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练刀

踏着略带弹性的木地板，走到演武厅中央，方七夜拔出“冷月宝刀”，存想“千刀不尽”心法，依心法催运内力。

当内力循指掌注入刀身，从未修习过刀法，连菜刀都用不明白的方七夜，顿觉手中长刀，似变成了自身肢体的一部分，油然生出一股驱使如意、如臂使指的感觉。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手腕一弹一抖，长刀划出一抹冷月似的寒光，倏地疾斩而出。

这一刀起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方七夜一边踏步前行，一边挥刀连斩，一刀紧追一刀，一刀快过一刀。

转眼之间，他便已一口气连斩数十刀，一时间，就见他身前冷冽刀芒闪烁不定，飒飒刀风好似深冬凛风，刮骨生寒。

场边观看的小龙女不禁暗自颔首，心说这招刀法果然凌厉，单看招式，几乎不存在任何破绽。倘若是进入轮回世界之前的自己，即使内力远胜此时的方七夜，面对他这一招，也只能依仗古墓派轻功暂避锋芒，根本不要想用剑法硬碰硬招架。

当然，方七夜也只会这一招，且以此招声势，一看就知极耗内力，只要拖到他内力耗尽，自可轻易反败为胜。

小龙女的判断没有错。

这一招“千刀不尽”，的确极耗内力。

方七夜刀势起后，连绵挥斩之际，只觉内力好似开闸泄洪一般滚滚涌出，这固然令他刀势越来越快疾，越来越凌厉，可每出一刀，都要消耗不菲的内力，以致内力恢复速度，远远赶不上消耗速度。

当斩出第一百五十七刀时，方七夜内力彻底耗尽。他顿觉浑身一阵虚脱乏力，刀光倏地消散一空，脚下亦是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方七夜抬手一抹额头滚滚涌出的热汗，对着小龙女无奈一笑：

“内力耗尽了……”

小龙女悠然道：

“早有所料。你这招刀法太过凌厉，一看便知耗力甚巨，以你功力，本就禁不起这般耗用。先打坐恢复内力。”

方七夜收刀归鞘，盘坐地板，运转“金钟罩”心法，呼吸吐纳，恢复内力。

若是在战斗之中，内力一旦耗尽，敌人自不可能给你恢复的机会，想要快速恢复功力，只能找机会服食“九花玉露丸”之类的恢复丹药。

但战斗之外，功力恢复起来倒也不慢。

尤其方七夜现在功力尚浅，只有区区10点内力，因此只打坐十分钟左右，便已将内力恢复完满。

待他结束打坐，小龙女道：

“这招‘千刀不尽’可作杀手锏，关键时刻突然施展，但不可作为常用招式，你还得再练一门耗力小些的刀法。”

方七夜无奈道：

“那得看运气。若能打出一门普通刀法最好，若不能……”

小龙女道：

“打不出刀法也不打紧。未必一定要用成套的刀法才能杀敌。”

说着，她走到场中，向盘坐着的方七夜伸出手，方七夜怔了怔，以为她是要拉自己起身，连忙抬起手掌，一把握住小龙女柔若无骨，温软嫩滑的小手。

小龙女露出一个“无语”的表情，手掌轻轻一震，一股柔和内劲一下就把方七夜手掌弹开，同时微嗔道：

“我是叫你把刀递给我。”

“抱歉，会错意了！”

方七夜尴尬一笑，挺身站起，把冷月宝刀递给小龙女。

小龙女拔刀出鞘，随手舞了个刀花，说道：

“这口冷月宝刀，有‘初级锋锐’特性，即使不灌注内力，亦可轻松斩断骨头。因此平时对敌，根本无需消耗太多内力，恃仗宝刀本身锋锐即可。”

她单刀持刀，随手施展劈砍、切削、平推、反撩、直刺等基本刀式，口中继续说道：

“你现在没有其它刀法，但可反复练习这些基础刀式，内力只用在增强腕力即可。甚至不耗内力，单凭本身筋骨臂力，亦可恃宝刀锋锐，轻松斩杀丧尸。”

方七夜听得连连点头：

“不错，现在的敌人只是丧尸，倒也确实用不上太过精妙的招式。话说回来，龙姑娘你还会用刀？”

小龙女道：

“九阴真经里面有刀法来着。不过我自小练剑，不惯用刀，只略微有所涉猎，通了基本功而已。”

即便如此，指点方七夜倒也足够了——她无法将九阴真经中的精妙刀法传授给方七夜，但指点他刀法基本功还是可以的。

于是接下来，方七夜就在小龙女指点下，练习各种基础刀法。

他已入门“千刀不尽”这式刀法绝技，练习基础刀法时，以“千刀不尽”作参照，颇有高屋建瓴之感，练起来上手极快，只一个多钟头，各种基础刀式便已使得有模有样。

之后小龙女又唤出一具木人桩，叫方七夜对着木人桩演练。

待至将第六具木人桩也砍成粉碎时，方七夜的基础刀法愈加娴熟，每一刀都极其精准，无论想斩木人桩的哪个部位，都能精准命中。

他本来还略微有些得意，小龙女却提醒他：

“别太得意。木人桩是死的，敌人却是活的。哪怕是丧尸，也不是一动不动任你劈砍的木桩。你斩木人桩固然刀刀精准，得心应手，可面对活动的目标，就未必能做到了。”

方七夜知道她这话在理，当即收敛得意之情，郑重道：

“多谢提醒。我以后当戒骄戒躁，努力修炼。”

这时厅中忽地响起钟声，却是只兑换了四个小时的演武厅持续时间即将耗尽，两人当即离开演武厅，回到店铺之中，就见墙上的演武厅大门，如它出现时一般凭空消失，只剩下一堵光秃秃的白墙。

“快午夜了，休息吧。”小龙女说道。

“就在这里休息？”方七夜环顾左右：“这儿连张毯子都没有……”

“可以花积分兑换休息室。”小龙女道：“但1点积分，只能兑换半小时休息室，并不划算。”

“所以你从前和李香琴是怎么休息的？”

“打坐。”小龙女盘坐在地，合上双眼，“打坐吐纳，修炼内力，以此代替睡眠，习惯之后，比睡觉更舒服。当然，我现在功力已无法寸进，但还是可以恢复体力精力，并不断纯化内力。最重要的是，能够节省积分。”

方七夜知道，她现在获取积分不易，得斩杀一百头普通丧尸，才能得到一点积分。而他则是每杀一头普通丧尸，便可斩获一点积分，运气好，还能打出可以兑换积分的物品。

他觉着自己目前并无必要节省积分，当下说道：

“要不，我帮你开间休息室，好好休息一晚？”

小龙女闭着眼帘，缓缓说道：

“不必。我已习惯打坐。你最好也快点习惯，趁着还在新手期，还能增加功力，尽快提升修为，争取早日摆脱‘炮灰’身份。”

“……”

方七夜无语，想到自己“凡阶炮灰”的段位，也不由一阵心塞，当下便盘腿坐下，运转“金钟罩”心法，呼吸吐纳。

店铺之中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二人绵密如缕，微不可闻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