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番外】洛瓦岗之花
【番外】洛瓦岗之花
“这座碑，是给吉莉恩……姐姐的吗？”少年看着面前的石碑，却因为别扭的称呼皱了下眉头。
身旁的男人眼里透出温柔的光芒：“嗯，我刻的。”
“怪不得——俗气得不行。”少年注意到身边人一瞬间僵硬的脸色，唇角似微微弯了一下，“不过倒是配她，鲜艳又热烈。”短暂而脆弱。
“虽然，洛瓦岗从来没有花盛开过。”
若干年前的那天。
“嘿，树下的小帅哥～帮我个忙嘛。”少女暧昧地笑着，一步步走近靠在树下看书的人。
那人被扰了清闲，脸有愠色，“啪”地一声合上书本。他站起身后，看都不看少女一眼，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少女虽被无视，脸上表情却并没有什么变化。仿佛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她毫不在意地走到树下。扬起手，一条黑色的长鞭如同蛇舞，窜上了树梢。鞭尖在树枝上绕了几圈，少女拽了拽鞭身，满意地点点头。一发力，她的腰身一翻，脚踏在树干上，拽着鞭子几下就爬上树去。
被响动惊扰，男人有些在意地回头一瞥，正好看见那少女如猴似的扒在树上，伸着手在够什么东西。咂了下舌，男人还是蹙着眉走回树下。
“你在干什么？”
闻言，少女看了男人一眼，也没有在意他之前的态度：“拿东西啊。”
男人眉头越皱越深：“为什么会在上面？”
“你这么好奇不如先帮帮我啊，”少女又向树枝前端蹭了蹭，“我下来再回答你也不迟嘛。”
“我怎么帮你？”男人一时间没觉得有什么好办法，“不如你先下来，找个梯子再来。”
“我数一二三，”少女做了个蓄力的动作，像极了即将扑向猎物的小猫，“准备，一，二……”
“三——接住我！”
男人下意识向前扑去。视线里，那火红的头发被太阳光穿透，竟有一丝灵动明亮的感觉。这光芒刺的他瞳孔一缩，脚下的步伐随之一顿。
少女在空中一个转体，落在他面前的草地上。一个打滚，少女拍拍屁股站起来，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抱歉。”男人有些别扭地垂下眼睑，别开目光不愿对视。
“没关系啊。话说你不是本来打算不管我了嘛，怎么又回来了？”少女手中握着自己拿下来的东西，那是一块怀表。打开看了看，她觉得似乎没有什么问题，把怀表放进小马甲胸口的衣兜里。
“我姑且还是个助教，如果学生做什么危险的事情，没理由无视。”男人打量着少女，目光忍不住在她的头发上停留了片刻，“所以这位同学，你刚刚对我的称呼是非常没有礼貌的。然后，我需要听一下你爬树的理由。”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拿东西咯。”少女把弄着脸侧的发梢。
“你的东西为什么会在上面？”男人按了按太阳穴。
“我建议你去问把它扔到树上的人哦，老师。”少女说的轻描淡写。
男人沉默了许久。他大概理解了少女所说的情况，应该是一种“欺负”的手段吧。
“……如果有什么麻烦，你可以考虑来找我。”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我叫库伯·休，机械科的实习助教。”
仿佛没有听见他的前一句话，少女弯起嘴角：“很高兴认识你，休。我是格尔·吉莉恩，如果可以请叫我吉莉恩哦。”
“那么吉莉恩同学，你在校内训练室以外的地方携带武器，这个行为是明令禁止的，麻烦你跟我一起去接受惩罚吧。”他淡淡地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
“诶——怎么这样！”她不满地嘟起嘴，气鼓鼓地瞪着他。
“——不过，如果你能指认出是谁把你的东西扔掉的，我不介意带上他一起。”
听见他的话，她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马上又换上无所谓的笑容：“听起来真不错，但还是算啦。”
他不动声色地将她的表现收入眼底：“那就只有我们受罚了。”
“嗯……咦，你为什么要受罚？”
“包庇，同罪。”他不再多言，而他身后的她却在那一刹那露出欲哭的神色。
只是一瞬。
“休，你真是个笨蛋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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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一个物体向她砸过来，她下意识偏头躲开，却不想他的手先她一步将那物体拦下。她愣了愣，自顾自抓住他的手腕，扒开他的手掌。
她的手指扣在手臂上的触感让他不禁有一丝走神，而那个被他逮住的“暗器”正躺在他的掌心。
