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虎狼之喻

杨凡谢绝了苏太公的挽留，跟着婵儿回到宁毅的小院子，来见苏檀儿。

或许是跟公主、李师师和陈妙妙这样的美女相处太久。

杨凡并不觉得苏檀儿有多漂亮，只是觉得她长相清秀，在待人接物方面还算得体。

宁毅不是穿越人士，也不知道这个女人以后能不能掌住苏家，能不能在尔虞我诈的江宁商场立住脚。

杨凡随便编了几个宁毅小时候的糗事，宁毅呆头呆脑跟着傻笑，挺没意思。

“苏小姐，你是不是在研制明黄色的布料？”

杨凡问的很突兀。

苏檀儿愣一下，急忙摇头说：

“没……没有，做皇家生意的布商，才会去研究这种布料。”

“那就好！”

杨凡无所谓的点点头，自顾自说道：

“你研究的明黄色布料，在仓库存放两三个月，就会掉颜色，凭目前的科技水平根本没办法解决。”

苏檀儿迟疑着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摇摇头说：

“苏家接触不到皇家的生意。”

杨凡让婵儿拿来纸笔，写下一张鬼画符一样的东西，递给苏檀儿说：

“过几年天下要乱，你们不要去做皇家的生意，也不要去接不赚钱的岁供。

带着这张纸去山东梁山找林冲，山上有三五万人，需要不少布料。”

苏檀儿大吃一惊说：

“提辖到底是谁？为何会与梁山贼寇认识？”

看来，苏檀儿只愿正经做生意，不愿意接触梁山这样的山贼强人。

杨凡想清楚其中关节，摇摇头说：

“也对，你们是正经商人，当然不愿意跟贼寇打交道。

这样吧！我让沧州柴氏派一个管事过来，你们直接谈。”

“大人可是当真？”

苏檀儿都要惊呆了。

沧州柴氏的商业规模，甚至比皇商做的都要大，根本不可能看上苏家这样规模的小生意。

只要柴氏随便给点生意做，苏家就受用不尽了。

杨凡大概核算一下时间说：

“短则一个月，长则两个月，柴氏那边就会派人前来见你。至于能谈成什么样，我就不便参与了。”

不管能不能成，只要能接触上柴氏的管事，苏檀儿都已经感激不尽了。

她急忙拉着宁毅，一起向杨凡敬酒。

杨凡看宁毅一直木讷的不说话，也觉得很没没意思。

简单的吃了几杯酒，就以公事在身提出告辞。

苏檀儿带着宁毅，一直把杨凡送到大门口。

杨凡突然又提醒说：

“有个叫席君煜的家伙对你有一些别样想法。他一直求之不得，过几年就会生出别样心思，你自己要多加防范。”

苏檀儿脸色变得很难看，她下意识看了宁毅一眼，斩钉截铁的说：

“檀儿虽不是大家闺秀，却也读过《女训》《女戒》，知道为妇之道，既已与宁郎婚配，绝不会有任何龌鹾的想法。

席掌柜只是家中掌柜，为人本分可靠，檀儿以师礼待之，他断不会有此想法。谢提辖关心！”

杨凡知道，是苏檀儿想多了。

“如此甚好，此后遇到麻烦可以通知你哥哥苏文灿，他能找到我。”

听杨凡这样说，苏檀儿脸色更是冷下来，淡淡的回答说：

“哥哥几年前外出行商遭了匪，早已过世。

檀儿还有事情要处理，就此别过！”

没想到，苏灿还用了假死脱身的方式脱离苏家。

杨凡不知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只能尴尬的摆摆手转身走开。

好在刚才只是杨志丢脸，无所谓了。

……

江宁城郊，秦淮河边，一棵老树下。

杨凡见到了正在与人下棋的秦嗣源。

老树旁边是一家茶棚。

一间简陋的草棚，门前摆着三四张桌子，为往来行人商贩提供茶水。

杨凡拖着一张条凳，吱吱呀呀来到棋摊前，抱着膀子看秦嗣源下棋。

拖动椅子的噪音，打扰到沉思中的棋手，两个人同时皱眉，抬头看了杨凡一眼，又继续低头下棋。

对于围棋，杨凡一窍不通。

片刻功夫，就觉得不耐烦了。

他看棋盘上的白子少一些，又看秦嗣源对面的老头落子很慢，大抵是要输了。

所以，每当那老头沉吟许久准备落子时，杨凡就“嗯嗯”咳嗽两声，弄的老头疑神疑鬼，迟迟不敢落子。

如此两三次，老头生气的问：

“不闻观棋不语真君子吗？”

杨凡抱歉的说：

“天气转凉，咽喉不适，勿怪！勿怪！”

安静片刻后，杨凡又开始不停抽鼻涕捣乱，还文绉绉道歉说：

“偶感风寒，鼻子不通，勿怪勿怪！”

老头黑着脸投子认输，气咻咻起身离开。

秦嗣源慢悠悠收好棋子，审视杨凡片刻，微笑着问：

“这位壮士似乎对棋道颇为精通，可愿与老夫手淡一局？”

杨凡大马金刀坐在秦嗣源对面说：

“洒家下棋速度快，老人家多担待。”

“观棋如观人，壮士落子速度快，证明是胸有成竹喽？”

说着话，秦嗣源毫不客气在棋盘落下一枚黑子。

杨凡随手捏出两枚白子，摆在黑子左右堵起来。

秦嗣源皱眉问：

“这是何意？”

杨凡拍拍胸脯说：

“年轻人，跑得快，老人家刚走出一步，洒家便可走出两步。”

秦嗣源抛下手中棋子问：

“刑部下发的通缉文书并未撤销，你怎敢堂而皇之行走？”

杨凡不在乎的说道：

“民脂民膏，不义之财，取之无妨！”

秦嗣源恨不得杀尽那些贪得无厌的贪官，却也不认可杨凡目无法纪的做法。

他不置可否的摇摇头，低下头去收拾棋盘上散乱的棋子。

杨凡站起身说：

“有一老狗，盘中食物充盈，虽有二老狼时常抢食，却衣食无忧。

而今，卧榻又一新虎长成，正在撕咬吞噬那断爪无牙的老狼。

老人家以为，是该助狼驱虎，还是该趁火打劫？亦或是坐山观虎？”

秦嗣源对这种老生常谈的话题毫无兴趣，卷起棋盘就欲离开。

杨凡今天来的目的已经达到，哈哈大笑念道：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把杭州作汴州，把杭州作汴州……”

杨凡念着最后几个字，声音渐渐变低，心情也变得落寂起来。

是啊！自己又何尝不是把异乡当作故乡呢？

没意思！真没意思！

“杨小友留步！”

身后传来秦嗣源的声音，杨凡却已经变得毫无谈性，绕过茶棚快速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