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独探藏经佛骨塔
郁玄妙和青栀回到寺中之时已经到了午饭时分了。许是昨夜下了一夜的雨,白天的天气明显比昨日明朗了不少,前来赏桃花的游人越发多了起来。
“姑娘,夫人让我回来告诉您,她与上官夫人午膳就在赏花处用了,您的午膳夫人吩咐小人送来给您了。”一名蓝衣小厮见到她们二人回来以后,便将早已备好的午膳盒恭敬地递给了青栀。
郁玄妙点了点头,顺口问道,“母亲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夫人说她们赏的那处烟桃林开得甚好,还想再多赏一会,如果姑娘您回来得早,就让您再周围转转,只是得须注意安全!”小厮如实回答。
“既然这样,那你就先下去吧。如果母亲她们回来了,就告诉她我也去赏花了,晚膳前就会回来。”郁玄妙吩咐下人。
“是,小人知道了。”说完就退下去了。
“姑娘,你等会要去赏花吗?你不是跟夫人说去见一禅大师吗?”青栀一边将饭盒里面的素菜和米饭拿出来,一边疑惑地问道。
“我改变主意了,不可以吗?”郁玄妙端起白饭夹了一小口送入口中,听见她这样一问,凉凉地反问了她一句。
青栀闻言,调皮地耸了一下肩,不再多说。
没过多久,郁玄妙吃饱了,青栀才端起另一碗白饭,就着剩菜吃了起来。
青栀是婢女,本来不应该与郁玄妙同桌吃饭的,以往在府中,下人都是伺候完主子用完膳以后才到厨房去吃,是不可能有资格与主子同桌吃饭的。只不过这次出门在外,很多礼节也不会要求那么严苛,加上郁玄妙素来是个对待下人极为随意的人,从来不在意这种小事。
本来郁玄妙是让青栀陪她一起用膳的,可是,青栀却严词拒绝,说是她是主子,不管礼节如何简化,这尊卑地位都是不可能逾越的,能允许她在主子用过膳的桌上吃饭已经是极大的恩赏了,她又怎能妄想与主子同桌吃饭呢?郁玄妙自认多说无益,既然她坚持,她也从来不强人所难,也就随她去了。
用过午膳以后,郁玄妙随便问了一个正捧着经卷低头路过的小沙弥,道,“小师父,请问一下藏经阁怎么走呢?”
捧着经卷的小沙弥被郁玄妙拦住问路后便抬起的头,有些疑惑地看向了她。此时郁玄妙才发现这个小沙弥年约十五岁左右,长得眉目清秀,唇红齿白,眉间一点朱砂。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没想到在寺庙中竟然也能见到这样俊俏的小和尚,郁玄妙不免对其心生好感。难怪这长兴寺如此香火鼎盛,莫不是那些城中的女眷都冲着这些小和尚的美色而来?
见其一脸疑惑,郁玄妙又问了一遍,“小师父,请问一下藏经阁怎么走呢?”
小沙弥终于听明白她的话了,伸出右手指向前方,道:“藏经阁在我寺的佛骨塔里面,施主你们顺着此路一直往前面走,走到尽头然后左转,见到石阶后一直顺着石阶往上走,走到石阶尽头就是了。”
郁玄妙知道佛骨塔在哪里,那是长兴寺最高的地方,也是最高的建筑,就在正北方向的尽头处。她抬头看了一下那只能看到塔尖的佛骨塔,开始考虑到底要不要上去了。“好的,谢谢您了,小师父!”郁玄妙笑着向小沙弥道了声谢谢。
小沙弥点了点头以后,便捧着经卷离开了。
“佛骨塔?姑娘,你不是去赏花么?”青栀被她弄糊涂了,刚刚不是改变主意说去赏花吗?怎么现在又变成问藏经阁的路了?
