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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活不过二十岁

梅丞相刚下朝回府,在大门口正好碰上女儿回娘家。

他心里一咯噔,该不会是被靖王赶回来了吧。

看到梅雪儿一脸怨愤地下车,他心里更忐忑了。

“雪儿,你这是?”

梅雪儿抬眼就看到了父亲,这才舒展眉头,开开心心地叫了声“父亲”。

梅丞相见她很正常,可仍是担心,“又和王爷,闹别扭啦?”

“我和他,哪天不别扭?和谐过么?”梅雪儿上前挽住梅丞相的胳膊,“没事,我就是想父亲母亲了。”

一边吩咐温丙将路上买的礼物提上,拉着梅丞相就进了相府。

“雪儿,你回来了!王爷他,待你可好?”沈氏听得女儿回家,三步并做两步迎上来。

“娘。”梅雪儿上前握住沈氏的手,“不用担心我,我很好,就是想您们了。回来看看。”

“那就好,那就好。”沈氏慈爱地轻拍着女儿的手背,脸上有掩饰不住的高兴和激动。

梅雪儿鼻头酸酸的,原主有这般好的爹娘,还要去各种作死,真是有病。莫非以前她脑子里装的,都是屎?

她想,反正现在自由了,今后得常回家看看,哪怕陪爹娘说说话、替爹娘捶捶后背揉揉肩,也是好的。

至于生活上的烦恼,以及狗王爷如何欺负她,就别说了。

“你们母女好好说会话,我去书房处理一点事。晚上,咱们一家人,好好坐在一起吃顿饭。”梅丞相掩下担忧,“想吃什么,告诉你娘,让人去做。”梅丞相说完便吩咐人去通知梅家允,让他早点回来。

这段时间,梅家允一有空便在外追查那案子的事。

温丙将路上买的礼物放在桌上,便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梅雪儿身后。

王妃现在有了身孕,必须寸步不离地保护好!

那双脚跨开齐肩宽、双手负于后背、昂首挺胸的样子,很有点职业保镖的范儿。

就差一套西装、一双锃亮的皮鞋,以及一副墨镜了。

梅雪儿扶额:赶车的,我现在和我娘要说些母女俩之间的悄悄话,你没见南星都识趣地退下了么?

狗蛋都看不下去了:【他还杵在这里干什么?咋这么没眼力见?】

梅雪儿:【他难道只是个赶车了?】

狗蛋:【不会吧?!】

梅雪儿:【看这人脑回路有点不正常的样子,莫非他是不懂什么是暗卫?难道狗王爷的暗卫,就是这般明晃晃地“暗”,如此别具一格?】

狗蛋:【用一棵要死不活的桂花树换来的五分之一,能强到哪里去。】

梅雪儿:【南星现在擅长说教,要不过了让她去给这赶车的讲一堂课——《一个合格暗卫的自我修养》。】

狗蛋:【……女人,我为你的想法点赞!好,就这么定了。】

梅雪儿懒得管他了,主要是心累。

母女俩说了会话,主要是沈氏在说。

她千叮咛万嘱咐,如何守妇道,如何打理好王府后院,如何侍奉好夫君,如何收敛自己的脾性……

甚至,还说到,要尽心尽力为靖王延绵子嗣。

梅雪儿耐心地听着,无论是否赞同,只管笑着点头。

总之,母亲说什么都是对的,勿需当面争辩。

至于回到王府后,我还是我,依旧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沈氏看了几眼女儿身后的温丙,有些糊涂。

这车夫,突然间高兴个啥劲?

可她本就是温软的性子,对下人也少有重话。又见梅雪儿都默许此人留在身边,想必份量不一般。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不时抬眼瞅瞅。

察觉到沈氏眼神飘移,梅雪儿便回头瞧了瞧。

瞬间,她觉得自己血压飙升。

温丙正一脸傻笑,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嘴咧到了耳根子。

可他脑袋以下,又一本正经地,像个职业保镖似的,身子挺得笔直,大有泰山崩于面前,却岿然不动的架势。

“你,脸抽筋啦?”梅雪儿终于忍无可忍。

温丙立即敛了笑:王妃,属下听到夫人说为王爷延绵子嗣,这不是替您高兴么?

他对王妃怀孕一事,实在是太有执念了!

梅雪儿有些尴尬地冲沈氏笑了笑,同时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指了指温丙。

沈氏点点头,表示自己明了。

虽奇怪女儿为何出门带个脑子有问题的下人,却也没多问。

女儿现在变了,有自己的主意,带这么一个人出门,定有她自己的原因。

“对了,芊月突然回来了,说想见见你。你可愿见她?”沈氏问。

梅芊月,李姨娘的小女儿,年方十六。因早产,从小便身子弱,受不了京城冬天的寒冷,每年入秋便会去南方的庄子里养着,来年春暖花开才会回京。

因为很少在府里生活,这位相府的三小姐,与府中任何人,都不太亲近。

此刻沈氏提起了,梅雪儿这才想起原主是有这么一个妹妹。

她记得,就连李姨娘也不太待见这个小女儿。因为生产她时,李姨娘差点丢了命,便觉得这个女儿克她。

梅芷画自然同她亲娘一条心,对这个妹妹也没什么好脸色。

至于原来那个梅雪儿,本就是个人渣,一心在太子身上,连爹娘都不管不顾,对这个一年只见几次面的妹妹,更是恶言恶语。

若说丞相府中有谁还稍微关心她一些,也只有梅丞相,以及沈氏这位心善的当家主母了。

见梅雪儿没说话,沈氏叹道,“不想见就不见吧。”

