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脑袋发痒
不是——
这两个人，一个是前愚人众执行官，每天过得也是风里来雨里去的日子。
一个却是璃月港内普普通通的一个小老板罢了，除了用自己的摩拉卡养了个钟离以外，也没做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情。
在他的认知里——
一个人的生活好歹算是刀尖舔血，一个人的生活却几乎全是风平浪静。
这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
他们不该有交集的啊。
要不是因为他和辛淼也算是相互见证过对方的年少时期，也确定辛淼就是个纯正的璃月人，潘塔罗涅几乎要以为，辛淼曾经在数百年前的稻妻生活过了。
在他心里，这样的人物，应该才能够在散兵心中占据一席之地吧。
对于现在已经经历了许多的散兵来说，他不像是能够和一个璃月普通居民有关系的样子啊。
——事实上，潘塔罗涅一直都认为，如果只是以执行官的身份存在着的话，那么，不论是哪个执行官，按理来说，都不应该和辛淼有交集。
他们所处的层次，差得太远了。
如果单单只从这一点上来说，他们甚至不像是相交以后就会渐行渐远的相交线，而应该是互不相干的两条平行线。
就说潘塔罗涅自己，要不是年少的时候，曾经和辛淼相识，那么现在，他怎么还能够在茫茫人海中一眼看到她？
达达利亚也是如此。
算起来，达达利亚之所以和辛淼认识，其实也有潘塔罗涅的功劳。
——所以他们之间，好歹是有一个人作为连接的。
就算让达达利亚和辛淼相互认识，潘塔罗涅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反正鸭鸭不上头的时候，都是很好说话的。
至于鸭鸭上头的时候——
潘塔罗涅从来没有想过，辛淼能够让达达利亚上头的可能。
毕竟除非辛淼在达达利亚面前展示出足够让他心动的武力值，否则的话，达达利亚是不至于上头的。
而辛淼能不能展示出让达达利亚心动的武力值？
说实话，潘塔罗涅不觉得。
毕竟在他的心里，辛淼仍旧是一个没有获得神之眼的普通人而已。
鸭鸭对辛淼没有威胁，于是就算两人相识，潘塔罗涅也不觉得有什么。
——话说回来，潘塔罗涅一直对辛淼和钟离的奇怪关系不看好，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他一直觉得，钟离不像是能够被辛淼把握住的人。
不过现在反正也没有揪到钟离的小辫子，潘塔罗涅的关注点，最后还是落到了散兵和辛淼的关系上。
没有其他的愚人众执行官作为纽带，两人之间看着也风马牛不相及。
——这样的两个人，是怎么能够做到和谐相处的？
……别说他可能是太上纲上线了，明明只是两个人一起离开了三碗不过港而已，怎么就算得上是相处和谐了呢？
也许他们两个的相处，可能算不上和谐呢？
然而潘塔罗涅觉得，认为这两人相处不和谐的，才是奇怪吧。
要是不和谐，就散兵那个一看到他就叫“眯眯眼”的性子。
就辛淼那个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性子——
他们能够同处一室都是奇怪好吧！
果然，后面达达利亚的话语，也映证了潘塔罗涅的所思所想。
“虽然当时对少年在绝云间的经历非常有兴趣，但是看到这两个人凑在一起，我还是觉得有点奇怪。”
“你懂那种感觉吗？”
“当时我的心情，就好像明明知道璃月的绝云间有仙人，但是我之前居然真的觉得仙缘只会给璃月本地人，所以就连尝试都不去尝试什么的——”
“感觉非常不切实际，但是它偏偏又发生了。”
潘塔罗涅觉得，达达利亚这个比喻其实一点都不贴切。
但是他没说什么，只是听达达利亚说出了他看见的场景：
“于是我忍痛割爱，放弃了听说书的机会，遥遥缀着他们，来到了三木轩的不远处。”
“根据可靠的情报——他们进了三木轩以后，辛淼给散兵送了茶叶，散兵是拿着茶叶走的。”
“眼看他走了，我就回来了……”
潘塔罗涅看了一下手中的葫芦，觉得世事大抵真的有些奇妙。