“你家姑娘又改变主意了,不可以么?”郁玄妙赏了她个浅浅的爆栗。
“哎哟,姑娘,你怎么打奴婢啊?奴婢不就是问问么。”摸着被敲了一下的脑袋,青栀甚是委屈。
“敲你是因为你太多问题了。”郁玄妙白了她一眼。
“不过,佛骨塔?那是不是就是那个塔尖处?”青栀指着那郁玄妙同样能见到的塔尖问道。
“是啊,就是那里。”郁玄妙点了点头。
“啊?那我们还去么?这里离佛骨塔还很远呢!如果去了也不知道晚膳时分能否赶回来呢?”听到她的回答,青栀整个俏脸都垮了下来。
郁玄妙见她如丧考妣的模样就知道她应该是早上过于疲累,此时并不太想去了。
“算了,既然那么远,就不去了,我们回厢房吧!”郁玄妙知道那么长的一段路对她来说确实也是勉强为难。
青栀连忙点了点头,只要不是去佛骨塔,去哪里她都无所谓。
回到厢房之后,郁玄妙打了个浅浅的呵欠。
青栀见状,笑了,“姑娘,累了吧?你原本昨夜便没睡好,上午又疲劳了一番,不如上榻睡一睡吧?”
“也好,走了那么一段路,先前倒不觉得,现在一坐下来反而犯困了。”郁玄妙也觉得她的主意甚好。
于是青栀便伺候她脱去外衣。
很快,郁玄妙的呼吸就变得平缓绵长。青栀挽起纱帐,见自家姑娘已经熟睡,帮她掖好一下被角之后,便轻手轻脚地离开厢房了。
等到青栀离开以后,本来应该熟睡的郁玄妙忽然睁开了眼睛,深邃沉静的黑眸一片清明,哪有一丝丝睡意?
她掀开被子下床,看向那劳心劳力的婢女离开方向,笑了,“让你不唠叨真不容易!”
说完之后,她重新穿上衣衫,然后推开后面的木窗,轻轻一跃,轻盈地落在地上,动作如同翩飞的蝴蝶。如果青栀看见了,定然会惊讶得目瞪口呆,因为所有的人都知道郁府二姑娘文静纤弱,知书达理,是个不出深闺的娇弱小女子。
郁玄妙出了厢房之后,抬头看了一眼那小小的佛骨塔塔尖,心有所思。
庐陵的龙须山是一座双峰之山,其主峰名唤龙峰,次峰唤白沙峰,而长兴寺就建于龙峰上。长兴寺是庐陵城最大的一座寺庙,位于庐陵城外西南方向三十里,有大雄宝殿、天王殿、观音殿、钟鼓楼、斋堂,佛骨塔等建筑。寺院依山傍水、巍峨肃穆,飞檐画栋、气势恢宏,景象蔚为壮观。其中最为着名的是那佛骨塔,佛骨塔位于长兴寺正北方向最高处,登上塔顶能俯瞰整个庐陵城。
郁玄妙离开厢房之后,穿过大雄宝殿、天王殿与观音殿,顺着石阶来到了钟鼓楼。
钟鼓楼除了一口晨鈡和一座暮鼓以外,还有一口比晨钟稍小些的铜钟,好些善男信女在那里撞钟祈福。她对那些不感兴趣,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会以后,便继续往上走了。通往佛骨塔的石阶梯很陡峭,几乎呈蜀道之势,郁玄妙小心攀爬。为了避免擦伤手掌,她用随身携带的手帕缠住了右手掌心,直到来到一处狭隘之处。
郁玄妙抬头看了看已经能看到塔底的佛骨塔,又往下看了一下,周围除了老树古木,空无一人。她垂下眼帘思虑了一下,忽然提气腾空纵跃,曼妙的身姿宛如跃龙门的锦鲤在半空中划过一抹青色的圆弧,然后轻盈立在了突出的一块大巉岩上。她继续运气,展开的水袖仿若振翅飞翔的凤凰直冲天际。
终于到达了佛骨塔塔底了,郁玄妙看着眼前的佛骨塔忍不住被震撼了。
高高的佛骨塔塔身呈方形,高十二丈,为十二层迭涩式砖砌建筑。塔身自下而上每层高度均匀递减,外轮廓呈优美的抛物线形。二到十二层各一龛,内置铜佛,其余壁面,间或辟设佛龛,亦置铜佛,诸层檐翼角下,是有木质角梁、梁头悬铁风铃、清脆悦耳之声、数里可闻。塔顶铁刹,剑指天穹,甚是庄严大气。
此时正值午憩时分,加上佛骨塔远离前面的宝殿,佛骨塔非常安静。
郁玄妙慢慢走到佛骨塔正门前,正门的牌匾上写着‘藏经阁’三个字,门上的铜锁紧闭,上面落了一层淡灰,看样子应该是有好些日子没有被开启过了。
郁玄妙静静地看着紧闭的铜锁,好看的眉毛轻轻皱了起来。
难道是她猜错了?
