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你怎么可以跟我额娘顶嘴？昨天才发生那种事，怎么今天就又故态复萌，合着你的胆子是愈养愈大了！”雨宸义愤填膺的叫嚣。
红叶原本被他来势汹汹的怒气所吓倒，但见他不分青红皂白，再加上囤积已久的怨怼，她也不甘示弱，不疾不徐，义正言辞的说：“昨天的事，你在现场看得明明白白，我有没有错，想你心里也是有底的，今天的事情，你不在府里，额娘对我说了什么，你又知道吗？”
“不管额娘说什么，都是为你好。”他一脸笃定的模样。
“那么你就是不明白。”她接口继续说，无视他眼底的怒火。
“也许我的话确实令额娘感到不悦，可句句都是实话，我不认为我有错，也不值得你跑来这里跟我大呼小叫的。”
雨宸被红叶瑞丽的言词堵的无话可说，这对骄傲的他可是从未有过的事，何况对方还是个女人，他的怒气更加炽烈了。
“娘说的果然没错，你当真是个嘴巴厉害的刁妇。”他愤慨的看着她。
她长叹口气，无可奈何的说：“如果说实话就是被冠上刁妇的罪名，那我也只好永远保持沉默。”
他闻言也觉得强人所难，是以态度也软化了下来。
“那你告诉我，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红叶把今天的事情清清楚楚的说了一遍，连兰心说话的语调和她变色的面孔，都形容表演的惟妙惟肖，到最后雨宸竟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样直接戳穿了额娘的心事，难怪她会生气。”他摇头道。
“你太老实坦白了，说话一点也不懂得转弯，更不会察言观色，活该你被额娘责骂。”
“我想什么便说什么，我不明白这样也有错。”她懊恼的扯着衣角。
雨宸走过来，将她的头压向自己的胸膛。
“傻瓜，你怎么就是学不会呢？”他低喃。“我不是告诉过你要改掉这个毛病的吗？瞧你又搞得灰头土脸，我差点就错怪你了。”
她握拳轻打他的胸膛，“如果你先问清楚事情，就不会有先前的争执。”
他伸手拧她的下唇，嬉笑轻骂：“说来说去，还是我的不对。”
“本来就是，全是男人三妻四妾惹的祸！”她嘟着嘴低嚷。
他皱起眉头：“你和秋月挺好的，我以为你根本不会妒嫉。”
“是你根本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从一开始，我就只能够接受。”
雨宸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凝视着她：“告诉我，我娶秋月进门，是不是伤害了你？”
红叶犹豫着。
“为什么不回答我？”
“你想听实话？”她试探他的底线。
“当然。”
“那我就实话实说了，你的确让人很受伤害。”她垂下眼睛，闷声说道。
“那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日子，而你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女人，还迫不及待的选在同一天将她迎进门，说明你压根不重视我这个人，而我却一心想做你的好妻子，这实在太不公平了。”
他轻叹，抬起她的脸，与她四目相对。
“我不知道我们后来会发展成现在这样，老实说，当初不完全是为了想要气你，我娶秋月是另有原因的，或许将来再慢慢告诉你。”
红叶不懂的问：“你不爱秋月吗？”
雨宸摇头。
“我对秋月不是爱，这－－－”他顿了一下。“这是我心里的一个秘密，就连爹娘都不知道。”
“你娶了秋月却不爱她，那秋月实在太可怜了。”红叶同情的说道。
“那你是要我去爱秋月，不爱你喽？”他故意戏谑的划一下她的脸。
“不要！”她迅速钻进他的怀里，仅仅环抱住他的腰身，不安的低嚷：“你再爱我久一点，让我拥有多一点点幸福，我不是要和别的女人争夺你，我只是不舍得迟来的宠爱这么快就要离我而去。我知道我不能阻止你三妻四妾，只求你多给我一点时间，让我细细收藏被爱的滋味，让我可以永远咀嚼回味它。”
她的主动令他很意外，这才明白她是如此重视他，需要他，而她的要求竟是如此的微小。
她的爱打动了他的心，发自心底深深的叹息，他反手拥抱住她，柔声说道：“现在我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我不该娶秋月来伤害你，而我竟该死的那么做了。”
秋月就在这时闯了进来，她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对－－－对不起！”她为自己贸然的惊扰，发出最深的歉意。
两条紧贴的身躯骤然分离。
“你来这里做什么？我不是吩咐过你，别再到这里来了吗？”雨宸不悦的斥道。
“妾身听说贝勒爷怒气冲冲的来找姐姐，还以为会有事发生，就担心的跑来看看，没－－－没想到－－－”
“你回房去等我！”他命令。
秋月不敢不从，马上欠身退下。
雨宸回过头来，才发现红叶的脸色已变。
他居然当着她的面招妾侍寝，若她不生气就不是女人了。
她闷声憋气的说：“你走吧！”
“你赶我走？刚刚你还－－－”
“刚刚我不知道秋月对你如此的重要，你快回到她的身边去，她正在等着你呢。”她赌气的说道，转过身子不看他。