本来是遭受着十分过分的事情，她居然松了一口气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什么嘛，居然是一个蛋。这么老套的东西也有人玩吗？”她从他的手中拿走那个蛋，单手把玩着。
无论怎样的形式，这不就是一种欺@凌吗？他皱了皱眉，看她这种反应，难道是习以为常了吗？
“啊，这个蛋是熟的。”不知什么时候，她居然已经剥开了蛋的外壳，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直接咬了一口。
“你……”看着这副场景的他简直不知该作何反应，张着嘴一时间也忘了闭上。
果然是水煮蛋，没有什么味道呢。她没有在意他的表现，只是在内心默默吐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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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她突然在他耳边放大的声音吓了他一跳，随之身体有些僵硬起来。
“你不要动哦！”她目光灼灼，盯着他的视线让他有些不自在。
终于忍受不了，他转过头来，语气有些不善：“你到底在干什么？”
她拿着她的怀表，在他眼前晃了晃：“阳光透过你眼睛的颜色，和我的表是一样的哦！”
“胡说。我的瞳仁是蓝色的。”知道原来是这样没要紧的小事后，他没好气地反驳道。
“就是一样嘛！”她指着怀表，“中间是蓝色的宝石，外围是金色的光圈。”
他摇了摇头，没再接话，转过头继续看书。
她坐在他的身旁，没有放弃解说：“你信我啦，你眼睛会反光的……”
他们的头顶，偌大的树冠才长出稀稀落落的嫩叶，虽不足以为荫，却仿佛昭告天下：新的一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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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机甲数远远超过预计！”一个身穿全套防护服的人慌慌张张地跑到他面前，“军队的人员开始出现伤亡，学生们都有些骚乱了！”
他瞳孔一缩，厉声问道：“学生里有人受伤吗？”
“刚刚发生了小范围的踩踏，现在控制住了。比起这个，如果再不下令的话，可就不仅仅是这样的小事故了，队长！”
他握拳的手几次用力，一再隐忍，终于还是松开，留下一排指甲掐出的血痕：“……能行动的学生和士兵到指挥室集合，准备启动应急装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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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书上看到一句话，一直不解其意。”他勉强地撑起笑颜，在风穴中，他能感到低气压和低温带来的恐慌在她心中扩大。
“……每当我对你的感情溢于胸怀，我的心脏就感觉如撕裂一般。”他揽住她纤细的肩膀，试图安抚微微颤抖的她，“这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也许今天是最后的机会了。”
“你在说什么……”她无助的眼神同样让他心疼，“这个时候说这个，你是真的笨蛋吗！”
濒临绝境的恐惧让她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我是为了你的家族，你的背景，故意接近你的，你不懂吗！你看，因为我，你也陷入了这条死路！我是一个被家族、被学院、甚至是最信任的导师所放弃的人，而万丈光芒的你要跟我死在一起，你开心吗！”
他静静地听她说完，温和地看着她：“不开心。我更想，跟你一起活下去。”
“哈！真遗憾啊，这是不可能的，我们都会死！”
看着她绝望的笑容，他低下头，轻轻在她干涸的唇瓣上印下一个吻。
不顾她错愕的表情，他笑起来：“都这种时候了，就让我任性一下吧，吉莉恩。遇见你，我从未后悔过。”
吉莉恩张了张嘴，呆呆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之前从未见过的人：“……为什么……”
“我只是不想自己的心在身体之前被撕裂罢了。”他轻轻地推开她，“如果有来生……”
“我一定会去找你，无论你在哪个时空，哪个角落——穷尽一生，我都会找到你。”
……
天色渐暗，墓前的两个人站了许久，终于打算离开了。
“也许，洛瓦岗真的有花。”少年突然轻声说道。
男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少年接着说下去：“食人花。”
“……”
吞噬着血肉，以时间为土壤，交错生长着的名为“命运”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