手中的葫芦甚至还没有被盘出好看的包浆，辛淼倒是又有了一个好看的朋友。
——是的，朋友。
潘塔罗涅几乎可以确定，不管散兵和辛淼的关系算不算和谐，但起码不能够算是恶劣。
辛淼真正讨厌一个人，是不可能给他送礼的。
别看辛淼的茶叶就好像是批发的一样，既能够给钟离喝，又送过胡堂主、潘塔罗涅、散兵……
然而潘塔罗涅明白，能够从辛淼那里拿到茶叶的，本身和辛淼的交情，就不能算一般。
——一般的交情，大概甚至不会知道，辛淼居然还是一个茶叶大户吧。
他眉目一深，不明白辛淼怎么就喜欢交一些……对她来说，相当“危险”的朋友。
但他还不及深想，达达利亚在说出自己被说书人一场说书带得想要去寻仙以后，终于又坚定地表露出了自己的想法。
“虽然散兵也算是我们曾经的同僚了，但是说实话，我们根本就和他不熟嘛！”
“他虽然叛出了我们愚人众，我之前也觉得他背叛了女皇的信赖，应该好好注意。”
“但是他这不是没做什么危害至冬和女皇的事情吗？”
“他甚至还有心情去辛淼那里拿茶叶、享受生活呢！”
“你想想，这合理吗？”
“为什么他一个叛出愚人众的，没有整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我们却要时刻注意着他？”
潘塔罗涅其实很想接一句，“但是事实就是这样啊。”
然而他还是没有开口，而是看着鸭鸭愉快地摆烂。
“我左思右想，觉得这样不对。”
“丑角大人都还没发话，女皇大人也没有对散兵的背叛传来什么回应。”
“要是女皇根本不觉得，他的背叛有什么呢？”
“虽然只要他背叛了女皇，那他就是我的敌人。”
“但在女皇下命令之前，我也要先好好享受一下人生！”
潘塔罗涅的指尖仍旧摩挲着葫芦愈加光滑的表面，随后才道：
“如果你要去的话，我不拦着你。”
“你说得对，现在女皇确实没有下什么指令，也许在她的心中，少了这一个执行官，也根本不值一提。”
“我知道，对你来说，战斗就是享受人生，既然如此——”
“我当然只会对你送上支持。”
于是达达利亚丢下一句：
“那么伙伴，我去绝云间的这段日子，散兵就靠你盯着啦！”
“虽然觉得，他其实也不需要盯着，起码不用我们俩一起盯着，但是——”
“总之，交给你了，伙伴！”
潘塔罗涅看着达达利亚迅疾如影的背影，缓缓敲出了一个问号：？
世间没有绝对平等的交易，甚至有的时候，交易本身就是一种不平等。
他追求平等的交易，却一直也在做着一些，不是那么平等的交易——
然而这样的不平等，往往是他带给别人的。
达达利亚今天和他玩这出，倒是难得让他感受到了不平等。
毕竟达达利亚自己溜达溜达出去玩了，他还得在这里工作。
潘塔罗涅眯起眼，招呼了一个债务处理人出来：
“公子最近，是不是脑袋发痒？”
债务处理人面罩下的脸一脸茫然。
但他到底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先回答一下执行官大人的问题，否则一点也不礼貌。
“好像没有听到这个说法，老爷。”
——话一出口，他却惊觉，自己叫的不是“执行官大人”，而是“老爷”。
虽然世间一直流传着称呼富贵人家的家主为“老爷”的习俗，然而债务处理人发四，他一开始是真的没有想过，要称呼潘塔罗涅为老爷的。
只是——
自从潘塔罗涅回了璃月，随着他的名声鹊起，几乎人人都知道，璃月有一个热心慈善事业的“白老爷”。
不知不觉间，他手底下的人，也习惯了在私底下称呼他为“老爷”。
潘塔罗涅听到这个称呼，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
在眼下的这个语境当中，无论债务处理人叫他什么，他都知道，他说的是他。
然而他想了想自己刚刚称呼的【公子】，不由扬起了浅笑。
“也好，以后便称呼我为【老爷】吧。”
随后，他看了一眼根本没明白过来，为什么他要为达达利亚最近脑袋发痒的债务处理人，说了一句：
“是吗？”
“都说受过伤的地方，伤口如果发痒，就是因为在长肉。”
“我看他现在这样，还以为他脑袋发痒，开始长脑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