－－－
他真的走了，还不忘将门带上。
红叶正觉得失望，忽然被雨宸自身后抱住，她想转身看他，却挣脱不了他双手。
“这里只有我可以下命令，你要懂得顺从，而不是故意惹我生气。你当真要我去秋月那里？”他说道。
红叶连忙摇头：“我想我是气昏了，如果你真的去了秋月那里，我会恨死我自己的。”
雨宸蓦然反转过她的身子，俯首吻住了她的唇，随即一把抱起她走进了内室。
－－－
“我有没有告诉你，这一天我脑子想的都是你。”他轻叹低语，“我想我是中了你的毒，爱上了你。”
红叶的心深深震动着，用手圈住了雨宸的颈项，主动献上了自己的唇。
屋内是情人间－－－屋外是闺中怨妇嫉恨的目光。
－－－
宫里传来珍嫔生病的消息，红叶好不容易才央求雨宸答应带自己入宫探视。
原来太子对珍嫔的不顺从十分震怒，已将她贬入冷宫，后宫的嫔妃一旦入了冷宫，再无获见天颜的机会，就连娘家省亲也是不允许的，所以雨宸是冒着被砍头的可能，偷偷把红叶送入冷宫。
两姐妹相见，恍如隔世，不禁泪眼相对。
“上回见姐姐，气色和精神都还不错，怎转眼没过多久，就病成这副样子了，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红叶握住珍嫔的手，心疼的说。
珍嫔笑了笑，平淡的说：“或许这就是我的命，我认命，所以不怨也不恨。”
红叶摇头叹息，放眼望去，四周空空的什么都没有，还异常的寒冷，她忍不住为姐姐抱屈。
““太子爷也真狠心，居然让姐姐住在这样的地方，昨儿夜里还降下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以姐姐现在的身子怎么熬得住啊？”
“是吗？下雪了。”珍嫔轻喃，眼神飘向窗外，只见一格格透着白光，看似不真切，不觉神思迷惘了。
“姐姐，你没听见我的话吗？”红叶唤道：“太子不该让你住在这里，这里这么多冷，继续住下去，你的病是好不了的，姐姐还是换个地方住吧！”
“傻丫头，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岂是姐姐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再说冷宫都一样，住哪儿都是一样的冷。”珍嫔无奈的笑道。
“难道太子当真不管姐姐的死活？”红叶低嚷。
“他－－－”珍嫔一顿，垂下了头。“只怕今生今世与他无缘再相见了。”
“怎么会？”
“是我自己愿意的。”珍嫔接口，“与其跟别的女人争宠，倒不然住在这里要清净些。”
“姐姐还是想不开，不肯接受太子的宠幸？”她小心的问。
珍嫔垂下了眼皮：“有些事不是你不愿意或者你严厉的拒绝就能够不发生的。”
红叶明白了。
“既然姐姐已经是太子的人了，为什么太子还要这样对待你呢？”她不解的问。
像她和雨宸圆房之后，感情如胶似漆，别人不该也如此吗？
“难道太子不爱姐姐？”她耐不住的又问。
“爱。”珍嫔闻言，不觉失笑。
“以太子尊贵的身份，女人自然会对他顺从，他根本不需要爱女人。可偏偏我连顺从都做不到，所以他对我感到了厌倦，把我贬进这冷宫。”珍嫔轻叹。
“既然你和太子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为什么不顺从太子的意思呢？难道姐姐不爱太子？”
珍嫔沉默了好一会儿。
“或许吧，打入宫选妃，就不是出于我的本意，偏偏又被选中封为嫔，必须忍受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宫中生活，为不爱我却要我身子的男人侍寝，这一切一切都让我做不到顺从。”珍嫔淡淡的说。
“姐姐，你真傻。”红叶心疼的看着她：“你太过于执着了，其实你只是要太子的爱，你希望他能爱你，而你是真心爱他的。”
“但我这小小的愿望，竟成了最大的奢望。”她摇头苦笑。“他宁愿要所有女人的崇敬，也不要爱一个女人，重要我惹恼了他，他把我贬入冷宫，并且誓言老死不相见。”
“姐姐－－－”
“妹妹不用为我难过。”珍嫔插口说：“其实爱一个人是很痛苦的，尤其这个人并不爱你，或许现在这样才是最好的。”
“可是姐姐都病成了这样。”红叶的眸子里满是忧虑。
“我只是稍稍受了风寒，没有呢所想的严重。”说着，她起身走到桌前，拿起上面的字画。
“你瞧，这些都是我来这里之后书画的，我可以打发自己的生活，你不用为我担心。”
红叶拿起床上的披风，走过去覆在珍嫔单薄的身子上。
“但愿姐姐不是在安慰我。”
珍嫔微笑。
这时雨宸敲门进来，提醒红叶不要耽搁太久，然后到外面继续守候。
“他对你好吗？”珍嫔悄声问。
红叶微笑着点点头。
“瞧你气色红润，我就已经明白了，果然你是幸福的人。”珍嫔安慰的说。
“谢谢姐姐，这都是姐姐赐给红叶的，但愿红叶也能为姐姐做些什么才好。”
“千万不要。”珍嫔摇头回拒，并且警告：“太子爷的脾气阴晴不定，这次你潜入冷宫来看我，万一让他发现，说不得会连醇亲王府一起怪罪，我不要你跟着我一同受罪，之后也不要再来了，知道吗？”
珍嫔的话语才落，房门‘啪’一声被推开，吓坏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