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及时止损
其实要甩锅真的很简单。
就像赵纲之前不管什么事情都可以归功于白露什么都不会做一样。
凭借辛淼的口才，她也可以轻松地把任何不够尽善尽美的事情全部推到赵纲不够有能力上面。
赵纲没有什么因此怀疑自己的心理。
但是在公司要忍受来自组长的讽刺，在家里辛淼也不让他安生，他的父母所待的城中村是他们自己一辈子都想回去的地方。
他很快就觉得——
他竟然找不到一个地方能够真正令他安心。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无力改变什么，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改变在这三方当中看起来相对弱势的白露。
白露的改变在他看来相当突兀，但是不管怎么说，比起其他人来说……
他唯一能够改变的，也就是白露而已。
在这样的心理之下，他尝试过和白露好好沟通，尝试过和她回忆过往，尝试继续找白露的错处。
但是他很快就发现，现在的白露是一定很会吃鱼，也很能挑刺了。
辛淼对他的所有指责都接受良好，但他虽然不会因为辛淼的那些话语感到怀疑自己，但是他是真的会因为辛淼的态度和话语生气。
在无数次斗嘴没有斗过对方的情况下，赵纲没有想过离婚。
他想到的是无数人在说不过以后最容易选择的事情——动手。
当你发现和一个人语言几乎无法沟通地时候，除了置之不理，你唯一能够选择的，也就是动手而已。
赵纲觉得，如果不是白露这几天的态度越来越无法沟通，他肯定是不会对白露动手的。
但接住赵纲挥向自己的手，并且直接使了个巧劲将对方按在地上的辛淼可不这样想。
钟离甚至还没有提醒她月圆之夜到了呢。
在赵纲看来，白露无数次的违背了他的意向，无数次让他失望。
这一次次地受挫让原本在家庭中无往不利的赵纲非常不适应。
在父母的眼里，他是未来的希望，是养儿防老的保证。
但是他也永远是他们眼中的孩子。
他或许能够得到家人的重视，但是在他的心里，这样的重视，这样对他未来的期许，其实也算是他心中无数压力的来源。
家人或许可以给他依靠，但是更多的时候，能够给他的时候，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和负担。
他深深地知道——即使现在父亲的背已经佝偻，但是只要他们在一天，他就永远不能算是主导。
在公司里面其实也是一样。
组长的职位不能算是很高，但是组长就是已经比他高了一级。
他虽然有往上爬的心思，但是他也知道，只要他一天没有爬上去，他就一天不能暴露自己想要把组长篡了的野心。
因此即使在公司当中，其实组长和他之间是有暧昧的，但是说实话，这样的暧昧根本不值一提。
在这一段的关系之中，也只有他伏低做小的份。
其实按理来说，虽然和家里人断绝了关系，但是白露的父亲对白露其实不算是很狠，甚至没有把白露之前的存款、信用卡都停掉。
白露是远远比组长有钱的存在。
但是在家庭之中，通过不间断的精神控制，通过不断让白露怀疑自我，通过以爱为名让白露不断地付出。
这个在经济地位上其实比赵纲来得更加重的存在，反而给了赵纲更多的自我满足感。
他开始觉得，在这个家庭当中，他就是唯一的主导。
即使在外面他只能够伏低做小，等到回家以后，一个独立女性生生没了自我的模样——也足够让他的自尊心膨胀。
他已经习惯了自己在白露面前的绝对主权，就绝对不容白露这个他眼中的“弱者”、“最容易掌控者”挣脱自己的束缚。
可他或许拦得住白露，却拦不住辛淼。
在没有见面的时候，辛淼或许会忍着赵纲。
毕竟没见面之前，她其实挺想和赵纲见一面的，她想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存在——
能够一步一步让白露这个正值花季的少女走上婚姻的坟墓，又渐渐被绑上了不自信的沉船。
见了一面以后，唯一的感觉，大概也就是不过如此罢了。
经历过了这么多个世界，不同风采的人都见过了。
赵纲这个普通的男性在她的眼中，根本就不能算得上是什么。
前面用赵纲的方式来对待赵纲，只是让他看看——
你觉得我对你的态度不对。
但是你自己对我的态度，就是这样让人生气的啊。
嘴皮子上面辛淼没输过，真的动起手来……
赵纲说实话也就是个白斩鸡而已。
辛淼收拾起他来，甚至不用过脑子。
都说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说实话，一旦开了动手的头，赵纲明知道对辛淼没用还是喜欢表示出想要动手的意向。
而辛淼也绝对不会惯着他。
明明只是短短几天之内发生的事情，但是赵纲在这几天之内，愣是发觉——
他和白露这对曾经人人祝福的佳偶，其实关系并不是密不可分的。
当白露不再惯着她的时候，当他发现他甚至说不过她、打不过她的时候……
——赵纲难得对一句话有了深刻的体会。
——“这日子，真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当然啦，他会这样觉得，是因为他这样觉得。
辛淼却觉得，自己这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
谁的日子有她爽快呢？
虽然赵纲的日子过得不舒服，但是赵纲过得不舒服了，她也就舒服了。
何况就算钟离不提醒她，她其实也清楚，饥荒世界里面的月圆之夜，马上就要到了。
隔着手机屏幕看格罗姆雕像，和真正到一个世界欣赏格罗姆雕像开花，总是不一样的。
钟离在为赏花做准备的时候，辛淼何尝不在盘算着那天的到来呢？
而在和钟离一起赏花之前，她决定先让白露这个身份和赵纲断个干净。
而赵纲也正有此意。
人的本性总是趋利避害的。
就算离婚的手续再怎么繁琐，当他发现自己在辛淼的身上根本得不到什么，甚至可能不断失去的时候，他能够选择的，也就是及时止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