不,她不会猜错的。
于是她重新走回到石阶道口处,然后抬头看,她发现二层以上的龛都是联通塔内的。
原来如此!于是她两袖一挥,翩然跃上二层,然后落下。落地之后,郁玄妙顺着盘旋的木梯往下。佛骨塔虽有十二层高,但是整个塔却是中空的,只有一道木梯绕着每一层盘旋而上,最底层的就是藏经阁。
郁玄妙走下楼梯以后,入目所见之处全部都是层层的藏经架,架上的经卷用黄色的经卷布袋卷卷封存,密密麻麻地放满了周围的墙架。藏经阁中间摆放了四排五层高的经书架,上面同样放满了各种经书。郁玄妙随意看了一下,《莲华经》《大小乘法》《大般若经》《心经》《成唯识论》《涅盘经》《毗昙》等等佛法典藏皆能看到。
郁玄妙随意拿起一本翻阅了起来,忽然一道黑影袭来,凌厉的掌风将架上的淡灰扬得纷纷扬扬。郁玄妙一惊,瞬间转身急避,并且礼尚往来地回敬了一掌。两人掌风相对,逼得彼此后退了几步。
“好功夫!大家都说郁家二姑娘文静娇弱,知书达理,看样子怕是误会了。”刚好隐在阴影处的来人目露赞赏地拍了拍手掌,声音低沉浑厚,赫然是男子之音。
“敢问阁下是哪位?”郁玄妙听见对方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心中立马警惕了起来。
“不过是三年不见罢了,妙儿竟然连我也不记得了?那可真是让人伤心啊,我的未过门夫人!”男子从阴影处走出来,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阳光下,男子身材颀长俊朗,一身玄色劲装衣衫彰显出其实个名副其实的习武之人,玄色劲装上绣着金色回纹,黄金扣腰带勾勒出其完美的身体线型,一双鹰眸锐利精明,鼻梁挺拔,薄薄的两片嘴唇显示男子天性寡情,斜飞的剑眉神采飞扬,漆黑的头发不规不距地随意束了起来,显得整个人桀骜不羁,潇洒放荡。
“未过门夫人?你是上官华言?”郁玄妙终于明白过来,立刻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瞧你这模样,似乎有点意外?怎么,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随母亲来此的么?”上官华言邪笑着一步一步逼近郁玄妙。
“原来在石屋外面的是你。”看到他出现在此,郁玄妙立刻就明白过来了。
“不错,正是我。”上官华言倒也很干脆利落地承认了。
“偷听女子谈话,我倒不曾听闻上官大将军教出了这样的将门家风。”郁玄妙毫不留情地讽刺道。
“多年不见,妙儿倒是牙尖嘴利了不少啊!着实让我有些意外了。”上官华言眯起鹰眸,全身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郁玄妙却一点也不为所动,她反讽讥笑道,“多谢上官二公子的谬赞!不过跟您的行为比起来,玄妙倒觉得逊色不少。”
上官华言见她一点也没有害怕自己,反而针锋相对,忽然大笑出声。
“不错嘛,本来我还以为我的未婚妻会是个娇弱的木头娃娃,不曾想原来还是只带利爪的猫儿。看样子,是我赚到了。”上官华言一点也不掩饰眼中对她的兴趣,放肆的眼光在她玲珑的曲线上游走。
郁玄妙被他放肆的目光看得极为不舒服,仿佛她是一盘可口的菜肴,而他就是那一掷千金的豪客。两人此时的情况就像豪客在打量那盘菜肴是否与他所掷的钱银相符。
“那上官二公子可得小心了,希望你不会被猫儿抓花了脸。”郁玄妙假笑了一下,然后准备离去。
见郁玄妙要走,上官华言哪里能轻易放其离开?二话不说,直接出手,想要制服她。可是,郁玄妙是何人?既然已经被他识破自己柔弱的假象了,那么她定然是不可能吃亏的。于是便不再顾忌隐藏,将深藏的身手都施展了出来。
两人在藏经阁狭窄的空间里你一招我一式地来回过招,而且彼此出手都并没有太手下留情。五十招过后,上官华言趁郁玄妙力道有虚,找出了她的某一出破绽,然后出手快如闪电地攻其曲池穴,让她手腕失去了力量,接着凭借体型的优势将其压倒在地上。
郁玄妙技不如人,被对方压制得不能动弹。她呼吸不稳地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上官华言不言不语,不过上官华言却从她的眼中看到了熊熊的怒火。
