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尘埃落定
她想要开口求情，只可惜口不能言。
苏培盛看对方也是可怜，于是便让一边的小太监伸手将其嘴中的布团扯下。
那布原本在对方的嘴中，已经将曹琴默的上下颚撑得极大，即便是什么也不做，腮帮子也抑制不住地酸疼，这骤然间取下，对方便瞬间干呕起来。
可即便是如此，曹琴默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忍着恶心说道。
“苏公公，求求您让我面见圣上，妾身真的是冤枉的，求求您……”
生理上和心理上的双重作用下，导致曹琴默的眼泪瞬间飙出，即便如今她发丝凌乱，即便她姿容暗淡，如今倒也生出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感觉来。
只可惜，送曹琴默去甘露寺的旨意是皇帝亲自下的，就是借苏培盛一万个豹子胆，他也未必敢应下，加之又想起了来之前周芹的交代，于是便说道。
“即便如今您已经不是娘娘了，咱也还是自称一句奴才，您呐，也别怨着皇上，出了这样的事情，如今的结果已经是再好不过了。”
再好不过？
再好不过的意思就是她一人抗下所有吗？
曹琴默的眼中划过了一丝嘲讽以及怨恨，只是她如今有求于人，便也不敢将这情绪给表现出来，面上还是凄苦道。
“苏公公，算我求求您，温宜还小，她不能没有生母在身边，您就向皇上传句话即可，求求您了！”
说着，她不顾自己被捆绑的身躯，用唯一能够活动的头一下又一下地磕着马车的板子。
“唉，使不得，”苏培盛连忙叫人将她制住，“奴才今日来正是为了这件事……”
他说道：“奴才知道您最心疼的就是温宜公主，可是您也该想想以后的事。”
“如今公主尚且年幼，那等到公主成年之后呢？这世间的女子总是要婚配的，更何况还是一国的公主，婚姻嫁娶那就更不是一人之事，若是日后能够嫁在京城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可是如今大清周边的那些蛮夷您又不是不知道，若是有朝一日想要求娶公主和亲，温宜公主的生母又是一个小小的贵人，那又该如何呢？”
“端妃娘娘是怎样的性子，又是如何的喜爱温宜您也是知道的，皇上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将温宜养在了她的名下。”
“说句好听又不好听的，日后进了皇家宗祠，改了玉碟，温宜公主便算是端妃娘娘所出的了，大清公主，外祖又是虎贲将军齐敷，更是开国元勋齐不迟的外曾孙女，那是何等的显赫啊，日后若是蛮夷求娶，即便是皇上愿意，那端妃娘娘那边儿也能运作一番呐……”
曹琴默奋力挣扎的动作乍然间停止，她愣愣地将对方的话思考了许久，最终还是认了命。
可即便如此，她的眼中却依旧充满了泪水：“苏公公，那我以后……”
对方宽慰道：“咱们皇上也不是冷了心肝的人，日后公主的近况以及肖像，会专门有人为您送来的，您也可将东西送入宫中。”
“今日之事咱家一个做奴才的都知道，您即便是有错，可也不是全错，皇上已经吩咐下去，让人将甘露寺收拾妥当了，日后那里便算是您的一言堂，待遇自然也不会差的。”
曹琴默闻言便再也不闹了，苏培盛见状心知此事已经办妥，于是便吩咐人将其解绑。
后者理了理自己的衣袍和头发，挽起了自己的体面，又自觉地坐回了马车里，可一想起日后母女俩人将再也相见不得，便失声痛哭了起来，眼中的泪水如何也流不尽。
可她望着车外的苏培盛，以及对方身后那四四方方的宫苑，最终还是放下了马车的车帘。
“驾！”
车夫一扬马鞭，载着曹琴默的马车便逐渐驶离了苏培盛的视线。
“这件事终于是落定了啊……”
苏培盛一手抱着拂尘，一手背在身后，身边的小厦子躬着身子凑在耳边说道：“师傅，如今的皇上倒是和以往大不一样了。”
对方闻言，顿时便拿手里的拂尘柄轻轻敲了一下对方的帽子，佯怒道：“小兔崽子，皇上的是非岂是你能够议论的？回去！”
……
周芹在处理完午后的事情之后，便回到了御书房，可还没等她把屁股下的椅子捂热，门外便传来了有人求见的声音。
“怎么回事？”
“回皇上的话，外面年嫔宫中的周宁海公公求见。”
周芹握着御笔的手又放下：“让他进来吧。”
话毕，一个瘸腿太监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进殿，便恭恭敬敬地跪倒在了地上。
对方的腿脚不方便，即便是下跪也跪不利索，周芹听着那吭哧一下，便觉得一定疼极了，随后便听对方说道：“奴才参见皇上。”
“年嫔娘娘派奴才问问，清凉殿已经做好了您爱吃的点心，请皇上您去尝尝，不知是否得空？”
周芹看了看手里的奏折，又看了看地上的周宁海，心中又想起了年世兰那哀怨的眼神，便爽快地同意了下来。
她随着周宁海一起来到了清凉殿，又进了年嫔的内殿，随即便屏退了所有的下人。
“皇上，臣妾今日言语有失，望皇上恕罪。”
周芹看着对方锋芒尽失的样子，心中不知为何有些不舒服了起来。
她拉起对方拜下的身体：“好了，朕也不是怪你，以往是朕太纵你了，这不是世兰的错。”
反正也不是她的错，那是大胖橘的错。
“日后莫要再起恶念。”
年嫔轻轻应下。
“皇上……”
两人之间的氛围本来已经逐渐轻松了起来，可谁知对方却忽然又露出了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来，周芹有些迷糊，不知道对方这是为何，于是便问道。
“世兰但讲无妨。”
“皇上可还记得先前嘱托臣妾，要哥哥多多收敛锋芒么？”
周芹点点头。
当然记得了，毕竟日后和大舅哥相爱相杀，也得先把年家其他人和年世兰给摘到一边嘛，到时候不说帮着自己大义灭亲，只要不在一边拉偏架也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