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我在这儿。”我连忙回应。

“小丫头，你怎么跑到底下去了？”完颜阿骨打搓了搓鼻子嗓子略微沙哑。

“我下去拿点东西。”我抬头抱着用布包裹着的药材费劲地往上托。

“小笨蛋。”完颜阿骨打嘴里说着嫌弃，却依旧弯下腰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包裹拿起，而后又拉我上来，“这里是中药？”他嗅了嗅敏锐地察觉到里面的东西。

“对，听说兵营里不少人得了风寒。之前我在榷场买过一些，也让野鹤带回来一些，我想先熬些中药给你预防一下。不过我也是个半吊子，所以想着先试试。”我回答。

“军营中有军医。昔尹将军也是治病的好手，婉言也会一点。你每天都跟兀里坦忙里忙外够辛苦了，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完颜阿骨打说完捂着嘴打了个喷嚏。我这才注意到他今天的异常，他脸上苍白脖颈却发红发烫，脱盔甲时也比平时费劲些。

“你是不是也被感染了。”我走上前摸摸他的脑袋，果然很烫。

完颜阿骨打皱了皱眉头，无奈地说：“可能是，近来军营里疫情确实严重。”

我瞪大了眼睛，心里焦急地问：“请军医看过吗？”

“没有，下了军营便急不可耐地跑来找我的小萨满。”完颜阿骨打嬉皮笑脸地说。

“我去让阿典给你找军医。”我刚想走，阿骨打抓住我的手腕。

“不必麻烦，小萨满不也有药么？”完颜阿骨打说。

“可我不太精通。”我忙说。

“我信你。”完颜阿骨打笑着说，“若真有效，萨满有良方，可更加稳定军心。”

我沉默片刻，看着阿骨打信任又坚定的眼神，深吸一口气。

“身上出汗了吗？”我问。

“这几日天气冷，身上出汗确实比往日少了许多。”他像个小孩一样抱着我。

“喉咙痛吗？”我又问。

他摇头：“就是头有些痛。”

“那就是风寒了。”我忙将他拉到我的床边，“你先躺下，把里面的衣服换上，我给你煮桂枝汤。”看着我满脸的坚定，他乖乖滴点头任我摆布。

“哎呀呀，这还是小萨满第一次主动让我睡你的床呢。”完颜阿骨打晃了晃脑袋 嘴角扬起邪魅的弧度，眉眼间却有着无法掩饰的疲倦和劳累。

“你生病了，可以例外。”我颔首回道，“我记得书上的比例是桂枝、白芍、炙甘草、生姜、大枣的比例是九九六九四来着。糟了，没有刻度称。”我环顾四周，“对了，有给栗子他们做精良的称。”我想都没想就跑到马厩拿回称。

今天的夜晚又比昨日冷了几分。

“小萨满，你这是在拿给马儿做粮食的称给我称药么？”完颜阿骨打皱眉问道。

“我洗干净了。”我边说边上称，耳边是阿骨打无可奈何地一声叹息。

看着锅里翻滚的药液，我心里暗暗祈祷能有功效。

“先把这牛肉粥喝了，过一会儿药熬好我叫你。”我走到阿骨打身边。

他也确实是累了，没有执拗或是嘴嗨，浓密的睫毛下眼皮沉重地眨巴了两下便睡着了。我守在他身边将被子掖好，看守着陶罐里咕咕翻腾的药。约莫一个钟头后，药已经凉到温热， 轻轻地叫醒阿骨打，此时的他已经满脸发红发烫，好在也开始出汗了。

“把它喝了，而后继续睡。”我小心翼翼地端到完颜阿骨打面前，看着他皱着眉头喝下热气腾腾的药汤。虽然他的病情并非严重，但每当他痛苦地皱起眉头，我便忍不住心里揪紧了一把，“今晚就别去军营了，你是老大，如果你的身体不好转对士气也有损耗。这是萨满的建议。”我补充道。

“让你操劳了。”已经筋疲力尽的阿骨打没有反驳抚摸我的脸，一口气喝完药，昏昏沉沉地继续躺下。我抱着膝盖坐在他床边，裹着他给我的裘皮大衣轻轻躺倒他的身边，看着他时不时皱眉的冷峻脸庞，将头埋在他的臂弯处，不知不觉也浅浅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