上官华言真是越来越喜欢上她了,这个小女子就好像一座休眠的火山,平日不言不语就像积满白雪的死火山,一旦爆发,那情景可是冲天的烈焰,能融化一切。
“为何走这么快?咱们多年不曾见过,难道这就是你对待未来夫婿的该有的样子?”上官华言在她耳边沉声低笑,火热的气息喷在她洁白的耳垂上,暧昧的气息如蔓延的火焰一下子就将二人包围得严严实实。郁玄妙感觉到她全身都起小疙瘩了。
“既然话不投机,又何必浪费时间呢?以上官二公子的身份地位,想必红粉知己遍布天下吧?又何必将心思浪费在玄妙身上呢!”郁玄妙又用力挣扎了一下,发现仍然是徒劳无功,于是,她决定放弃挣扎,静观其变。
上官华言闻言,笑了,低沉的笑声从健硕的胸膛传出,郁玄妙与他手脚相贴,也敏感地受到影响。火热的男子气息钻进她的鼻腔,郁玄妙骇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有电流划过。她有点变了脸色。该死的混蛋!郁玄妙在心底咒骂。
“我可以将你的话理解成吃醋吗?你放心,即便是我有再多红粉知己,你的地位都肯定是不可撼动的。这样,你听了可还高兴些?”上官华言直接将她的话理解成吃醋了。
上官华言的话宛如一盆冰水把郁玄妙浮动在燥热的脑袋中的火焰一下子浇灭到连半点火星沫都找不到了,而且甚至还有凝结成霜的迹象。
上官华言立马就察觉到她的异样,他稍稍松开了对她的束缚,然后看向她的眼睛。此时郁玄妙的眼睛已经变得冰冷无波,之前那炫目的烈焰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隐约地发现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
就在他恍惚的一瞬间,郁玄妙忽然暴起,她曲起左膝对着其脆弱部位狠狠一撞,上官华言不设防被其偷袭成功,剧痛袭来,他连脸色都变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郁玄妙一把推起他,然后伸出右脚,对着其胸膛狠狠踹了一脚。许是她将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右脚上,这一踹将上官华言狠狠踢飞并且撞上藏经阁紧闭的门。上官华言双重受创,疼得说不出话来。
郁玄妙慢条斯理地从地上起来,抚了抚被压皱的衣袖折痕,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整理了一下头发,最后才走到上官华言身边。她蹲下身子,浅浅一笑,然后伸出食指用力挑起他的下巴,欣赏着他痛苦的表情。她挑起眉角,轻声开口,但是,说出的话却与她浅笑模样一点不符,上官华言甚至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邪魅之色。
“上官公子,您放心,您的身份如此高贵,我郁玄妙又何德何能能攀得上你们上官家呢?回去以后,我自会禀明父亲,你我之间的婚约就此作罢。但是,有一点,玄妙可得让上官公子明白,那就是就算我郁玄妙出身并不高贵,也断然不会是委曲求全的命数。您的正室之位,还是留给那些勾栏楼院的红粉知已吧!”说完后,郁玄妙甚至连一个不屑的眼神都没有给他就施施然地从原来进来的龛口一跃而下,消失在上官华言若有所思的鹰眸中。
离开佛骨塔之后的郁玄妙满脸阴郁,整张俏脸几乎是风雨欲来。
“地位不会动摇?哈……”郁玄妙真的觉得那个上官华言脑袋肯定是被驴踢了,又或者是脑袋被门给挤了,他是何来的自信会认为她会对他保证她的正室地位感恩戴德?她想不懂一辈子只娶了上官夫人一位妻子的上官将军怎么会养育出这样的一个儿子,莫不是小时候抱错孩子了吧?郁玄妙甚至有些恶意地想。想起刚才他那痛苦的表情,郁玄妙觉得甚是解气,她真的后悔没有出脚更重些,不然的话,定能让他就此不举!哼……郁玄妙丝毫不觉得有愧疚。
又走了一段路,郁玄妙忽然听见了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的箫琴声,她侧耳倾听,发现原来乐声是从西边的绿烟桃林方向传来的。
才子佳人,抚琴弄箫,花前雨下,自古以来都是佳话美谈,那箫琴声应该也是吧?
