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会出丑

光是听温迪的语气，就可以听出，他对于钟离居然会逗他的惊诧。

辛淼可以自然而然地接受，钟离正在逗弄温迪，并且马上帮忙——

为钟离逗弄温迪的事业上面添砖加瓦。

毕竟算起来，她现在才是最了解钟离的人。

她或许没有参与钟离的过去，也只是从原神游戏里面知晓了一些他的过去。

这些过去只能算是寥寥，对比起钟离曾经真实活过的年岁，根本就不值一提。

但是说实话，现在她才是和钟离相处得最久的。

他们两个之间相互影响是难免的。

就像钟离之前说的，辛淼能够以一己之力带歪所有人。

那些人甚至都还没有和她相处多久，就可以逐渐“淼”化。

——那么身为和辛淼相处时间最长的人，又和辛淼一起看了那么多世界之外的风景，钟离怎么可能没有改变呢。

而身为促使钟离变化的最大因素，又是和钟离相处得最久的人，辛淼或许不了解钟离曾经的样子，却是绝对了解他现在的样子的。

对于辛淼来说，接受钟离的变化一点都算不上难事。

毕竟和她相处的钟离就是这个样子，虽然平时正经，但是也会有一些恶趣味在身上。

与其说，她接受的是钟离的变化。

倒不如说，她一直在看的，就是正在变化的钟离。

而相处久了的人，往往是看不到这样的变化的。

这就像是一个人花了半年的时间变胖了，对于他来说，他增加的体重已经是可以明显让人感受到自己变胖了的程度。

比如冒出了双下巴，比如多出了游泳圈之类的。

但是由于他是一点一点胖起来的，所以除非上秤亲眼看见自己体重数字的变化，否则他大抵是不会有自己胖了的感觉的。

就算有人很久没见，告诉他——你是不是胖了？

他可能还会肯定地想着，我根本就没有胖。

我这张脸，我天天看，胖没胖，我自己不知道？

其实钟离和辛淼现在就是类似这样的情况。

只不过区别就在于——

钟离一直都记得，自己曾经是什么样的。

所以他其实很清楚自己有变化。

没见过钟离之前模样的辛淼反而不知道，钟离的变化。

而且她才更像是和钟离相处久了以后，就对他的变化更没有感觉的人。

因为钟离是一点一点变化的。

他的变化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循序渐进的。

温水煮青蛙总是让人不易察觉。

辛淼就察觉不到，钟离的变化。

但是对于温迪来说，要他接受老爷子居然也会逗弄人，还真的有点考验他的接受能力了。

辛淼和钟离的相处时间足够长，长到足够她习惯和现在的钟离相处。

于是在她的眼中，钟离的所有变化都是有迹可循的。

然而这其中最大的漏洞就在于，她和钟离一起经历的时间，提瓦特大陆上的众人是感受不到的。

对于他们来说，钟离的变化，可不就是一蹴而就的吗？

甚至若是真的有人了解了辛淼和钟离的相识时间，再算起他们在提瓦特大陆上相处的时间，他们大概还会奇怪——

原来钟离先生是这么容易和别人有深厚的交情的人吗？

何况……

虽说刻板印象要不得，但是这也得钟离给别人改变刻板印象的机会啊。

在这之前，钟离虽说和谁的关系都很好，但是也和谁的关系，都没有特别亲近啊。

不管是奉行着君子之交淡如水也好，还是因为磨损的原因不愿意与人深交也罢。

反正别人要是想要了解钟离，首先得找得到钟离才行。

钟离不给机会的话，就只能自己创造机会了。

然而谁会没事去找钟离呢？

大家都是非常佛系的。

你钟离在的时候，我们遇见了就一起聊聊天。

你要是不在，我又不是没有自己的生活了。

很少有人会主动找钟离的。

一般真的有人主动找上了钟离，那就是出事了。

——于是钟离第一次被温迪找上的时候，也以为，蒙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几乎都做好准备，打算活动活动筋骨了。

然而温迪只是来找他喝酒的。

七神当初的宴饮也算是和乐，而身为将七神串联在一起的引子，温迪和钟离算是熟悉吗？

大概只能说——熟悉，但是又不完全熟悉吧。

他们毕竟没有相处多少的时间，温迪能够看到的，也就是钟离表面上呈现出来的性格。

比如古板，比如要求高，比如不吃海鲜。

而与此同时，要是他之后没有和钟离断了往来，他大概是能够窥见钟离渐渐染上了人情味的样子的。

但是温迪后面选择了沉睡。

说起来——要不是辛淼被钟离鼓动着去了风起地，他还不一定睡到什么时候呢。

没能真正和钟离相处，没有真正见到钟离的改变，他对于钟离的印象，当然就只停留在最开始时候的印象。

于是理所应当的，温迪被成功地坑了。

是的，钟离确实不再是那个值得他全身心信赖的钟离了。

他也会有恶趣味，他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

在温迪恶作剧以后，他同样会开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然而温迪在短暂的痛心疾首以后，就愉快地接受了“老爷子变坏了”这个事实。

之前和钟离接触的时候，其实他就已经隐隐有了感觉。

毕竟上一个坚信着老爷子绝对不会吃海鲜的风精灵，已经被辛淼当成外卖，直接送到了钟离的面前。

其实他早就应该发现，老爷子的转变了。

只是他一直都没有都被过去的老爷子蒙了心，加上老爷子不管怎么样都是出于好心帮助了他的存在——

所以温迪才会先入为主的，把钟离当成一个绝对的圣人。

然而，绝对的圣人，又哪里是那么好当的呢？

在反应过来，钟离并不只是一个单纯的圣人形象，相反，现在他的人性较之神性只强不弱以后，温迪居然还松了一口气。

虽然老爷子坑了他，但是老爷子也只是在和他玩笑一下而已。

就算他经历了一点点的惊吓，也承受了一些心理压力。

但是这些在老爷子对他的帮助面前，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再说了，披着风精灵的马甲骗辛淼的酒喝确实是不对的行为。

温迪虽然是偷酒的惯犯了，但是他还是知道——自己这个行为不对的。

只是之前他真的买不到酒喝，行事就难免偏激了一点嘛。

他现在也在试图做出弥补，包括且不限于和晨曦酒庄的老板套交情。

当初直接变成风精灵的操作，温迪现在自己看来，都还觉得迷惑。

不过没关系，他当时只是犯了所有人都会做的逃避问题的错而已。

温迪现在已经在反思了。

现在知道辛淼其实已经知道他的马甲，知道他就是风精灵，而且表现得一点都不在意，他也就放心了。

以前良心还会偶尔微微作痛，现在知道辛淼不在意了，也就没感觉了。

至于在钟离的玩笑之下显得毫无还手之力？

也许这当中有钟离以有心算无心的因素，但是温迪就是知道，钟离要是真的想要坑他的话，他必然是比不上老谋深算的钟离的。

就算都是千年的狐狸，钟离玩起聊斋来，也肯定比他来得溜。

于是在吐槽了钟离的变化以后，温迪直接选择了躺平——

大概就是，面对来自钟离的恶趣味，他也只能躺平吧。

但是只要一想到——

无所谓，我会出丑。

温迪的心态也就平衡了。

要让钟离出丑、感到无奈什么的，他还有得修炼呢。

在没有修炼到家之前，他能够拿钟离怎么样呢？

好像是真的不能拿他怎么样。

温迪在心中叹了口气，为根本就提不起兴致整蛊老爷子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