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切尽在无言
一行人到了家,宋城打开房门相当绅士地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欢迎光临寒舍,都不是第一次来了我就不介绍了啊,不用换鞋直接进来就好,不过如果嫌闷的话鞋柜里有拖鞋,都是新的,我都洗晾干净的。”
宋城买的是一个四居室,不过后来因为寻思也用不了那么多房间于是改造加大了客厅,单独装修一个地方用来当餐厅,客厅和厨房是敞开式的,坐在沙发上就能看到厨房的动静。
琛柏书从鞋柜拿出拖鞋换上,轻车熟路地进了房间。他并不陌生,可以说宋城和唐池当初买房子的时候这个房间就是专门给他备的,而且连房子的装修风格都有他的意见。
宋城带着薄言进了另一个房间,“薄言你就睡这个房间,这个房间床比较大,毛巾浴巾啊什么的都是新的,我都已经消过毒洗晾过了,放心用就行。”
薄言笑道:“麻烦你了啊。”
宋城把房间空调打开调好温度,随后笑着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拳,幽怨道:“说什么呢!都什么关系了还那么客气,再说了,我结婚你帮着我忙前忙后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呢,你这样可就太见外了。”
薄言叹道:“好好好,我的错,一定改。”
“这才对嘛,原谅你了。”宋城扬着下巴,“那你先休息会儿,中午我们就先在家吃,晚上我们再出去吃,我去看看荡荡怎么样了。”
薄言应道:“好。”
宋城带上房门。琛柏书的房间就在斜对面,他一进门就看到琛柏书在摆弄着窗台的一盆薄荷,他倚在门框,双臂交织环在胸前,语气上扬,道:“每天定点给他浇水,比我一日三餐都还准时,满意不宝贝儿?”
“满意。”琛柏书实话实说,这盆薄荷他养了小半年了,一直放在宋城这里让他养着,而且他的满意并不单指这一盆薄荷,而是对一切都很满意。
房间被收拾的干净整洁,连床单都不见一丝褶皱,物品的摆放都和他记忆中的一样,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舒服。
而最让他舒心的还是房间里淡淡的香薰味,舒怡而不刺激,闻着很是清新。
宋城走进房间,侧身隔着窗帘靠在墙上,“满意就好,也不枉我三天两头给你收拾了。”眼尾狭长上挑,明显能看出来他的高兴
“真棒。”琛柏书睨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结了婚就把我忘了呢。”
“哪能啊,你和池塘我可都当祖宗一样供着的。”宋城走到他身边,揽着他的肩膀一起拨弄着薄荷叶,道:“你可得扪心自问,我可一直都没亏待你啊。”
琛柏书提醒他,“早上你可是踩着我偏向唐池的。”
宋城知道这是要算旧账,毕竟昨天的风光时刻已经不在,琛柏书也不会纵容他的肆无忌惮,于是他也提醒对方,道:“我们可说好不许翻旧账的,你要这样,那我可有的翻了。”
琛柏书哼笑道:“翻旧账也得看是谁翻,不是说谁都能翻的。”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只能你批判我,我还不能反驳一下?”宋城不可置信地眨了下眼睛。
是不是玩不起?哪有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
这不是无赖是什么?!
琛柏书无视掉他眼底的不可置信,理直气壮的无赖到底,笑道:“回答正确。”
宋城睁大眼睛,胸口起伏,哀怨道:“还有没有天理了?”
琛柏书侧过身,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嗤笑道:“乖,认清现实吧宝贝儿。”
宋城抿着嘴。虽说男人打人打不脸,但他对于琛柏书的行为没有丝毫不满。挨过两下,他哀怨道:“那要像你这样无理取闹我干脆直接躺平任卿蹂躏,反正说什么都不顶用。”
琛柏书拍完不算完,改成捏着他的脸扯了两下,道:“或许你也可以挣扎挣扎,说不定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宋城深知绝无可能,张开手臂一脸凛然,认命道:“我不挣扎,我就好这口。”他撇了撇嘴,闭着眼睛扬起下巴,“反正都是徒劳,我不反抗了!”
琛柏书见着他这个样子,用手盖着他的脸把人推开,道:“那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宋城睁开眼睛看着他,眼神微亮,但其中夹杂着迷惘,“什么机会?”他显然是不相信琛柏书会那么好说话。
琛柏书略微思考了半响,随后沉声道:“那就问个传统的问题吧。”
宋城眼皮跳了两下,隐约猜到他要问什么。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只听琛柏书说道:“如果我和唐池同时掉进……”
这话一出口,已经无需继续说下去就能让人知道他接下来说什么,而宋城对这种问题也是见怪不怪,没等琛柏书说完,就兀自给出了他倒背如流的答案。
“掉河里先救你,你更重要,我更爱你。”宋城大气不喘。
这种问题他被唐池折磨了无数次,每次都是一样的问题,一样的角色,不论是谁问,答案总能应对一切。
宋城哼笑着,得意地勾着唇角。他虽然对这种问题极有把握,但也怕琛柏书继续找茬,随后道:“你可别随便试探我,你知道我脑子转的慢,我这要说错了话你还不得揍我啊。”
在他心里,琛柏书和唐池的价值永远都是对等的。
唐池是他的挚爱,这些年一直陪着他,他觉得人生幸福不过如此这般。
但对于琛柏书,他找不到有什么称呼可以涵盖他在自己内心的分量。挚友也好,挚爱也好,他都觉得不尽如意,总感觉还差了一点。
他当年逃课打工,穷的连工地单卖两块钱一盒的米饭都舍不得吃的时候,是琛柏书维护着他毫无价值的尊严,将他从脏乱灼热的工地里揪出来的。
他灰头土脸地活了十几年,第一次有人愿意走近他,是琛柏书让他在最绝望、最无助的生活里看到了希望。
可以说,如果不是琛柏书,他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工地埋头忍着烈阳,缩在破旧的连雨水都挡不了的破屋子里麻木地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