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铁口直断
如果有人说：“独到犀利的眼光，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锤炼出来的。”
人们一定会深以为然。
林小康和闭月羞花也不会提出异议，只会神秘一笑后继续看热闹。
十全真人留下的经历和感悟极其详尽，甚至于连他儿时轶事和懵懂少年时的感情纠葛都历历在目。这让三人受益匪浅的同时，在心中不停感叹这位老前辈的心胸之广。
其实十全真人还是保留下了自己如何来到五行圣界的过往。这是一件足以影响三人心境和修炼方向的事，在三人实力未达到某个高度之前还是不知道的好。在十全真人看来，修炼的目的就是修炼本身，就应该讲究个纯粹，别的再小的纠缠也是心魔：为仇恨修炼人必疯狂，为权势修炼人必贪婪，为情修炼之人必是为情所困，不得解脱……
十全真人是个纯粹的人，他不希望三人在有能力承担某个责任之前，就了解这个事情，与其说给他们压力，让他们产生修炼的动力，其实就是在他们心境上放一丝羁绊，弊大于利。
……
苍古山脉主峰之上，飞天神豹端坐桌前，端着一杯老猴王赠的猴儿酒浅酌一口，哈出一口气赞道：“天下烈酒虽多，唯猴儿酒最合我意！”
身为五级巅峰的存在，别说东林洲，就是在整个五行圣界，飞天神豹也是顶尖的存在了。虽说早已用化形丹化了形，却还是喜欢用本体行动。
“十全道友既将人选定了下来，那心境和资质必定是上乘了。”飞天神豹道：“但是对他的过往，到现在我们还一概不知，难道铁口道友就一点不感兴趣？”
“有什么话就直说，磨磨唧唧的显摆花花肠子，我真怀疑你根本就不是个妖兽了。”飞天神豹对面坐着个年轻老道，一口将杯中酒饮尽，眼睛勾着飞天神豹不满的道：“要不是老猴子太过吝啬，喝不尽兴，你以为我愿来你这儿？”
飞天神豹也不生气，豹脸上露出一副让孩童们三天睡不着觉的笑容，开口说道：“铁口道友有没有兴趣去会会那三个娃娃，摆摊儿的地方都给你选好了。”
“嗯？”老道挑眉道：“在苍古山脉中摆摊儿，是不是有点儿不伦不类啊！”
“少来！”飞天神豹看着老道欠揍的表情，险些没有一爪拍过去：“这些年你干出的不伦不类之事，还少吗？再说了，距离冲天之战只剩下不足两百年，必须抓紧啊！”
老道又将酒杯续满，举起来道：“干了！”
碰了个杯，一人一兽一饮而尽。
不足两百年便是冲天之战，五行圣界所有分神期修士都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不同之处也只是落子点罢了。
……
天色渐亮……
当林小康重新站在苍古山脉的地面上，立刻就明白使用遁地符箓逃跑时，为何距地面越来越远了。慌忙之下，遁逃方向正对着苍谷山脉深处，越往里走地势越高，当时只顾着向前走，连光着屁股都没有留意到，哪还有闲心探查这些，去调整方向？
“二位仙子有什么打算？”林小康看着这对姐妹……花问道。
“还仙子仙子的显得多生分，如果叫姐姐叫不出口，就叫我闭月喊她羞花吧。”陈闭月说着看向妹妹道：“羞花，你说是不是？”
陈羞花红着脸轻声“嗯”了一下。
“闭月姐，羞花姐！”林小康喊了一声，心中却道：“不是姐姐叫不出口，是不带个姐字叫不出口啊！”
陈闭月应了一声，接着道：“这才对嘛。小康有什么打算？”
“我想再往山脉内部走走，不进二阶妖兽区的话，保命还是没问题的。”林小康道。
“我们也去吧？”陈闭月问妹妹，与其说是征求意见，其实是直接拍板了，因为陈羞花大事小情都听姐姐的。
“虽然没有拜十全前辈为师，怎么说你也算我们小师弟吧，师姐们又怎么让你独自去冒险？”陈闭月道：“再说了，光命就救过我们两次了，如果再无以为报，小心我以身相许啊！”
“姐姐……”陈羞花叫了一声。
“怕什么？放心，就是以身相许也不会丢下你，咱姐儿俩儿一起……”