女儿现在转性了,对李姨娘也不似以前那般亲热,貌似还充满了敌意。

李姨娘的女儿,雪儿不想见,沈氏肯定不会勉强。

“她找我何事?”梅雪儿从原主的记忆中回过神来。

“她只说,有些事要回来处理,不然还得明年春天过了才回京。倒是没说找你何事,我也没好多问。”

“那便见见吧,始终是一家人。”

沈氏点点头,叫候在门外的丫鬟去叫梅芊月过来。

不过少时,一个纤纤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面前。

梅雪儿端着茶碗,抬眸瞥了一眼,微微吃惊,以为见到了传说中的林黛玉。

只见自己这个三妹,果真还是模糊记忆中那般,病态、娇弱,面色苍白。

她脑中立刻涌现出一串词句——

弱不禁风、骨软筋酥、苍白无力、楚楚可怜、如不胜衣、人比黄花瘦、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

梅芊月如此这般惹人怜惜的模样,让梅雪儿觉得自己都突然变得多愁善感了。

“芊月拜见王妃、拜见母亲!”梅芊月双膝跪下,双手交于面前,中规中矩地行礼。

她没唤梅雪儿大姐,而是称王妃,磕头后也并未起身,保持着拜倒在地的姿势,静静地等梅雪儿发话,生疏距离感不言而喻,却又挑不出一丁点毛病。

不得不说,这个梅芊月虽是庶出,却是大家闺秀中的典范,全然不像丞相府另外两个女儿那般,不着调。

梅雪儿瞅了一眼一旁的母亲,心道,难怪爹娘对这个并不时常在身边的女儿,虽然谈不上成天嘘寒问暖,却也没有丝毫轻视,也是有原因的。

这病态西施到底是绿茶,还是单纯的过分谨慎,梅雪儿暂时也辨别不出。

不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家既然客客气气,她自然要做足面子上的工夫。

她微微颔首,上前扶起梅芊月,“三妹不必如此,咱们是一家人,叫我大姐便好。快起来,你身子本就弱,这大冷天,地上又凉,莫要动不动就跪。”

梅芊月抬眸看了一眼梅雪儿,没说什么,就势起身。

梅雪儿让人拿了张软垫过来,铺在一旁的椅子上,再拉着她坐下。

梅芊月明显有些局促,有些诧异,但她努力保持着镇定、保持着一个相府千金应有的气质与形象,以及一个庶女应有的卑微。

“回京两天了,芊月可还适应?”沈氏问,“京城的天气,不比南方,这一到了冬天,便是极冷。再过些日子,恐怕就要下雪了。屋里还差些什么,尽管告诉我,我让人去库房取,需要另外置办的就赶紧置办。”

梅芊月微微起身,“母亲已经照顾得很仔细了,即便是火盆,也比其他院子多出几个。女儿心怀感激,真的不缺什么。”

梅雪儿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种虚头巴脑的对话上,直接进入正题,“听说三妹找我有事?”

梅芊月张张嘴,想说什么,又好像没有足够的勇气开口。

她怕被拒绝!

毕竟,从她记事起,这个大姐就没正眼瞧过她。哦,除了赏她耳光之外。何况眼下,她是有求于这个大姐。

从小便小心翼翼地生活,她不允许自己出一丁点纰漏,被抓住把柄。

她很清楚,自己是庶出,娘又不疼,身子又差,甚至不能嫁个好人家,为府中任何人带来任何助力,自然就比不得府中其他孩子。

自己若出了什么事,除了爹,府中恐怕无人会为她伤心。

可爹身居丞相要职,即便再疼惜她,也没有太多精力来管这后院之事。

她那个生母李姨娘和二姐,就更别说了,还不如沈氏这个主母待她好。

至于面前这个大姐,她也是抱着能躲就躲,躲不开就忍气吞声的原则。

本来,她以为人生就这样了,平静而小心的生活永远不会有浪潮。

至于这人生有多长,或许十年,或许五年,或许就只是今天明天。

梅丞相曾替她请了好些个名医,都说,她活不过二十岁!

她从来也没奢望过自己能像其他女子那般,出嫁、生子,儿女绕膝,白发苍苍了还能享受天伦之乐。

所以,她从未想过要去争什么、抢什么。

她能守住的,就只有短短的几年,甚至几天。

所以,在她得知京中的大姐突然间变得医术超群时,她的心并没有丝毫涟渏漪。

这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如果,那天她不心血来潮去集镇上逛逛,就不会经过那个小树林,也就不会碰上那个男人。

如果不碰上那个男人,或许她就会按着之前自己设定的人生道路,一步一步,走向随时可能到来的生命尽头。

她待生死,已如吃饭睡觉般淡然。

可从那天起,一切都变了。

她没到,平静了十六年的心,真的会起浪潮。

她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愿望,想要活下去。

为了那个男人,哪怕多活一天,也好。

那个男人,在她短短十六年的生命中,让她第一次感觉到,活着,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她突然就开始惧怕死亡了。

又听说大姐连太后的病都能治好,太医院院判都甘拜下风。

她心动了,为了那个男人!

所以,她忙不迭地早着严寒回了京。

那个男人,也在京城,这样也能离他更近些。她甚至想象着,说不定哪一天,她就能在京城“意外”地见到他。

如果没有“意外”,她就创造一个意外。之前的她,从来没有这么大胆、这么热切地挂念一个人。

为了那个男人,她必须要振作起来,要坚强地活下去。

即便可以想象大姐会如何嘲笑她、拒绝她,她也要厚着脸皮来求大姐为她治病。

可她发现,大姐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但十多年来大姐在她心中的恶魔形象,已经刻入了骨子里。面对梅雪儿的和颜悦色,她反而不敢开口相求。

她怕,这和颜悦色只是大姐捉弄她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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