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贫僧该叫你一声师叔祖
就这样，莫离跟着老僧，应该说是跟着空悲，在山洞中枯坐了一年。
但是这一年时间里，识海中的魂箭却无变化。
这天，莫离叹息一声，说，“大师难道真是因为我没有慧根，所以一种无法参透仇恨？”
学习了佛法这么些年，莫离心中最初的仇恨不但没有单薄，反而更加炽热。
她越来越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空悲微笑，说，“施主，放与不放，皆是因果。选择放，便能脱离俗世红尘。选择不放，那便要进入红尘之中了结前缘。”
莫离也一笑，道：“大师，晚辈明白了。看来晚辈身染俗世孽缘，无法超脱其外。若晚辈选择不放，那晚辈身上的因果摄魂咒，就无法解了吗？”
“并非如此，不但能解，而且解咒的东西，就在你的身上。”
“我的身上？”莫离诧异道。
空悲微微一笑，手轻轻一抬，莫离深藏在储物手镯里的有着功德之光的珠子，竟然脱离了储物手镯的界壁，浮现在二人眼前。
莫离面色一变，这空悲身上的气息，浑厚得几乎和自己的师尊一样。
看来，储物手镯的界限对于他来说，完全是小问题。
“前辈，您这是……”
“这颗珠子，是我禅宗一位高僧的舍利。当日，他本已可飞升，却因为临飞升前回头望了一眼人间。
人间的悲苦让他潸然泪下，他毅然放弃了飞升，选择度化人间。他将自己一身的功德，散尽人间。
他身上的八块骨头，更是化作了舍利。而你手上的这颗珠子，便是他头骨的一块舍利，也是功德之力最多的一块舍利。。”
“竟然是如此……”
“这块舍利，是我禅宗所有弟子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东西。没想到，却落在一个与我佛完全无关的你的手上。”
莫离有那么一瞬间，在空悲的眼中看到了渴望。
莫离眼眸微眯，警惕之心生起。
空悲一笑，说，“若我今日夺了施主手中的舍利，施主可会怨我？”
“晚辈一向不怨，但却会拼死护住属于自己的东西。”
“你的东西，哈哈，这颗舍利，本就属于我禅宗。而按照传承，老衲作为禅宗的真正传人，它该是老衲的东西。”
莫离眉头皱了起来，莫非这东西的珍贵，真的会让一个得道大师对自己出手？
看着莫离警惕的模样，空悲笑了。
“施主不必紧张，贫僧无意夺取。它在你手中，是因为它选择了你。这是你与它之间的因果，老衲并无意介入你们的因果之中。”
况且，舍利虽珍贵，但那无悲无喜无嗔无欲的寂灭之心更难修。
在佛修一途已臻化境的空悲，他更不会因为本心之外的外物，破坏自己的修行。
莫离松了一口气，她虽然不服输，但若空悲真的动手，自己只怕接不了他的三招。
“那大师……”
“因果摄魂咒，既然是咒，那便是由怨气生成咒语。但是，怨气构不成因果。因果摄魂咒，不过是披着因果的外衣，带着一丝因果关系的怨咒。”
“那，可有方法可解？”
“这颗舍利本就带着一身的功德金光，而因果摄魂咒，不过是带着一丝因果关系的怨咒。既然如此，那便用这舍利身上的功德金光来化解那因果摄魂咒吧。”
“晚辈不太明白。”
“不明白没关系，老衲可以帮你。你只需将这颗舍利紧紧贴在眉心，然后放松身心。接下来的事情，交给老衲。”
莫离犹豫了，把舍利贴近眉心，那无疑将自己的识海开放给眼前的空悲。
不过她一想，空悲若想对付她，有一万种方法，不必如此迂回。
况且，莫离在他身上，感受不到恶意与贪欲。
她随即坦然一笑，按照空悲所说，将舍利贴在眉心。
紧接着，莫离只觉得眉心处传来一阵剧痛。
这股疼痛，直入心扉，深入骨髓！
莫离死死忍住不出声。
她感觉自己的眉心处像是被一只大手死死捏住，那只大手在用力地捏碎自己的骨头！
更要命的是，那只大手还在顺着眉心往脑子里钻！
就在莫离痛得几乎要晕过去的时候，空悲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施主，痛则变，变则通。现在是施主你悟的时候。”
莫离死死咬住牙关，她感觉自己的眉心处像是被一只大手捏碎后，又重新组装了起来。
剧痛之后，是撕裂的痒！
那种痒，比痛更加难受。
但莫离依旧没有哼出一声。
良久之后，空悲的声音再次响起，“施主，你现在可明白何为因果？”
莫离点点头，她的眉心处传来一阵清凉。
她睁开眼，看向空悲，“大师，我明白了。”
“嗯，施主悟性不错。”空悲满意地点点头，“现在，你脑中的那丝因果怨气应该已经消散。你再试着看看识海。”
莫离点点头，闭上眼睛。
识海中，那支魂箭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团金光。
而贴近自己眉心 的那颗珠子，已经不见了。
莫离一怔，说道，“大师，这是……”
“贫僧说了，是它选择了你。所以，它选择在你的识海之中安家。”
“晚辈不明白，大师您的佛法比晚辈高深得多，它为何要选择我？”
“施主身上大恶的因，但是，亦有大善的果。它的执念是普度众生，它不过，是想借你之力，达成自己的愿望罢了。”
空悲的话更是让莫离云里雾里，什么是大恶的因，大善的果？
不过，舍利珠选择她的原因，她算是明白了。
莫离朝空悲深深一揖，说：“晚辈，谢过大师。”
若无空悲，自己一定还深受因果摄魂咒的折磨。
空悲还以一合十礼，说：“施主不必客气。其实，舍利选择了你，便是我禅宗祖师选择了你。按道理说，施主该是我禅宗祖师的弟子。所以，亦是贫僧的长辈。”
“……，晚辈不敢当。”
空悲笑了，继续说，“按照道理，贫僧该叫施主一声师叔祖。”
“……”
莫离连忙摆手，说，“大师切莫这样称呼晚辈。若……若真要叫，那大师叫我一声师妹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