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家贼难防
攻势停歇后,有蒙古士兵发现了绑在箭杆上的信,拿着箭报告了百户大人。
于是这封信就一路上交,最终到了小林丹汗的手里。
所有王公大臣看完信之后,都有些不敢相信,觉得这其中定然有诈。
小林丹汗却不这么想,他和努尔哈赤多有接触,深知此人雄才大略。努尔哈赤往大明派人,渗透进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再说天明之前,只要城门一开,就算是里面真的有埋伏,他大蒙古的勇士也能把敌人碾的粉碎。
蒙古人退了,关城之上士兵们都席地而坐,倚着墙头呼呼大睡,鼾声如雷。
只有零星的哨兵,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在外面转悠了半天的张兆才回来了,“先生,没找到那个侦骑兵,接下来该怎么办?”
杀人灭口只是最后的补救手段,那个侦骑兵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天明之前,如何悄悄打开城门,引进来蒙古人。
不久,陆续有人悄悄走进李光洙的住处,这些人都是这些年来李光洙秘密培养的人手。
那个侦骑兵在汇报完之后,心里越想越不安,感觉自己像是卷入一场阴谋之中。
那些人都是他惹不起的大人物,越想越害怕,他再也不敢待下去了。
当夜就以需要继续侦查为由,骑马逃出了居庸关,走小路想逃回家去。
夜色黑暗,城里的狗叫的厉害,但这一点不影响士兵的睡眠。
城墙上的士兵打了一天的仗,累的不行,此刻睡的正香,鼾声如雷。
巡逻的士兵注意力都在城外,他们丝毫没有发现,有一伙人趁着夜色悄然接近了城门。
他们轻手轻脚的把堵住城门口的石头一块一块搬开,虽然天色黑暗,看不清楚,但每个人都默不作声的埋头干活。
领头的正是张兆才,他带着十七八个人,按照李光洙的要求,清理完所有的石头。
再轻轻就拿下来巨大的门栓,正要打开城门。
这时一个早起的士兵走下城墙,看到了被挪出来的石头,走过来查看。
被黑影里突然窜出来的张兆才一刀直接捅死,他还想叫出声来,被张兆才直接捂住了嘴巴。
声音根本就没有发出来,挣扎了几下,就彻底没了气息。
东方即将破晓,张兆才命令立刻打开城门。
尽管他们已经很小心了,可门轴依旧发出了刺耳的“吱呀”声。
张兆才顾不得多想,他从打开的门缝里挤出去,点燃手里的风灯,在城门外左转了三圈,然后又右转了三圈。
这是李光洙在信里和蒙古人约定好的信号。
已经秘密潜伏到距离城门不到二十丈的蒙古人,看到信号后,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领队的万户抽出腰刀,往前一指就率先冲了出去,他身后密密麻麻的蒙古人跟着。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叫喊,只有沉闷的脚步声。
在城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刺耳的声响就把睡在城门楼上的朱能惊醒了。
“怎么回事?谁开的城门?”
朱能顾不得披甲,就冲出来查看原因。
哨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然无人回答朱能的问题。
“快去城下检查,何人开的城门?”
哨兵刚转身,城下就传来了沉闷的脚步声。
朱能往城下一瞧,黑压压的人流已经冲到了城下。
“快敲钟示警,蒙古人来了,准备战斗!”
朱能冲天的咆哮顿时响彻在居庸关的上空。
张兆才在蒙古人起身后,就立马退回到城内,却正好与下楼查看的巡逻哨兵碰了个正着。
“张兆才,你在干什么?”
回答哨兵的是张兆才手里的刀,其身后是蜂蛹而入的蒙古人。
“张兆才是蒙古人的奸细!”
可惜,这一切顷刻间都已经无可挽回,但朱能没有放弃,他沉着冷静的调兵遣将。
城门虽然开了,但是城墙还在朱能的控制之下,他准备在城墙之上与蒙古人决一死战。
滚木擂石不断的扔下去,砸击着城下蜂蛹而来的蒙古人。
最后一次防守了,无所谓扔下去的是多是少了,能扔多少扔多少,多砸死一个蒙古人都是好的。
殊死的搏杀,都是拿命填的。城门洞开,明军失守居庸关只是早晚的事。
明军在朱能的带领下,还没有溃散,仍在顽强的抵抗。
蒙古人一冲进居庸关,无论男女老幼,是逢人就杀,他们在发泄着这么多天来,打不进居庸关的郁闷。
小林丹汗听了前线的汇报,里面并没有埋伏,高兴的哈哈大笑。
只要居庸关城门一开,中原哪里还有能阻挡住蒙古铁骑的地方?
复兴老祖宗成吉思汗的辉煌时刻马上就要到了,这一刻小林丹汗感觉自己雄心万丈。
天色大亮,蒙古人已经完全占据了居庸关的城内,除了城墙上还在负隅顽抗。
蒙古人趁机打开了通往关内的那扇城门,贪婪的看着眼前大好的锦绣河山。
只要继续前进,他们就不用再在苦寒的塞北草原上挣扎求活了,温暖富饶的中原大地就要重回蒙古人的怀抱了!
朱能万万没想到,自己身边竟然藏有蒙古人的奸细。
自古家贼难防,朱能明白此时自己已经无力回天,他也只剩下以死明志了。
李光洙此刻就在朱能的身边,他在蒙古人冲进来之前,就已经上了城墙。
除了担心蒙古人会杀红了眼,六亲不认,他还想最后时刻在规劝规劝朱能。
朱能把他引为知己,他也视朱能为至交好友。
只是张兆才的突然暴露,也让他此刻的处境变得比较尴尬。
大家看他的眼神明显不一样了,李光洙看的出来。
”国姓爷,我是真不知道张兆才居然会是蒙古人的奸细,我整晚都和你在一起的,并没有见过张兆才。”
李光洙先为自己辩驳一番,朱能摆摆手,没让他再说下去。
”事已至此,都无关紧要,我朱能有负皇恩,有负先帝嘱托,也愧对这帮跟我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
四十多岁的魁梧汉子却是泪眼婆娑,“都怪我,把你们带上了一条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