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否极泰来,一起过年
梁辞一睁眼就被晃了一下,他睡觉没有放床帐的习惯,所以外面的阳光大亮,他一偏头就被照了个正着,不由得又闭了闭眼。
等适应了现在的光亮,他再睁眼,余光一扫,忽然发现屋内还有个人,只是一直没出声。
他猛地眯起眼,“谁?”
那人从外间缓缓走进来,略一抬眸,梁辞就愣住了。
“公主?”
容昭没应,径直走到了他床前,手里还端着一碗药,“醒的正好,把药喝了吧。”
梁辞沉默片刻,猛地翻身坐起,一把握住了容昭空着的那只手。
热的,软的,是真人!
梁辞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折腾了一晚上,他的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身后,下巴上冒出了一圈淡淡的青茬,衣襟也散开大半,隐隐可见他明显流畅的肌肉线条。
容昭视线下移,又倏地收了回去,“你先把药喝了再收拾一下,我去外间等你。”
梁辞意识到了什么,低头一看,喉结猛地滚动一下,握着她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哑声道:“好。”
等容昭转过身,梁辞赶紧把衣服穿好,用手拢了拢长发,端起药碗吹了吹,仰头闭眼一饮而尽,喝完立刻抓过一边的衣袍开始穿,因为太激动,脚还不小心在脚榻上磕了一下,发出一声闷响。
“嘶——”
梁辞神情扭曲地倒吸一口凉气。
容昭听着身后的动静,忽然转过头来,原本金鸡独立的人赶紧站直了身子,若无其事地系腰带。
容昭唇角微弯,之前那种心急如焚的劲终于过去了。
她没看到,在她转过身后梁辞又咬牙切齿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梁辞才在容昭远处的凳子上坐下。
容昭不解,“你坐那么远做什么?怕我吃了你?”
梁辞失笑,“公主若是愿意,臣求之不得。”
容昭:“……”
她睨了梁辞一眼,“想得美。”
梁辞唇角微弯,随即偏过头掩唇咳了一声,“我怕离公主近了,把病气过给公主。”
容昭闻言仔细打量他的脸色,见他虽然脸色有点泛白,但双眼明亮干净,看起来不是很严重。
“陆夫人给你看过了?”
梁辞点点头,“多亏有陆夫人在,她两针下去,我就感觉身体轻盈许多。”
说完两人都莫名沉默下来,隔着桌子和过道对望,好像有许多话想说,但真到了这一刻,看到对方好好的坐在这儿,那些话好像也没什么说出口的必要了。
静坐须臾,容昭从自己怀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平安符,起身走向梁辞,“给。”
梁辞垂眸看着那一枚折起来的黄色符纸,心里微微一动,“什么符?”
容昭微微一笑,“护身符。”
梁辞伸手接过,眼里盛了万语千言,细看也不过情之一字。
像被人轻轻捏了一下心尖,容昭俯身捧住了梁辞的脸,温声道:“符我准备了不少。”
梁辞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失落。
“原来不是独我一人所有。”
容昭莞尔,“不一样。”
她拿起穿着红线的护身符亲自给梁辞戴上,“别人的都是平安符,你的是护身符。”
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脖颈,梁辞不由得绷紧了身子。
他听到她说:“平安符只保平安,护身符不仅保你平安,还保你荣华富贵,一世无虞。”
梁辞眸光微动,握住她的手,两人气息交缠,容昭身上淡淡的香味包裹着他,他不由情动。
“你才是我的护身符。”
*
容昭没在梁辞这儿待太久,坐了一会儿就回去帮七皇子算账了。
她算账是一把好手,每次皇后忙不过来的时候她都在边上帮忙,久而久之对这些东西调度有一套自己的法子。
七皇子压力骤减,终于能好好休息,身体日渐好了起来。
有充足的炭火、粮食和药材支撑,太医们凑在一起,终于研究出了最终的药方,熬出来给一些重症的病人试了试,病情得到了明显的控制和改善,沈岚岁用异能看了看病人身体内的情况,最后敲定,“有用,效果很明显,暂时没发现什么不良反应。”
众人大喜,消息当天就传遍了隔离区。
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白费,坚持终于等来了一个好结果。
不少人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笑声之后是断断续续的哭声。
沈岚岁现在看不得这个,赶紧离开,找了个清净的地方自己待着。
不想她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了城东划出来重建的地方。
她印象里这边还在施工,可眼前的分明是已经盖好的房子。
一栋栋不远不近地挨在一起,一眼望去颇为壮观。门窗都已经装好了,每户门口都挂着块红布。
红布在风中飞扬,为这灰寂的城池添了几分明艳。
沈岚岁不知为何鼻子有点发酸。
这一砖一瓦花的不仅仅是朝廷的银子,还有附近城池的人自愿募捐、有富商鼎力相助,涓涓细流汇成江海,才有了今日的万关城。
她正看着,忽然有一行人从巷子里出来,为首的正是陆行越。
陆行越一愣,和身边的士兵们交代了两句,便向着她走了过来,“怎么过来了?找我么?”
沈岚岁摇摇头:“我就随便走走,没想到你也在这儿,这边是已经建完了么?”
陆行越颔首,“等把最后一批床放进去就可以住人了,到时候痊愈的人去登记一下就可以住进来,隔离区那边的压力能减轻不少。”
“嗯,隔离区的人少一些,百姓心里也放心一些。”
沈岚岁长长地呼出一口热气,瞬间化成了白雾模糊了她的眉眼。
陆行越偏过头在阳光下看着她,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微微泛红的耳垂。
来了这边之后沈岚岁就没戴过耳环什么的首饰,每天头发用一根银簪固定住就完事,但不施粉黛的她也有种别样的美。
“今年我们回不去了。”陆行越忽然道,“只能在这儿过年,委屈你了。”
沈岚岁一怔,这才意识到马上要过年了。
她摇摇头:“没什么好委屈的,在家过年什么时候都能过,但在外面的机会却不多,这一次的年,或许会是我们这辈子过的最有意义的一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