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交流
作为一棵能够让钟离动心思邀请辛淼同看的大蘑菇，赞玛兰的美貌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只可惜，辛淼看它，是无数蘑菇中，格外亮眼的一朵。
即使在无郁稠林——那里拥有无数特别大号的蘑菇，但是赞玛兰的颜值，也是数一数二的。
但赞玛兰看辛淼，也就是无数个两脚的当中的一个罢了，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不过辛淼就从来没有指望过自己人见人爱，当然也就没有想过，自己居然还会收到赞玛兰的偏爱。
赞玛兰看她平平无奇，才是正常的嘛。
要不是若陀帮她清理了周围的邪气，又当着它的面，从四脚的变成了两脚的，成功吸引了赞玛兰的注意力，否则大蘑菇头大概更愿意装死，什么话也不说吧。
只要没有人爬到它的身上蹦蹦跳跳，或者试图从它的身上切割下一块，进行研究。
在没有其他威胁的时候，菇菇宁愿当一只安静的菇菇。
对于自视甚高的菇菇来说，和两脚的对话，就已经是两脚的福分啦。
这福分辛淼没打算要，赞玛兰也没打算给。
于是大蘑菇头明明刚刚还在叽叽喳喳地和若陀说话，现在就已经安静地待着，不说话，装作自己根本不会说话了。
辛淼也没有和它说话的意思，只是窝在大蘑菇头的底下，充当一个不会开口说话的小蘑菇，看着钟离和若陀之间的交流。
她不说话，若陀却不会忽视她。
看到她的时候，若陀就反应过来了，这一定是摩拉克斯的新朋友。
于是他礼貌地朝着辛淼点头示意，并且对钟离表示——
“看来这么多年，你的日子，倒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钟离没说，其实之前的挺多时候，都挺一成不变的。
只是认识了辛淼以后，就变得很快罢了。
他只是笑笑，看了一眼不说话的大蘑菇头：
“能够有心思逗趣，你不是也交到了新朋友吗？”
若陀没有否认。
虽然他和赞玛兰之间，大概不是那么要好的朋友，但是只是说一个朋友的名头的话——
那怎么不算呢？
不过钟离问这个问题，就很有灵性。
现在颇有一种“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的感觉的若陀，可不想就这么轻轻放过他。
于是他告诉钟离：
“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岂无他人？”
确实挺长时间没有找若陀的钟离一时之间，还真的不好说些什么。
他当然听出了若陀的意思。
——你要是真的想见我，就赶紧提着自己的衣裳，蹚过溱河来见我。如果你不来见我的话，我当然会有其他的朋友。
放在这里，当然就是——
你要是真的想见我，就算我不来找你，你也可以主动一点，自己来找我。
如果你不来找我的话，那我当然也会有其他的朋友。
就……怎么说呢。
反正他们两个现在，都是有其他朋友的人了。
但到底这两位其他朋友，在他们的心中分量不同，而且也确实是他许久没有前来找若陀——
虽然钟离之前一点都不觉得，这是个问题。
谁让他很早以前就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坚守在一个地方，其他友人来找他的模式。
而且他本身也是一个很有距离感的人，更加推崇相逢即是有缘。
辛淼这种他随时可以上门找的相处模式，才是他不习惯的呢。
不过自己的友人，自己阔别已久的友人，确实很久没见的友人，还是马上就要有事相商的友人——
自然是需要哄着来的。
眼见着辛淼转眼又和大蘑菇头搭上了话，还相当投机。
钟离和辛淼示意了一下，就和若陀一起交流起了正事。
说到层岩巨渊底下的判罚之钉，他看了一眼正在和大蘑菇头你来我往的辛淼，就与若陀一起去了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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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地——
赞玛兰对辛淼显然相当满意：
“想不到啊——”
“原来你是可以两脚但是不用脚的！”
“无脚的赞玛兰，又看见了一个长脚但是不用脚的人。”
明明看上去就是一根。
但是大概蘑菇总是认为，自己是孢子的。
赞玛兰一直都认为，自己就是无脚的。
但它对有脚但是不同脚的存在，还是挺有好感的。
——大概是因为，其实它也算是，一个明明有脚，但是不用脚的吧。
“你也经常需要休眠吗？”
“赞玛兰每次休眠，都会过去很长一段时间……”
“蘑菇也会有梦吗？”
“当然会啊——”
“上一次，赞玛兰就梦见了一个人类，好像是个矿工。”
“赞玛兰梦见他，今日吃蘑菇，明日吃蘑菇，百日之后，就只剩下蘑菇……”
说话可怕的大蘑菇头，对辛淼说出了自己的梦境。
“蘑菇的孢子跟随着他的脚步，来到了一个阴暗的洞穴。”
“通过洞穴，蘑菇们回到了自己的家乡。”
“那里有着幽邃的雨林，散发着草木的清香。”
“——赞玛兰会想念自己的家乡吗？”
“哈哈哈，怎么可能呢？”
“赞玛兰虽然不会忘记故乡的气息。”
大蘑菇头觉得辛淼的问题很奇怪：
“但是蘑菇生来，就是为了征服世界的啊。”
“智慧的灵泉灌溉了我们的才智，而我们，赞玛兰和赞玛兰的同族——”
“一定会把蘑菇的威名，传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已经脱离了故土的大蘑菇头其实也没有走多远。
就算说着要征服世界，但是它守望着的地方——
分明还是可以不时地感受到须弥的气息。
唯有漂泊不定的冒险者，可以无惧旷野的荒凉。
但明明拥有着漂泊不定的孢子，大蘑菇头也无惧旷野的荒凉，却也在隐隐希望，能够不时感受到故乡的气息吧……
辛淼想起了自己在哨向的世界里，曾经说过要拐带小提来璃月一小会儿来着。
——“好吧，你不想须弥。”
“那么如果之后有一个充满了须弥幽邃雨林气息、双耳耸立的学者来找你的话——”
“你会欢迎他吗？”
“赞玛兰看到的学者多了去了，赞玛兰不欢迎喜欢研究赞玛兰，恨不得把赞玛兰切片的学者。”
“但是如果是充满了雨林气息的学者，唔……”
“你确定，他被雨林腌入味了吗？”
“……他和雨林相处的时间，肯定比你和雨林待在一起的时间久。”
“他聪明吗？”
“赞玛兰的才智无人能及，提纳里的才智，也是数一数二。”
辛淼熟练掌握了大蘑菇头的心里，给它顺毛。
“那……”
“赞玛兰欢迎这位学者，只要他注意分寸就好。”
大蘑菇头身边发光的孢子，似乎都比平时更亮了。
良久，一向迷之自信的大蘑菇头才期期艾艾地来了一句：
“如果那个时候，赞玛兰睡着了，记得叫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