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姐妹相认
她由流朱搀扶着回到了碎玉轩,见此时浣碧还没有回来,便对迎上来的槿汐问道:“浣碧呢?还没回来吗?”
后者闻言回道:“浣碧姑娘自从哭着跑出去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还没有回来吗?”甄嬛也有些着急了。
她不过是不轻不重地调侃了她两句,往日里也没见这浣碧有如此大的气性,怎么今日会如此?都出去这么久了还没回来,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冲撞到什么人了吧?
甄嬛心中越想越着急,槿汐也叹了一口气,颇有些无奈地说道:“这浣碧姑娘也真是的,小主对我们已经如此厚待了,她这样一个做侍女的,怎么就这么说不得了?况且……小主到底也没说什么重话呀……”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但是甄嬛闻言却是心中微动。
旁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她却是清楚的很,浣碧的身世根本就不是一个侍女那么简单。
一起长大这么多年,甄嬛自认是已经摸清楚了浣碧的心性,绝不是这样一个不稳妥的性子,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对方是知道自己的身世的。
只有知道自己原来并非麻雀,这才会生出不公平的委屈感来。
只是……以往的十几年间都是好好的,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甄嬛的心中有些疑惑,细细思索之下,还是决定等对方回来的时候再询问。
而就在她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后者的身影便正好出现在了碎玉轩的门口。
“哎呀,浣碧姑娘你可回来了,”槿汐是除甄嬛之外第一个看见浣碧的人,此时连忙迎了上去,“你这是去哪儿了,可让咱们好找啊,小主方才还在担心你呢……”
对方经了果郡王的一番安慰,早就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此时见到宫人簇拥下的甄嬛,便怯怯道:“小主……浣碧回来了……”
她还以为甄嬛会气恼,这时已经做好了被责问的准备了,可哪知对方却是将旁人支了开来。
“槿汐,你去小厨房,将一早蒸好的枣泥山药糕送去眉姐姐那里……”
“小允子,这个月的奉银好似还没取吧?左右今日无事,便劳烦你去取了来,也好平日花用……”
“流朱,我今日嘴里淡淡的,去为我备一碗虾仁粥来……”甄嬛一一吩咐好这几个在她跟前伺候的,又转过头来看着浣碧道,“浣碧,你随我进来。”
浣碧跟着甄嬛进屋,颇有些惴惴不安的模样,她飞速抬眼看了看对方的神色,心中忐忑不已,索性一进屋就跪在了地上。
“小主,浣碧今日知错了……”
甄嬛见状,却是将人拉了起来,随后便又坐到了榻上,她端起一盏茶水,浅浅呷了一口后才道:“浣碧,你陪我入宫也有两三年了吧?”
浣碧闻言,却是站立不安地杵在对方的跟前,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是……”
“你自随我入宫后,一切便都做得极好,有时候流朱顾虑不到的事情,你也能思虑周全,可是今日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心中积聚了什么委屈?”
“请小主恕罪,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伤心的事情……今日是我母亲的忌日,这才……”
浣碧见甄嬛并不是十分生气的样子,于是说话的声音才终于大了一些。
后者闻言,心中这才知道了事情的起因,她有些可怜浣碧,于是在叹过一口气后便说道:“原是如此……浣碧,你确定要叫我小主吗?难道不是该唤我一声长姐?”
浣碧见状一愣,半晌后这才反应了过来,嘴中喃喃道:“你都……知道了?”
“是,我早就知道了,入宫前一夜父亲便已经告知于我。”
甄嬛今日似乎尤爱叹气,而对方听她这样说,便急忙问道:“爹爹?爹爹是如何说我的?”
她怎么说都是甄家的庶女,再不济却也是一个外室女,无论无何,却也比一个丫鬟要好上许多。
这几年待在长姐身边为奴为婢,虽说她知道母亲是罪臣之后,自己的身份见不得光,可是心中却更加不甘。
她是真的想知道,自己在父亲的心中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
“父亲亲口与我说,这么些年是委屈你了,叫我好好待你,”甄嬛拉住浣碧的手道,“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要带你入宫的原因。”
虽然入了宫依旧是为奴为婢,可是不入宫呢?浣碧的身份该如何?父亲又要怎样与母亲交待?那如果一切都不表明,到最后便也只能配一个小厮。
入了宫,倘使她能有机会,便可以为其好好相看相看,寻个好人家嫁了,将来也好有个优渥的生活!
浣碧自然是听懂了甄嬛的意思,泪水在眼眶中直打转:“小主……”
“你还要叫我小主吗?”甄嬛叹气x n,“如今身侧既无旁人,你就应该叫我长姐才是!”
“是……长姐。”浣碧想笑一笑,可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反而挤下了两滴泪来。
如今话都说明白了,两人之间的那点隔阂便也彻底消弭,她们两双手交握在了一起。浣碧还想说些什么,却听甄嬛有些可惜道:“只可惜……你娘是罪臣之后,虽然你是父亲亲生的,可族谱上没有你的名字,取名也不能行玉字一辈,甚至你娘的牌位都不能进祠堂供奉香火……”
浣碧闻言,似是有些难过地垂下了头,可又想起了皇帝先前对她说的话,眼中便还藏着些希冀道。
“长姐,这应当是无妨的!先前奴婢曾经胆大妄为,在宫中私烧纸钱,就被皇上撞见过,皇上知道我的情况,也给过我恩准,说是等到年满了就可以让我以甄家女儿的名义出宫嫁人……”
甄嬛说完话,刚要端起茶盏润润嗓子,听见这话顿时惊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从来没与我说过!”
浣碧自知当日的行径实在鲁莽,于是便揪着自己的衣裙下摆,小声嗫嚅道:“就……就刚入宫的第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