“再说我生气啦！”陈羞花羞的跺起脚来。
闻听此言，林小康竟然有一丝心动，想想欧梦琳，马上把念头掐灭。
“闭月姐说笑了。”然后马上转移话题道：“不知两位姐姐得到了什么功法？”
二女闻言，就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样，齐声道：“要你管？”
林小康：“……”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回到地面之前，三人已将书籍印入识海，总不能扒开人家脑袋查看一二吧。
三人一路打打闹闹，倒显得比六人时更融洽，一起经历过生死就是不一样。
就这样走了一整天，三人采了不少灵草，妖兽只捕杀了十多头落单的，成群的妖兽说什么三人也不敢去碰啊，被红缨狼整得……想想就害怕啊！
已经走到一级妖兽区的边界，过了界就危险了，再说天色已经不早，必须寻找落脚点了。
三人刚一转身，被一个声音叫住。
“三位小友慢走！”
三人寻声望去，却不见人影。再往前便进了二级妖兽区了，不能再往前走了。
“身为修士，当一往无前，走两步，走两步看看……”声音再次传来。
“也罢！”见几人没有动静，声音又道：“那就让我老人家来见你们吧！”
声音刚落一个年轻老道出现在身前，吓得三人赶紧后退两步，拉开距离。
老道干咳两声，心道：我有这么可怕？
“贫道俗家姓植单名一个断字，道号铁口。”老道自报家门：“在修行界人称铁口植断！”
“名也报了，道号也报了，人不称你铁口植断称什么，反正不能叫黄口小儿吧？”想归想说是不敢说出来的。
林小康抱挙行礼，问道：“不知道长喊住我三人，所为何事？”
“啊……”植断道：“三位小友与贫道有缘……”
“在下也觉得这两天与道士很是有缘。”林小康抢先道。
话被打断，植断心中不爽，换一个人就是事后用八抬大轿来请也不会搭理他了，但今天不同，今天可是来摸底儿的。略微梳理一下继续道：“不如今天让贫道为你三人算上一卦，既然有缘，卦金就不收了。”
话音刚落，植断手一挥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凭空出现，植断坐下，看向三人。
三人看着植断，不言不语的陈羞花好奇之下喃喃道：“难道说一桌一椅是老道的标配吗？”
陈闭月掩嘴轻笑，林小康嘴角掀起。
铁口植断心中郁闷，再一挥手，桌子上出现一副龟甲，三枚铜钱，外加一个签桶，里面竖着满满一桶竹签，最后想了想在桌前又放了个大马扎。
“还真像那么回事昂！”陈闭月看着这些物件说道：“我家乡集市的算命先生也是这些家当，只不过桌子没有这么高，马扎没有这么大！”
“嗯嗯……”陈羞花点头称是。
铁口植断险些气晕过去：只要我登高一呼卦金全免，整个五行圣界不知多少霸主级的大佬把脑袋挤破也会争相前来，且是你家乡算命先生可以相提并论的，这绝对不是桌子高一点马扎大一点的问题，绝对不是！
不拿点真格的出来还真不行了，想到这植断叫一声“看这里”，挥手间身后支起一副对联：
大道无情天机亦敢泄
报应不爽无事不能言
横批就在脑袋顶上，上书“铁口直断”。
林小康看着这副对联感叹其气势之宏大，吃惊的道：“老道家的牛都这么大嘛？”
铁口植断再一挥手，横批未动又换了一副上下联：
算天算地算大道
断人断事断平生
“这口气比我家乡算命先生可大多啦”陈闭月竖着大拇指道。
“这怎么能比？”老道心中郁闷，嘴上却说道：“不知三位小友哪个先来？”
陈羞花竟然首先上前道：“我来！我来！”
“不知姑娘要算什么？”植断问道。
“姻缘吧。”在五行圣界，十四五的小姑娘就情窦初开了，何况因为修炼拖到十八九的陈氏姐妹。
“还请姑娘将生辰八字说于老道。”其实算个姻缘抽签摇卦都可以，要生辰八字只为更精确的知道几人的命格。
“你不是会算吗？”陈羞花疑惑的问道。
