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铁哥们
俞敏结完账，问郝秀仁：“现在我们去哪？”
“喝茶。”
俞敏建议：“那就去兰芝林吧。近，散步过去。”
郝秀仁却突然改变了主意：“不喝茶，还要喝酒。”
俞敏说：“刚喝完酒，又喝啊？”
郝秀仁借故耍酒疯：“怎么，舍不得酒钱哪！我请你喝，你喝不喝？”
俞敏哄着：“好，你请我，我喝。”
“去哪喝？”
郝秀仁舌头有点不听使唤：“我记得上次和战友，在这附近，一个什么，麻哥龙虾？”
俞敏指着前方红灯闪闪的招牌：“喏，那不是？”
麻哥龙虾是个大排挡，环境不好，吵吵嚷嚷地，俞敏说：“换吧。”
郝秀仁偏要进去：“不换，就是这，闹中取静，哈哈！”
两人进大排档，只有靠吧台的位置空着，坐下。郝秀仁说：“我们俩喝瓶二锅头，你三我七，怎么样？”
俞敏没好气地说：“现在你自己就是二锅头，还喝什么二锅头。”
“二锅头怎么了？二锅头才好喝！”郝秀仁朝着服务员大喊：“来瓶二锅头！”
酒来了。
“喝！”郝秀仁丢掉之前晚饭时的温柔。这会儿，又把俞敏看成铁杆哥们了，端起酒杯，要与俞敏碰杯。
俞敏喜欢他这态度。喜欢他把自己看成是一哥们，而不是娘们。
“喝就喝！”俞敏端起酒杯，与郝秀仁一碰，然后一饮而尽。
郝秀仁大声说：“痛快！”
郝秀仁开始发难：“现在我问你，刚才当着我两个姐姐的面，你为什么扫我兴？”
知道他就是为了问这个，才来喝酒。俞敏早防备了，说：“你为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就带着家人来见我？”
郝秀仁理直气壮：“我离婚了，想找你做老婆，让她们帮着参考参考，不可以吗？”
俞敏气道：“我什么时候答应做你老婆了？”
郝秀仁嬉皮笑脸，一副无赖相：“我正追求着啊！窈窕淑女，君子好求。”
俞敏冷笑一声：“切！”
“你笑个什么鸟？”
“你不是找老婆，你是在找个会下蛋的母鸡。”话一出口，俞敏立马后悔，过头了。
郝秀仁家尽生女儿，男丁不旺，儿子代代单传。
到郝秀仁这一代，没有儿子，只有女儿。现在女儿不在了，等于香火断了。
郝秀仁母亲着急。所以郝家姐妹忙着给郝秀仁张罗，想快点物色个女人结婚，生孩子，好延续郝家香火。
这一层，不用解释，俞敏猜也猜得到。
俞敏以为郝秀仁要为刚才那句话生气，正准备道歉。谁知，郝秀仁一本正经地追问：“你是那只会下蛋的母鸡吗？”
俞敏掰开一只大龙虾，拿筷子使劲戳，说：“是也不找你。”
“为什么？”
。俞敏说：“我们俩，只合适做朋友，做哥们。不合适做夫妻。”
郝秀仁学着最近当红的小品演员，某大师帅气徒弟的口气：“为什么呢？”
逗得俞敏哈哈大笑。
俞敏不能生育，这点郝秀仁不知道。
但俞敏自己心里清楚，假设和郝秀仁结婚，将来生不了孩子。矛盾依然存在，会重蹈贾琳琳的覆辙。
俞敏盯着郝秀仁眼睛，真诚地说：“我不能生孩子，你明白吧。”
郝秀仁不得不承认，急着结婚的理由，就是为了孩子。这么说来，追求俞敏，确实不合适。
郝秀仁酒醒了一半。
可是，郝秀仁不死心，说：“可以治。”
俞敏摇摇头，“都尝试过了，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离婚的。”
俞敏凄凉地说：“我最好的归宿，就是找个身体好、没老婆、没负担的老男人，结伴度晚年。那个人，绝对不是你！”
郝秀仁盯着俞敏看，象不认识似的。半天，蹦出一句话：“藏得深！认识你三年了，现在才了解你！”
郝秀仁一脸痛苦地说：“还以为你喜欢我呢，我自作多情了。”
俞敏安慰道：“我是喜欢你。但，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喜欢。”
