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勤劳的乙方

月光透过树叶洒在我的身上，我正转动着脑袋瓜思考何为“收继婚”，眉头紧锁。

完颜吴乞买目光敏锐地察觉到我的困惑，微笑着主动开口解释：“我们女真的收继婚，是家中男丁战亡，男方亲脉可将亡人之妻收养为继妻，与原先的子女一同生活，这样可以维护家族的稳定，同时照顾子女以及延续家族血脉。”

听到他的解释，我心中一惊，瞪大了双眼：“所以，阿骨打的那十几个老婆和儿子大部分都是这么来的吗？”

见他点头，我陷入沉默。

“居然还有这样的习俗，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我不禁感叹。

结合与他对话的上下文，突然想到什么，不禁轻轻握住了拳头，背后一阵发热，手心瞬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刚刚说希望阿骨打跟我在一起，倘若我答应，如果有一天阿骨打不幸战死沙场，我岂不是要按照这个女真习俗过继成为他的女人，这岂不是……乱伦？”

风吹过发梢，一时间心情如同天空中的乌云暗流涌动。然而，完颜吴乞买却言辞轻松，云淡风轻，神情从容，仿佛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并无过多的压力。

这不得不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过于敏感了。

好在，他很快转移了话题。他眼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嘴角微扬，问：“萨满大人，你觉得我们女真与辽国实力对比如何？”

我双手抱胸，沉思了片刻，直言不讳地回答：“恕我直言，上一次胜利纯属侥幸。”

完颜吴乞买眉头微皱，又追问：“那该如何弥补？”

我摇头表示自己无法回答：“战场上的事情我是不太懂的。”

他似乎并不介意，轻轻拍了拍手中的盔甲：“随便聊聊，想到什么便直说，这里没有外人。”他的嘴角扬起弧度，让人有他似乎很友善的错觉，其实看他的眼睛却没有笑意。

我看他那认真的劲儿，似乎我不说今晚是打算放我走，而且他看上去可没阿骨打好糊弄。于是，我思索片刻，提议道：“以我所见，我们可以从战术和战略上下功夫，同时还要尽可能弥补装备上的不足。”

完颜吴乞买听后频频点头，看样子是赞同我的观点。他的眼神变得炽热：“要不是咱们部落最强壮的勇士，穿着这个盔甲暂时顶住了辽国的第一波攻击说不定啊，咱们都等不到萨满使出神力了。”完颜吴乞买抚摸着已经战损得一塌糊涂的盔甲感慨道。

“是啊，装备很重要。好在，这次战役我们收获了不少盔甲，而且听说婉言也从榷场带回来一些。”我走上前，想提起那银色盔甲穿上试试，毕竟我还从来没有穿过这玩意儿。然而，我这细胳膊细腿儿的连拿都没拿起来。我拍了拍勒红的手掌，苦笑着说：“好重。”

“萨满大人也想要试试？”

我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他二话没说，轻松举起我刚刚没举起的盔甲套在我身上。然而，重量立刻让我喘不过气，我感觉自己要被压扁了，快速说：“啊，拿走拿走，好重，我要倒了。”

完颜吴乞买嘴角竟扬起不为人所察觉的笑意，举起盔甲小心翼翼地放回原位。

“这连人带盔甲不得有四五百斤啊，这对战马的负重和耐力要求极高，而且战马不仅只是负重运输那么简单，它还要跟骑马者打配合，需要冲刺，需要反复迂回。”一想到这对育马事业又提了个更高的要求，我的精神头一下子抖落起来。心想：“我还真得跟兀里坦好好讨教这件事了。”

这时，完颜吴乞买看了看营帐窗户外的天色问：“时候不早了，萨满大人可要回哥哥营帐？”我想了想，酸溜溜地摇头说：“不了，还是别打扰他们了。”

他点点头，表情依然淡然：“那我送萨满大人回屋。”

“还是送我去马场吧。”我思考了几秒说。

完颜吴乞买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收敛情绪，点头答应了我的要求。

夜幕降临，马场安静得只剩下马儿们的喘息声和我们脚底踩踏泥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