“我……我……我忍了！这特么叫个什么事啊！”心中憋屈，脸上却没什么表现，开口道：“不如姑娘抽个签吧！”
“好！”话音落下，陈羞花直接从签桶中抽了一支出来。
“难道你家乡抽签不是用摇的？”植断心中疑问却并不在意，他的签都是经过天道认可大道加持的，抽与摇并没有什么区别。接过竹签开口念道：
陈家小镇二女仙
秀外慧中品行端
欲问情郎何处觅
林家有子火烧冠
陈羞花看着林小康被红缨火烧的长短不齐的头发脸色绯红道：“哼，一点不准。”心中暗想：算个姻缘竟然把姐姐搭进去了，虽说姐姐有可能挺愿意，真亏！
此时陈闭月也脸色泛红，看了眼林小康没有说话。
林小康见陈闭月没有上前，便坐在大马扎上道：“道长给我看看！”
“好！生辰八字。”
“这个真不知道，长辈们提都未提过。”
“一帮奇葩。”植断暗骂一声，接着指着龟甲，铜钱和签桶说道：“三选其一，不知你要算什么？”
“算平生吧！”林小康道：“也抽签吧，能让道长省点劲儿！”
说话间已抽出一支，递到植断手中。
植断接过竹签，只见上面写道：
原本只为木中仙
火中圣祖炼仙丹
在天仙鹏坐的稳
在地神豹列仙班
五行齐飞仙路锦
鸡犬升仙逍遥天
注：天机不可示与人
铁口植断被震住了，他的竹签有天道认可，有大道加持，所言必定不虚，天道所言的仙绝对不是人们口中的仙子仙人那么简单，肯定是妥妥的修炼圆满飞升成仙的仙。再想到两个女子签中也有仙，而且二人与少年关系不错，这就有点让人深思了。铁口植断马上升起了抱住林小康大腿的想法，他确信少年能把他带出五行圣界，乃至到达更远的天地。
“嘿嘿……”老道伸手抹去少年签上的诗文，随手刻上“上上签”三个字，然后道：“上上签。”
“没有签文？”少年问道。
“上上签就是签文啊。”老道自从修炼以来第一次在签文上打了个马虎眼。
“呃……”少年也没继续追问，又对老道说：“不知我能否替我兄弟抽上一签？”
“当然可以。”老道笑道。
“那这一签替辛大哥抽了。”说着已送到老道手里。
老道看到签文上有“剑仙”二字，又倒吸了一口凉气，抹去签文道：“也是上上签。”
“那我再替……”
话未说完被老道打断，铁口植断道：“小友可否替贫道请上一签？”
“当然可以啦！”
此话一出，铁口植断满脸希冀，心都快跳出来了：如果抽出个卦仙，那我且不是……太激动啦……
“我先替梦琳姐抽一签吧。”少年道：“道长算下一签。”
“不急！不急！”植断赶忙回答。
老道接过少年为欧梦琳抽的签，抬眼看去。过了许久签文处出现一行小字：往生门里度往生。
第二行字刚刚下笔，铁口植断识海中一声大喝：“大胆！”
老道只觉脑袋瓜子嗡嗡的，紧闭两唇，强行咽下一口逆血，脸色顿时变的煞白，手中竹签“咔”的一声从中间断裂，继而化为飞灰。
“呃……贫道忽然想起一件要事，咱们后会有期吧。”不等少年回答，收起家当逃之夭夭。
“我还没有替道长抽签呐！”少年大叫道。
铁口植断心道：“我哪里还敢啊！”
一口逆血喷了出来，急忙吞下一枚丹药，向苍古山脉主峰飞奔而去。
飞行都不敢了……怕被雷劈……
……
“铁口道友，这是怎么了？”飞天神豹看着虚弱的老道问道。
“没事。”植断喘着粗气道：“那个少年绝对不可为敌！”
“如此严重？”
“比想象的更严重。”植断道：“而且他身后还有……”
说到这里脑中嗡鸣又起，一口鲜血喷了飞天神豹一脸：“而且……不可说！”
“铁口道友不是有天道护着吗？”飞天神豹疑惑的问道。
“恐怕说出来，天道也难护我周全，要不是见机的快，真回不来了！”说着抚着胸口，一阵后怕。
忽然植断盯着飞天神豹眼神炙热起来：如果此神豹便是彼神豹，我是不是可以搭个顺风车？
“飞天道友，嘿嘿……这个……”植断立马媚笑着开始拉近关系。
飞天神豹被看的心里发毛，转身一溜烟儿的跑了个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