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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赵璃被软禁

中秋过后,天气便冷得厉害了,寒露一到,清晨院中的枝叶、廊下的长凳都被洒上了一层露珠,太阳升起时照在上面,晶亮晶亮的。

顾嬷嬷近日总是不停地催促着小丫鬟们及时擦干府中廊柱和长凳上的露水,免得湿了主子们的衣衫。自打挽秋做了秋姨娘以后,顾嬷嬷脸上的笑意多了不少。挽秋去赵璇院儿里那日并不顺利,听说是惹了不少丫鬟们不开心,但好在二夫人佟氏贞静温柔,说话从不高声语,又会宽慰人心,挽秋与这位主母相处得甚好,这倒是让顾嬷嬷心里踏实不少,她也盼望着挽秋能早日怀上孩子,给赵璇生下长子。

然而,顾嬷嬷虽然顺心了,可中秋过后的赵家并不算太平。赵璃拖着一副病体,苟延残喘地好不容易升到正五品,没过几日竟被御史台参了一本,说其新官上任就收受贿赂,欺压下属。皇上虽没有将赵璃革职下狱,却暂时将他停职禁足于府内,不许人探视,短短五日竟查抄了三次府邸。

如今是刑部在审理此事,赵瑾虽是大理寺少卿,却不好直接插手刑部,况且他身为赵家子孙,此时适当避嫌才是上策。

赵璃夫妇被软禁在家,关氏听说此事以后,就将赵文静留在了镇国公府。赵文静小小年纪惊恐万分,忧心不已,日日以泪洗面:

“他们胡说,那些御史明摆着是欺负人!爹爹怎么就收受贿赂了?爹爹身体不好,哥哥身体也不好,如今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又进不去,若是短了药材,可怎么好?”

赵文煜见状,虽然也是心急如焚,可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能解燃眉之急,只得宽慰道:

“妹妹别着急,父亲已经在想办法了,等他下衙回来,我就立刻就见他。”

赵瑾的确在想尽一切办法打听赵璃的事,也去见了三老太爷那边的几个堂兄弟,可是,三房那边竟像是商量好了似的,一概不过问此事,也不愿插手。赵珩、赵瑛、赵珏、赵琼兄弟四人全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这倒是让一向沉稳持重的赵瑾甚是心寒,一回府便冲关氏抱怨道:

“三叔一脉最是人丁兴旺,可是关键时刻却连一个顶用的人都没有!如今赵璃有难,他们全都像躲瘟神一样躲起来,全不知唇亡齿寒的道理!同样都是赵家的子孙,赵璃倒了,对咱们能有什么好处?骠骑大将军沈家还不就是个先例吗?全族上下有谁逃掉了?”

关氏为了此事也是心急如焚,一连几日不能安睡,迎春在房里焚了安神香,关氏靠在大迎枕上,揉着太阳穴缓缓地说:

“你三叔一贯如此,你父亲和你二叔活着的时候,你三叔就与他们不甚亲厚,如今他把子女教导得也跟他一个脾气。今日且由着他们去,来日他们若是有难,也别来求着咱们。”

关氏抬眼瞧向赵瑾,只见赵瑾坐在圈椅里,背靠着椅背,长眉紧锁,甚是疲惫。关氏见状,心中不禁感慨,她虽然在赵兰溪这件事上十分不认可赵瑾的做派,但也不得不承认,关键时刻能为家族奔波出力的还得是这个有谋略有手段的长子。

“璃儿我了解,他身子不好,性子也软,断不能做出这种事,也不知是碍了谁的眼?”

听到关氏这样说,正在闭目养神的赵瑾缓缓睁开眼睛,沉声道:

“这件事针对的应该不单单是赵璃,而是整个赵家,若说是碍了谁的眼,应该是碍了上头那位的眼。”

“啊……”

关氏听了这话,吃惊道:

“你是说……竟然这么快?皇上去年才收拾了沈家,这便要对咱们赵家下手了吗?”

赵瑾冷笑了一声,不紧不慢地说:

“他岁数越大,越是等不及,只是咱们赵家一门皆是文官,与领兵在外的沈家不同。皇上不想让沈家只手遮天,只需扣一个通敌卖国、拥兵自立的罪名就能将沈家全族屠尽。可是对待文官,他却不好用同样的方法。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皇上现在应该是想将赵家各个击破,他先拿最势单力薄的赵璃下手,接着就会是三叔一家,等到我们在朝中彻底孤立无援之时,最后就该轮到根深蒂固的镇国公府了,这样他就能一点一点地把赵家彻底击垮。”

关氏听了这话,微微点了点头,恍然大悟道:

“难怪,严默生前曾质疑沈家一案卷宗里的罪证是伪造的,如此说来,要是皇上真的想拿璃儿开刀,那么即使璃儿没有做错什么,只怕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赵瑾听了这话,忍不住疑惑道:

“不过说来也奇怪,沈家被查抄之时,只抄了一次就定了罪,可是赵璃府上被连抄了三次,竟然什么证据都搜不到,皇上若是想让人去伪造证据,绝不可能查抄三次还收不了场!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这时,关氏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她往赵瑾跟前探了探身子,低声道:

“要我说,严默曾在朝堂上质疑沈家一案的证据有假,那么皇上只怕也不好故技重施。如今,他只怕不是想用伪证除掉赵璃,而是想借着圈禁和一次次抄家,把沉疴在身的赵璃父子俩彻底拖垮,让他们活活困死在府中!”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赵文静的担心恐怕就要应验了。一次次抄家都抄不出什么,皇上既不说放人,也不说如何处置,只让此案在刑部挂着,赵璃一家人出不来,赵瑾在外面也进不去,等到府里没了粮食,能不能往里面送东西都是个问题,更何况赵家父子还需要那续命的药。

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涌上心头,赵瑾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办法保住赵璃,若是让皇上在赵璃身上得手,那么他再想对三叔一家和镇国公府下手就会更加得心应手。

这是赵家和皇上之间的博弈,赵璃就是第一局。赵瑾不能输,也不敢输。当然,此时赵瑾更加急切地想知道孙皓和楚王那边怎么样了,他心里清楚,愚忠是没有好下场的,若是再继续给这个昏君做事,赵家的下场只怕不会好过沈家。

然而,这段时日以来,楚王和孙皓那边倒是静得出奇,他们似乎一直在按兵不动,静观朝中动向。孙皓自从到大理寺任职以后,也表现得像完全不认识赵瑾一样,于公于私都没有流露出丝毫异样。

不过,楚王的回归,的确让敬王和宣王吃惊不已,尤其是敬王。

敬王虽然行三,但老大老二早夭,他是所有成年皇子中年岁最长的,且其生母萧贵妃代先皇后执掌凤印多年,等同副后,其外祖父是当朝丞相,位极人臣。这些年,敬王在朝中深得人心,威望也越来越高。

五皇子宣王的才干虽然不输敬王,但出身毕竟差些,其生母薛昭仪只是一个六品小官的女儿,进宫后初封才人,母凭子贵才得以受封九嫔之首的。

当然,一个皇子如果真的十分有治国之才,他的出身往往就不是那么重要了,真正让朝中重臣更偏袒敬王的原因,其实是宣王自己——他太宠爱他的王妃了,什么都听她的,此事举国皆知。

一个过分在意儿女情长的皇子,便是再有治国之才,日后也难免会偏听女人的枕边风,坏了大事。

正如楚王初到长安那晚,与孙皓撸串时所言:

“宣王那样宠爱他的王妃,此事尽人皆知,也就成了他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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