郝秀仁脑子转的快：“知道了！喜欢和我做哥们，是不？”
俞敏伸出手，试图握握郝秀仁的手。郝秀仁甩开了，不肯握，大喊一声：“m的！干杯！哥们！”
俞敏不满地问：“也不说说，你是怎么离婚的。”
“你也没问嘛，还以为你不感兴趣呢。”
俞敏问：“谁甩了谁？”
郝秀仁说：“我没那么硬的心肠先甩她。”
“那就是她不要你了。”
郝秀仁喊到：“是！我无能！我被老婆甩啦！”
“财产怎么分割？”
郝秀仁无所谓的样子，说：“平时工资各管各。她喜欢炒股票，全亏了。没什么存款，不存在分割。她说把房子给我，我没要。”
大排档太吵，俞敏也扯着嗓子眼喊道：“仗义啊！净身出户！”
郝秀仁收起笑脸，突然变得很严肃：“那是她父母的房子，我怎么能要。”
俞敏问：“那你现在住哪？”
“暂时租住，打算尽快买个房。”
“有钱买房？”
郝秀仁说：“当然不够，几个姐姐答应支援。”
“流浪街头的人了，还想找女人结婚。”
郝秀仁索性说：“就是，本来想找你做老婆，陪我一起睡大街的，你又不干！”
俞敏头脑里相当清醒，肯定不干。
郝秀仁换了话题：“我最近可能休假。”
“多长时间？”
“十几天吧。”
郝秀仁问：“你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出去走走？”
俞敏反问：“出去旅游吗？”
郝秀仁认真地问：“你想去什么地方玩？”
俞敏偏着脑袋想了想，说：“西羌！”
郝秀仁大笑：“哈哈！不谋而合！”
俞敏惊讶地问：“真的？你也想去西羌？”
郝秀仁网名就叫梦里西羌。
郝秀仁说：“我有战友在那边，他邀请我去玩。”
俞敏兴奋地说：“是嘛！那可以做导游啊！”
“那不成。他可没时间陪。”
“不自由？”
郝秀仁解释：“在雪山上站岗呢，顶多是我们上山去看他。”
说完这句，郝秀仁掏出钱包，翻出一张照片，给俞敏看。
一座冰雪世界的山顶上，结冰的路面，停着一辆解放牌汽车。一个身穿军服的瘦高个男子，拉开车门，站在脚踏上。眉毛上、衣领上，都结着白色冰晶。
俞敏仔细看了看：“这种路面也能开车？”
郝秀仁揶揄道：“没看到车轮上装的有防滑链吗？”
“那也不敢开。”
“习惯了就好。”
俞敏越说越兴奋：“那我们就去看他，顺便旅游嘛。”
俞敏喝醉了。
二两酒，本来是不会有问题的。不知道今天怎么了，没喝多少，却醉了。
郝秀仁扶俞敏回家。
俞敏并没有真醉。只是腿脚发软，不听使唤。心里却明镜似的，什么都明白。
两人并排躺在沙发上。无意中，俞敏的手碰到了郝秀仁某个地方。
俞敏一惊：“咋地？你想了？”
“不想。”
“不想才怪。”
“生理想，心里不想。”
俞敏好奇地问：“为什么？”
郝秀仁说：“我不和哥们干那事。”
俞敏纠正：“不对，是女哥们。”
“我也不和女哥们干那事。”
俞敏想揭穿他：“你骗谁？男人心里不想那事，生理上就不会有反应。”
郝秀仁却说：“我真不想。我们之间如果破了这道防线，我们的友谊肯定会淡，你信不？”
“我信。”
郝秀仁说：“我愿意尝试和你做真正的红颜知己。不牵涉到性的红颜知己，你愿意吗？”
郝秀仁说这话的表情，严肃而神圣，俞敏为之动容。
俞敏真诚地表态：“我愿意。”
俞敏忍不住继续问：“你不是说自己废了吗？”
郝秀仁回答：“如果我说，这是我一年来，第一次恢复正常，你信吗？”
俞敏故意说：“不信！”
“信不信由你。关灯！睡觉！”郝秀仁转身进客房，脸朝墙壁，屁股对着房门，独自睡了。
把俞敏一个人留在灯影里。
俞敏静悄悄打量郝秀仁背影，这是怎样一个现代社会中，浪漫而又帅气的传统男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