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若是天命难违,我便做这顶上的天
柳贵妃的眼神里竟然明显带着几分惋惜。
看她这模样，应该是在惋惜当初轩辕冥没能娶了凤清婉。
像凤清婉这样的女子，即便不受丞相宠爱，能做个侧妃也好，定会对轩辕冥颇有助益。
皇上端详着手里的香皂，亦是对凤清婉刮目相看，他再次夸赞凤清婉道：“好，此次你为朕的大顺朝省下银子有功，朕便赏你白银万两。”
一万两银子，在凤清婉看来确实不多，但这是皇上的赏赐，那可就另当别论了，多少人投来羡慕的眼光。
“谢父皇恩典。”
凤清婉立刻行礼谢恩。
本以为皇上是小气，所以才赏了这么点，没想到皇上又叹了口气道：“可惜你是女儿身，否则……可惜啊，天命难违。”
他看着凤清婉欲言又止，眼里话里都饱含深意，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
这是在重男轻女的古代，可凤清婉却并未因此就自轻自贱，反而顺着皇上的话意道：“是啊，可惜我是女儿身。”
“但是……”
凤清婉一个转折，拉回了皇上的思绪：“谁说女儿生来不如男，谁说牝鸡司晨国不幸？”
她继续微笑着同皇上对视，说了一句在所有人听来都觉得是大逆不道的话，从她口中说出，却是轻如鸿毛：“父皇您说天命难违？若是天命难违，那我便做这顶上的天。”
此话一出，惊吓全场。
所有人都以为凤清婉这次死定了，竟敢在外国使臣面前，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出如此狂悖之言。
难道真觉得自己有点本事，就能在皇上面前胡说八道么？
然而，朱使臣看向凤清婉的眼神，却从先前的恨变为钦佩，继而再转变为崇拜。
他似是怕凤清婉会被处置，竟然破天荒地为她说话道：“好！想不到你们大顺竟然有如此胸襟气魄的女子，实在是令人钦佩！”
大家都缩着脖子，等着皇上雷霆大怒的那一刻，没想到皇上竟然哈哈大笑，这一笑是欣慰的笑，更是对凤清婉的认同。
“好！说得好！”
皇上这一夸，尽显大国风范。
可皇上这一夸，也让不少人心生不满。
他们本以为凤清婉如此大言不惭定是死局无疑，未曾想皇上竟然还夸奖她。
右丞相贾文晏便是这当中首当其冲的一员。
他本就低了凤承齐一头，如今又因为凤清婉的出众，更加势单力薄，他当即揪住凤清婉是女子这个点不放，扬声道。
“启禀皇上，我朝自开国以来便有祖训，女子不得干政，玄王妃不仅干政还大言不惭，莫非玄王妃是想压过所有的男人么？”
贾文晏这一问，同样问出了众多朝臣的心声，再加上有开国皇帝的遗训压着，皇上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凤清婉眉梢一扬，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看向贾文晏道：“右丞相真是八面玲珑，方才我与西凉谈判之时，你可曾想过女子不得干政？”
“每次与西凉谈判，我们都处于下风，我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活时，你为何不说女子不得干政？如今父皇一夸我，你便用祖宗先皇遗训来压着。”
凤清婉步步走向贾文晏，气场全开，给贾文晏带来了强有力的压迫感。
“既如此，你方才为何不挺身而出同使臣去做谈判？最后不还是得靠我一个女人么？”
“你……”
贾文晏被怼得无话可说，毕竟事实摆在眼前，他确实做了缩头乌龟。
就在这时，皇上忽然开口了。
“放肆！玄王妃研制出了制冰的法子，有功于社稷，右丞相还有何异议？”
“臣不敢。”
贾文晏赶紧唯唯诺诺地点头躬身，灰溜溜逃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且不论皇上心里是否不满凤清婉的话，如今这场合，他都得保住皇家颜面。
凤清婉有功于社稷，又是玄王妃，不是他一个臣子可以随意冒犯的。
但是，连皇上都只能被称为天子，凤清婉却放言要做顶上的天，话声闻来确实过于狂傲。
皇上抿了抿唇，眸中神色不明。
他还不知道，多年以后，凤清婉真的做到了，她做了所有老百姓的天。
凤清婉自然知道九五之尊的颜面最是重要，便又看向皇上，笑了笑道：“父皇，儿媳虽是女儿身，可也是玄王的妻子，您若是有什么不便，可以与玄王说。”
言下之意即是，你不方便赏我的，就赏赐给玄王，若有什么功，也都记下来给玄王吧。
此话一出，皇上瞬间认为凤清婉和玄王关系甚好，点头道：“好，玄王妃不仅为国为民，还能为夫君着想，有你这种媳妇儿是玄王的福气。”
前些日子，宫中曾有传言说玄王夫妇要和离，都已经传到了皇上耳朵里，今日见状，想来是虚言无疑了。
他走到轩辕玄和凤清婉面前，将他们的手拉起来，放在一起道：“看到你们夫妇齐心，朕很欣慰。”
凤清婉抬眼看向轩辕玄，发现他眼里竟然出现了一抹柔情，入戏还真快。
不仅如此，凤清婉甚至还感觉他的那双大手正紧紧包覆着自己的小手，握紧，再握紧。
待皇上离开后，凤清婉才小声说了句：“大哥，你能放开了吗？我疼。”
轩辕玄这才回过神，轻轻地放开了凤清婉。
身后千里明紧紧盯着他们握紧的手，眼睛都看直了。
待凤清婉坐回自己位置时，他叼着嘴里的狗尾巴草，一脸调笑地道：“怎么？不和离了？”
凤清婉白了他一眼：“逢场作戏，同玄王一样。”
她将目光重新落回朱使臣身上，唇角一勾，扬声道：“父皇，儿媳还想跟朱使臣单独谈谈生意。”
原本凤清婉想私下跟他谈，但又怕被有心之人拿出来做文章，思来想去，干脆明着摆到案上来。
“不知朱使臣意下如何？”
皇上看似是在征询朱使臣的意见，眼里的压迫感却不容他拒绝。
朱使臣已经对凤清婉心生好感，也觉得她这个女人十分有趣，便颔首应允。
这一场宴会下来，轩辕冥作为主要接待人，反而显得无足轻重，凤清婉一介女流，却出尽了风头，连带着连轩辕玄也被人高看了一眼。
朝廷里的那些墙头草，一时间竟都不知道风在往哪儿飘了。
凤清婉想了想，决定带上轩辕玄一道面见朱使臣。
二人正欲返回王府，千里明却跟在他们身后过来了。
“我正好对你的香皂也感兴趣，不如一起谈谈？”
轩辕玄一脸不满，义正言辞地拒绝道：“本王的王妃不想见太多人。”
轩辕玄刻意强调了“本王的王妃”这几个字，这无疑是在明晃晃地宣示主权嘛。
没想到凤清婉却非常不给他面子的当场打脸道：“无妨无妨，反正我也想通过香皂赚钱，多一个销售渠道挺好的。”
千里明得意地给了轩辕玄一个胜利的眼神，随后便跟着凤清婉一道进了王府。
朱使臣倒是有些忐忑地坐立不安。
虽说这事情是他自己同意的，但今日他已经在凤清婉身上吃过好几次亏了，这次面谈，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