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怀疑

潘塔罗涅的身边，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了两个人。

一个，是从愚人众的一众小卒中，提拔上来的新下属，看起来，是个比之前那个要机灵得多的。

不过是个哑巴，平日里在愚人众中并不挑眼，也不知道怎的，就被潘塔罗涅看上了。

另一个，是一个女人。

身形窈窕，虽然总是用面纱或帷帽遮面，但看得出来是个美人。

尽管潘塔罗涅已经足够低调了，但是执行官九席『富人』这个身份本身就已经足够高调了。

再加上，在潘塔罗涅的身边很少能出现一个女伴，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想要抓着这一个机会往上爬呢。

达达利亚一开始本是不在乎这个事情的，他甚至松了一口气——

就算是对两人之间的感情充满自信，能少一个情敌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但是敏锐如达达利亚，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一方面，只是偶然间见到几眼，达达利亚就感受到那个身形有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熟悉感；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一点——

潘塔罗涅似乎很避讳让达达利亚见到那个女人。

哪怕只是在街上偶然接碰见了，潘塔罗涅就会立马想办法躲开达达利亚。

如果只是一般的女人，应该没有道理躲着他跟躲鬼一样啊。

也不对，不仅是躲着他，好像是所有人，他都在躲。

这很奇怪。

因为潘塔罗涅虽然几乎是愚人众里最喜欢玩弄诡计的人，但是也不失为一个光明坦荡之辈，无论是别人看来多险恶的心思，他都会处于某种坚持或者是某种恶趣味表现出来。

能让他这样遮遮掩掩，真真是太阳打至冬出来了。

达达利亚向来是个行动派，心中一旦有了怀疑的种子，就会马上付诸行动。

尽管潘塔罗涅将那个女人保护得极好，天天带在身边，也让达达利亚发现了一点秘辛——

那女人，似乎和自家的小姐，很像。

潘塔罗涅自然是有些手段在身上的，达达利亚自然没有那么容易就看到那女人的全貌，但是那份相似叫人无法忽视，是只远远看到那么几眼，便能发现的相似。

莫非，是替身吗？

如果是替身，那也就说得通为什么潘塔罗涅如此遮遮掩掩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达达利亚皱起了眉头——虽然潘塔罗涅这样子没有伤害到他们任何人（除了那个姑娘），但是他总觉得有些膈应。

况且，他家小姐的盛世美貌，哪里是那么容易找到替代的？

这要是个替身，那也太不像是潘塔罗涅会做的事情了。

倒不是对潘塔罗涅的人品多么信任，而是在达达利亚的认知里——

潘塔罗涅可不是一个会审美降级委曲求全的人。

毕竟，由奢入俭难嘛。

疑点太多，甚至说这段时间来的经历都有些超出了他对整个提瓦特的认知范畴，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找到少女。

达达利亚是一个冲动但是又深思熟虑的人。

所以他一股脑冲到少女面前，被少女的眼睛亮晶晶的眸子注视着的时候，他又开始有些犹豫起来。

毕竟，潘塔罗涅是一个曾经被少女亲口认证的“重要”之人，若是重要之人寻了个替身，他一个旁观者尚且感到不值，况且是少女本人？

女儿家的心思，总是比他一个男人要更加细腻些的。

“怎么了？”

少女看着达达利亚几度欲言又止，只觉得好笑又好奇。

达达利亚双唇嗫嚅，薄唇开开合合，最终别扭地吐出一句话来：

“小姐，喜欢潘塔罗涅吗？”

少女被达达利亚问得有些懵，重复了其中最是诡异的两个字：

“喜欢？”

“啊，不对不对，”达达利亚反应过来了自己话中的不妥，急忙改口，“潘塔罗涅现在还是小姐重要的人吗？”

“原来是说这个。”

少女笑着，手上自然地抚上了达达利亚的脑袋：

“不是。”

没有给达达利亚开口的机会，少女语气揶揄，带着调戏：

“怎么，吃醋了吗？”

“小姐！”

达达利亚泄愤一般地用脑袋在少女的手心中顶了顶，没有任何的攻击性，反而像是撒娇一般，将自己的发丝在少女的手中揉得杂乱，才想起正事：

“小姐，潘塔罗涅身边，出现了一个女人。”

“女人？”

达达利亚小心翼翼地看着少女的面色，发现她的面上有些好奇，有些疑惑，至于失落之类的情绪，倒是没有出现，他这才放心大胆地说下去：

“那人，粗粗看来，仪态面容和小姐，有六七分相似。”

其实或许可能更多，毕竟达达利亚并没有看到全貌。

不过他想当然地以为，世上哪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更何况自家小姐还是被悉心刻画出来的人偶，更是难以遇到更像的了。

而少女则是愣了一下——

六七分相似？

不对，潘塔罗涅最是缜密，向来不会把自己的心思暴露出来，尤其是在女皇的眼皮子底下。

“不过那人始终围着面纱，整日掩面，我看不清更多。”

哦，这下倒是合理了。

不过也更不妙了。

“恐怕，面纱底下，要更像。”

少女秀眉轻皱：

“我应该跟你说过，多托雷的实验所中，有一个实验室。”

在少女跟达达利亚的坦白信中，确实提到过那么一个实验室，据少女所说，那里，是让少女下定决心，离开多托雷的地方。

同样的，也是少女想要毁掉的地方。

只是少女有所避讳，并没有细说那个实验室中到底有什么；达达利亚也不甚在意，左右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情。

“里面，有很多具‘我’。”

少女神色淡淡，表情甚至称得上生硬，看似淡然，但是达达利亚却清楚，这是少女强压情绪的表现，于是他伸出手，先是试探着触及少女的肌肤，然后缓慢地将手掌覆在少女的手背上。

少女不知是出于怎样的心思，竟一把翻转了手腕，扣住了达达利亚的手：

“多托雷在我的身上做过不少实验，大概也有许多关于我的样本。”

少女紧紧握住手心的温暖，敛下眼眸，以此来分散心中的不安：

“潘塔罗涅怕是，和多托雷联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