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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麻木不堪回首

很多人都这么说他,他虽然已经见怪不怪,但从薄言口中说出来的时候还是第一次给他一种别样的感觉,仿佛身体的骨骼被羽毛撩拨,酥痒难耐。

“我可真的在夸你啊。”薄言偏着头冲他勾唇轻笑,随即收回目光,疑惑道:“不过你怎么会选择这种商务的工作啊,我感觉和你的性格不是那么符合啊。”

琛柏书听过这个问题很多次,他将双手交织背在脑后,无奈道:“因为工资高啊。”

薄言闻言更加疑惑,因为高中那会儿,琛柏书家里有钱这是有目共睹的。

琛柏书似是回忆,“你应该也知道宋城的家庭情况吧。”

薄言点点头。宋城的身世不是什么秘密,当年被人拿出来大肆宣扬,闹的很大,几乎所有人都知道。

“宋城从小一个人长大的,说白点,他穷怕了,他比谁都明白没钱过的是什么生活,他嘴又会说,所以就选择了这种偏向于销售带提成的工作,多劳多得嘛。”

但这不关你的事吧。琛柏书替薄言无声提出这个问题。

他兀自说下去,“当年其实我对警校还是很感兴趣的,因为我觉得很帅。”他顿了一下,“宋城高中那会儿很闷,话也说的少,整天沉着一张脸,和人欠了他百八十万一样。”

他嗤笑一声,也不知道在自嘲还是在嘲笑宋城,“他什么话都埋在心里,所以后来我问他的时候他没立马说报什么,而是先问过我,我那时候也蠢啊,和他说过之后他才说他也想报警校。”

薄言攥紧方向盘,“这一听就太假了。”

琛柏书哈哈大笑,“对,就是太假了。”他话锋一转,瞬间沉了脸,“我当时也不相信,问了几次他都说没骗人,就差给我发个誓了,我都没想过他会骗我。”

“然后你就相信他的话了?”

“怎么可能。”琛柏书舔着唇齿,“这屁话一听就假,你别看宋城看着冷酷老实,其实就他谎话连篇,他能长那么大,光靠他自己流浪早特么饿死了,”

他想起来就气的胸口疼,“他和我说他是孤儿,他不想让所有孤儿都和他一样,他想帮他们找到归宿。”

这话由宋城来说,根本没人相信会是假的。

“他说的时候一脸严肃,我竟然还信以为真了。”琛柏书咬着后槽牙,气道:“要不是后来我和老宋谈话,我都不知道他一直最想报的竟然是A大市场营销。”

老宋是他们高中班主任,高三下半年,他几乎每天都在和学生谈话,一轮二轮,三轮四轮,不厌其烦。

他永远都忘不了老宋找到他和他谈谈最近情绪和学习上的问题。等聊完,他刚转身还没走几步,老宋又突然把他叫下。

“小琛子。”

“干嘛?”他并不喜欢这个外号,因为听着和古代太监一样,偏得老宋都这么叫人。

“宋城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他回过身,不明所以,“嗯?”

老宋皱着眉,欲言又止,“前两天我刚和宋城谈完,以前他的第一志愿一直都是A大,可他最近似乎有其他意向了啊。”

宋城和他关系最好,所以老宋想探探他的口风。

一瞬间,他僵在原地。他这才想起来他似乎从未问过宋城往后的发展方向,他一直以自己为中心,潜意识的认为不管自己怎样,又或者去哪,宋城都会和他一起,而宋城也从未主动和他提起过,

他听到自己咬着字音,“什么意向?”

“不清楚。”老宋看着他,“我找过他三次了,每次都是A大,可前两天我再找他的时候,他说暂时待定,要重新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

c大警校。

薄言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这都是为了和你一起啊。”

琛柏书肆虐地舔着唇齿,重重地“嗯”了一声。

宋城把他当傻逼一样的耍。

他把宋城当傻逼一样的揍。

“唐池其实也不喜欢这个专业,但是她家就她一个女儿,随便她怎样,反正以后家底都是给她的,所以她也跟着我们一起学市场营销,纯属就是拿个学历就行了。”

薄言听出了关键,“也?”

“昂。”他喘了一口气,“所以我们大学就凑在一块报的一个专业,宋城很长一段时间都感动的稀里哗啦。”他忍不住笑出来,“后来宋城就当着我和唐池的面说:”

“只要我还活着,你俩尽管混,我来养。”

薄言眼尾上挑,“宋城那么浪漫的吗。”他虽然这么说,但话语里却听不到有疑虑的韵味。

不得不说,宋城永远都是最佳的伴侣,耐心深情,家务全包,懂得浪漫。

偶尔也耍个小脾气,幼稚的和个被抢了糖的小朋友一样。

琛柏书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窗外灯火阑珊,一切都在飞逝。

“他初中的时候长得凶,妥妥的不良少年,整天无所事事一群人聚在一块,全靠着听他身边那群小弟说的,他天生吃这碗饭,一听就会。”

说到宋城,他的话总是很多,很多时候他为了顾及宋城的感受从来不会主动提起他的过去,这是宋城最黑暗的时候,他不想让宋城回忆起这伤心事。

但唐池并不这么认为,她觉得他们既然要走到最后,就必须对彼此坦白一切。也正因此,他所知道的大多事情都是由唐池逼迫着宋城说出来的。

他虽然知道宋城的经历,但从宋城嘴里亲口说出来,还是让他久久静不下心来。

而宋城的麻木,更是让他心疼的说不出话。

他想不通老天怎么会如此不公平,那么对待一个8岁的孩子。

上天给他的世界加了黑暗,可能中间打了个岔,等他想起来补上光明时,已经过了8年。

16岁的少年两套校服换着穿,每天的生活就是打架,逃课,然后去工地干活。

六月天躁,烈日下,尘土沙粒清晰可见。

少年在工地闷头苦干,一言不发。周遭没人在意,因为谁都很忙,谁都没有嫌空把自己不值钱的同心情分享到别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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