郁玄妙不愿去打扰别人才子佳人难得的邂逅,仅是凝神细听了一会,便慢慢下山了。
原本郁玄妙打算既然自己是悄悄翻后窗出来,那么回去也应该走后窗,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自己刚打开虚掩的后窗,便被青栀哭得满是泪痕,眼睛红肿的脸吓了一大跳。
“青……青栀,你,你……是怎么回事?”郁玄妙被吓得说话都结巴了。
“呜呜,姑娘,你终于回来了,你到底去哪里了?你吓死奴婢。你不是说睡觉的吗?为什么要瞒着奴婢偷溜出去?奴婢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如果你有什么不测,那奴婢就算是死上一百回也没法给老爷和夫人交代。呜呜……”青栀见她平安回来,再也顾不上什么主仆礼节,立马扑了上去紧紧抱住她,哭得一脸鼻涕一脸泪。郁玄妙没想到自己只是出去没多久就将她吓得如此花容失色,素来自我的心也不免有些内疚。
“我没事,不用担心,我只是去了一下藏经阁而已。”她轻声安抚她。
“早知道你一定要去,那么奴婢就算爬到腿断都得陪着你。姑娘,下次不管去哪里,你都一定要带上奴婢。呜呜……”
不知为何,听到她的话,先前因上官华言产生的阴郁仿佛遇见阳光一般,瞬间消散无踪,郁玄妙的心里剩下的全是暖意。
她笑了,连眼睛都在笑。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就是了。不要再哭了,再哭我下次就不带你了。”郁玄妙假装威胁她。
“不带?你敢不带,奴婢……奴婢就告诉老爷,让他禁你足。”眼睛肿得像前窗新杏的青栀像炸了毛的猫儿似的立刻瞪眼,并且搬出她爹来威胁她。
尽管她爹的禁令对她来说从来都是形同虚设,但是看着眼前的人儿为了自己不惜搬出她爹这尊佛,她也不忍心告诉她这样做只是徒劳而已。
“好好好,我下次一定去哪里都带上你,这样可好?”郁玄妙认输,她软言细语地连连说好。
“奴婢本来是想看看你睡醒没,没想到进来之后才发现你根本就不在房间里面。奴婢周围找了一圈都找不到你,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说起当时的慌乱,青栀此时还心有余悸。
“奴婢又不敢贸然叫人通知夫人,后来又想起你或许是去了藏经阁,可是现在天又黑,奴婢担心会与你错过,只好在房里等你了。”青栀将当时情形慢慢道来。
“好了,我下次不会再这样了。”郁玄妙承诺她。
听到她的保证,青栀才转哭为笑。
“对了,姑娘,夫人她已经回来了,刚才唤人来说等会让你去她的房里用晚膳。”青栀想起不久前小厮阿岩来传话。
郁玄妙点了点头。
“那等会我就自己过去吧!你就留在房间里,我等会唤人给你送饭过来,免得母亲见到你这肿得像杏子一样的眼睛又要多问了。”
“可是奴婢不在,夫人也是会问的啊。”
“我会跟母亲说我的衣裳破了,急穿,所以急着让你补。”郁玄妙想了个理由。
“这样也可以。”青栀也点头觉得这个理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