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养成游戏
不管在场的其他人是什么想法，辛淼此时的心情，真是异常的caodan。
不得不说——
眼前这个情况，不管放在那里，都算是相当劲爆的程度。
谁能够接受一向在父母面前人设并不算太过荒唐的自己，突然有一天，被别人当着面告诉父母，自己正在拿钱养一个他们视作好友的人呢？
要是人设一向荒唐，那也就算了。
毕竟山阴公主求赐面首的行为，在外人看来再怎么放浪形骸，能够赐给她三十面首的亲弟弟，估计也是知道她的。
但是辛淼嘛——
起码辛父辛母，之前应该是没有想过，辛淼居然会这么操作的。
当然，他们也想象不到钟离居然会是被养的那一个。
不过这些事情如果是事出有因，或者是在玩闹，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
辛父辛母想了想，居然也没有对白隰的话，做出多大的反应。
毕竟他们突然想起来，钟离他们不了解。
但是辛淼，却是真的询问过别人，要不要拿钱养着她。
是的。
突然之间，他们就想起来辛淼小时候说过的话。
那是在白家小子离开后的不久。
辛淼当时打算去霓裳坊学艺，顺便做点杂工。
她的拜师之路并不算顺畅，毕竟比起那些家里多少已经想好，要让自家女儿走这一条路的人来说，辛淼的先天条件，其实是不太好的。
年少就懂事的她，在家里帮衬了不少家务活。
即使当时年纪还小，就算帮衬，其实她也做不了什么太过粗重的活计。
但是比起同样试图拜师的人，辛淼的手，无疑就要粗糙上很多了。
对于绣娘这个行业来说，手无疑比脸还要重要。
一般想好要走这条路的人，是断断不会让家里的女郎做家务活的，就是怕伤到了手，事后还要花大力气修复。
辛淼也知道，自己是有劣势的。
但是面对父母的担心，她是这样告诉辛父辛母的：
“虽然比起她们来说，我的手多少显得粗糙了些。”
“但是反正都已经变糙了，就没有必要后悔啦。”
“对于我们这些寻常人家来说，手糙了，就连进入刺绣这个行当的敲门砖都没有了。”
“但是对于绣坊的人来说，却未必如此吧。”
“要是真的被看上了，她们当然有的是能够修复手的方法。”
辛淼的话有道理吗？
当然是有道理的。
绣坊的人毕竟是专业的。
寻常人家没有办法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可能就是小菜一碟。
毕竟对于绣坊的人来说，手的养护，大概算是她们的基本功吧。
但在靠谱当中，辛父辛母却也品出了一丝丝的离谱。
——先不说，辛淼还没有被选上，就已经惦记上了未来的福利。
单说前后关系吧。
一般人普遍认为，不管别的条件如何，一双肤如凝脂、滑腻漂亮的玉手，首先就是进入这一行业的敲门砖。
没有这块敲门砖，谈什么拜师学艺呢？
学习，总是要从基本功开始的。
绣娘的基本功中的一项，就是劈线。
一股线原本就已经足够纤细苗条，还需要在它的基础上，把它劈得更细。
别人能够劈，首先仰仗着的，就是一双一会伤到线的手。
但是辛淼呢？
她那双手，就算是比起普通的劳动人民来说，已经算是足够细腻，但却完全没有达到业内的标准。
真的把好布好线给她，人家绣坊的人首先还得掂量一下，这块布和线，是不是还没完成之后的操作，就得先被辛淼的手勾出丝来。
——如果甚至不能完成最开始的考核的话，辛淼后面的话，也就无从谈起了吧。
绣坊又不是做慈善的，收个弟子的事情，多少人抢着上呢，在辛淼没有表露出足够强悍的天分的时候，谁能够让她们赔本，先给辛淼护养她的手呢？
那时候，辛父辛母看着一定要去试试的辛淼，只是觉得，辛淼肯定悬了。
她大概只是不愿意放过任何想要赚到摩拉的机会，才决定去试试的吧。
想到这里，他们虽然不看好辛淼的行为，但是还是支持了辛淼。
——他们不是觉得辛淼去了，肯定有机会。
他们只是觉得，要是他们足够有本事，辛淼原本不需要小小年纪，就跟着操心赚摩拉的事情。
难得辛淼表露出了比较孩子气的一面，似乎有些过于天真和自信。
但是他们想着，似乎也没有必要拘束着自家孩子。
反正就算是陪跑，自家孩子去了一趟，回来心里就不会留下遗憾了。
于是，辛淼就相当“儿戏”地去参加了，那一场招徒的考核。
然后她回来了。
真的成为了霓裳坊里绣娘的弟子，由坊里的资深绣娘指导，并且专门给她提供养护方子的那种。
辛父辛母想起那个就住在他们家附近，最近上了年纪，有些老年痴呆，总是望着他们家淼淼，似乎在透过她看着谁的佘绣娘，心中很是有些无奈。
现在是辛淼在给她养老。
但是那一段时间，辛淼在外学习的时候，还真的是靠着她在养。
询问辛淼怎么就给自家找到了这样一位师父吧，辛父辛母至今记得，辛淼给他们的答案——
“佘绣娘的女儿，是夭折的。”
“她那一段时间的精神状态，其实一直都不是很好。”
“就算是听到街边的小孩在和父母撒娇，说自己一辈子不要长大，要做父母手心里的宝贝，她都能够反应剧烈。”
“我原本是看上了另外一位绣娘的，她的色彩敏感度不是很好，偏偏又十分注重自己的名声，恨不得宣称时百年内最后天赋的绣娘。”
“她不能分辨，我却能够轻易分辨不同色号在绣线上的差异。”
“我想着，只要我表现出我的能力，那她要是不想被别人发现，自己在这一块的欠缺，不想承认自己的天赋有限的话，应该是会收我为徒，让我帮着遮掩的。”
“到时候，她给我暂时的安稳，教我绣技。我传授她她那不好意思向请教的问题，最后我们双双成长，不是双赢吗？”
“但是那天——”
“发现佘绣娘在孩子们朝着父母撒娇的时候，一边嘀咕着夭折的孩子才长不大，一边把手上的针嵌入布料，视线却不离那些孩子们的时候，我转移了目标。”
辛父辛母听着辛淼的心路历程，听到这里的时候，多少感觉有点不对。
总感觉，辛淼之前找的目标不是那么正派——要是正派，估计也不会辛淼随便想个法子，就可以轻松拿捏。
他们真的觉得，辛淼的方法，是实际操作起来，确实有可操作性的那种。
但佘绣娘，是不是多多少也有点问题啊？
一边看着人家健健康康的孩子，一边说着夭折。
同时手里的针还狠狠地刺入布料里头……
这是不是多少有点不对劲啊？
要是他们在场的话，不紧紧拉着辛淼，让她不要随便上前，并且恨不得带她马上走人，都一定是因为他们实在是对这种事情不太敏锐——
虽然听见辛淼说的时候，能够觉察出些许不对。
但是要是到了现场，可能根本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也不知道佘绣娘女儿夭折的前情。
不过他们想再多也没用。
毕竟辛淼既然都回来，把事情和他们说了。
这件事情当然是早就已经过去了。
他们纠结再多，想着要是他们在场，觉察出了不对劲的地方，一定是要带着辛淼走的。
但是事实就是，当时多少觉察出不对劲的辛淼不仅没有走，反而上前了。
不仅上前了，她甚至还问佘绣娘，一个让辛父辛母至今都想不明白，辛淼是怎么想的的问题——
“我上前问她……”
“玩养成游戏吗？”
“每天给我一千摩拉，看我茁壮成长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