避开。

一道白光打在南音之前站立的地方，速度之快超乎想象，方才那完全是凭借直觉才躲开的，南音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何物。

“南音，小心！”李川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原来雨林将狄仁杰的鬼魅召唤了回来对付南音，而且她还直接燃掉了鬼魅的命符，要鬼魅以全部的魂魄之力击杀南音，所以鬼魅的速度与法力都比之前提高了数倍。

李川的话音还未落，鬼魅就朝南音发起了第二次攻击，速度之快甚至看不清他的身形，南音勉强避开了要害，手臂却被刮出三道深深的血口。

鬼魅燃了命符，就是进入了濒死之际，激发出全部潜力，李川根本拦不住它，只有南音堪堪躲避一次又一次的攻击，而雨林也趁机下死手。

“师父，这都是你逼我的！”雨林冷笑道，又趁南音扑倒之际朝她袭去，同时鬼魅也再一次刺向南音，眼看就避无可避了。

千钧一发之际，李川冲上来紧紧锁住狄仁杰，同时扯断了冥界手环，两个人就这样同时从南音眼前凭空消失了。

南音清清楚楚的看到这一幕，眼睛瞬间就红了，李川曾经告诉过她，每个鬼差的冥界手环都连通着冥河，冥河深不见底，长无尽头，是世间万物最终的归宿。

即便是古神若不幸落入了冥河之中，都未必能够再次找到回来的路。但也并非不可能，曾经也有个运气极好的人落入冥河中又回来了。

所以扯断手环是鬼差们万不得已时才会用的保命之法，能够躲入冥河之中，或是将十分强大无法匹敌的敌人一并拉进来，万一运气好就能回来了呢？

南音心中发狠，硬生生接下了雨林的这一次攻击，感觉自己的左边肩膀像是被打碎了一般疼痛，修眉刀斩断了重铸的龙骨球杆，又顺势刺入了雨林的胸膛之中。

猛然间南音想起自己曾经梦到过这一幕，一模一样的场景，当时醒来后怕了许久，原来一切早有预兆。

“你……这不可能……”雨林望着刺穿自己胸膛的修眉刀，有些不敢相信，眼神怨毒的瞪着南音。

南音也在这一刻看清楚了，只觉心战胆寒，雨林的眼眸中竟有双瞳！其中那一对泛青的瞳孔幽如深潭，曾经南音就被雨林这样的眼神吓到过。

而如今一只眼睛里有两个瞳仁，那是被画灵附身的表现，南音看到这骇人的一幕只觉得头皮发麻，赶忙转过头去不敢再看。

南音的这一刀并未刺中心脏，虽然伤重却不致命，可谁知雨林竟然伸出手来握住刀锋，她竟然以自己的鲜血操纵修眉刀中的龙火之力，开始焚烧自己的魂魄。

“你……你在做什么？”南音立刻发现了雨林的举动，惊呼道。

“师父，你还记得我十四岁的那一年吗？”雨林开口道，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清甜，只是有些虚弱，眼神也清明起来，“那时母亲让我主持凯旋大典，我站在高台上……”

“我平生第一次直觉的感受到权力，那君临于万众之上的迷人感觉，我凝视着朝臣与将士们三呼万岁的情景，终于开始领悟到我的母亲，父亲，以及哥哥们，所追求的这让世人前仆后继，宁可舍弃生命亲情也要得到的绝对幸福……”

“权力，这是我生命中的永恒主题，是我作为大唐公主挥之不去的印记……”雨林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而且吐出一大口血，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南音发现她眼中的双瞳已经消失了，“是我输了，师父，对不起，我做了许多错事……”

“但我不后悔，若能再来一次，我还会选择这一条路……”雨林的头垂了下去，声音也越来越小，终于不再有动作。

其实就在南音看到雨林眼中双瞳的一瞬间也曾想过要这么做，因为她知道雨林的魂魄与画灵已经不可分割，若是放任不管他日必定后患无穷，却没想到雨林自己动了手。

年十九走了过来，嘴角还挂着血迹，刚才他也亲眼看到了这一幕，没有阻止，也没有任何动作，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雨林将自己的魂魄彻底消散。

“先回藏书楼吧。”年十九抱起雨林，此时她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可是失去了魂魄，很快躯体也会彻底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