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路怒症候群

被女友软禁家中的生活，对我来说影响并不大，唯一的区别是我现在有新的任务要做了：我要测试我新获得的各种能力。每天晚上和莉兹共度的时光给了我足够的食物，不仅让我能够保持几乎一整天的人类伪装，而且还让我能使用魔法。但我只有在幻形灵形态下才能用得了魔法，举个例子，如果我想用悬浮术把遥控器从遥远的客厅彼岸带到我面前，就不得不去除自己的人类伪装。

我发现地下室是一个很适合我练习使用魔法的场地。一开始，我常常毫无目的地把一些箱子浮在空中围着我转，一次就是几个小时；而我学会了火焰冲击之后，就开始把空箱子当靶子，先把他们浮到空中，再轰杀成渣。我有时会变成其他人类的样子来找乐子，比如变成摩根·弗里曼，然后大谈自己去厕所的经历。如果我是一个不那么讲道德的人（？），或许会滥用这些能力，就像我在皇城婚礼那几集里一样。而且，说真的，我总有点忍不住想要“打扮妥帖”，上街搞事。

我还发现，我可以变成无生命的物体，只是那比变成活物要难，要消耗更多的爱意。我猜想我变成的样子和我作为幻形灵时的样子差距越大，难度也就越大，像是仅仅想改变自己鬃毛的样式就几乎不会有任何难度。在莉兹去学校或者在市里的小餐馆打工的时候，我只能待在家里，但至少我能研究出这些细节，这让我稍稍好受了一些。

然而，即使变成邪茧女王有不少乐趣，我还是渴望着能恢复正常。但我完全没有任何线索，而且看上去我永远成为一个幻形灵女王的可能性也越来越大。莉兹说她正在学校里四处打听是否有人请假，以防万一这个事件也影响到了别的人，而他们也决定躲在家里，适应自己新长出来的蹄子什么的。

到了5月3日【注1】，我终于得以再次踏出家门。当时我正同时用魔法拿着两个手柄，玩着《黑色洛城II》的联机模式，莉兹突然就推门而入。考虑到她提前两个小时从打工的餐馆回来，我觉得她怒气冲冲的样子也在情理之中。她看上去显然很生气，像是准备见什么砸什么：双手攥得紧紧的，呼吸声也沉重得很。她的白衬衫上还沾着一大片的番茄酱。

“哇哦...”我准备起身安慰她，突然想起自己还是邪茧的样子，可惜已经太迟了，试图用后腿站立的我仅仅一秒之后就摔倒了。脸先着地。我变回了人类的样子，站了起来。莉兹坐在厨房的桌子旁，双手掩面。我走了过去，把手放在她的肩上，问道：“怎么了？”

“我被解雇了...”莉兹咬牙切齿地说。

“啊哦...”我拉过一把椅子，在她身边坐下，“能跟我讲讲吗？”

回想起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莉兹以拳抢桌，吓了我一跳。“是戴恩！那个没脑子的混蛋害得我被炒了！”

我皱起了眉头。莉兹在我们相遇前三个月就已经和戴恩分手了，那家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徒，仗着自己的老爹开了家规模不小的名叫“地动”的矿产企业，就成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惹是生非。他太过有恃无恐，常常因为醉驾进警局，但是他只要打个电话给他爸，就能叫他爸来交保释金。如果你要问“他醉驾过几回？”还不如问我“他有几次开车是清醒的？”，还比较容易回答。警察同志们也一直希望能有个机会以一个无法保释的理由逮捕这个麻烦的家伙，但戴恩虽然蠢，却并不傻，他知道什么事做了会蹲大狱,自然也从来不会去做那些事...至少做了也不会留下证据。“他做什么了？”我问。

莉兹吸了一口气。“我当时刚给一桌顾客上完菜，就听到戴恩和他的几个狐朋狗友进了餐馆，听上去明显是喝醉了。戴恩像是和我很熟似的对我打了个招呼，然后他们就在餐馆的角落里坐下。我在厨房里都能听到那帮蠢货大声聊天的声音，餐馆里其他的客人也显然对他们很不满。更令我生气的是，我听到戴恩在讲关于我的事，他说他甩了我，还说我在学校是靠上床才毕的业...我恳求泰瑞（terry）不要让我去给他们点餐，但我没能说服他，而且其他同事都在忙。他们点餐的时候，戴恩就一直在挖苦我...我转身要走的时候，他们中的一个还伸手摸了我的屁股！”

不知什么时候，我变回了邪茧的形态，露出自己尖利的牙齿，我的独角也发着光。“然后呢？”我几乎是咆哮地说。

看到我为她感到不平，莉兹的情绪看上去稍微缓和了一些：“于是我又转过身，对他们说：‘再敢碰我一次我，我就让你们笑不出来，听懂了吗？’但我离开的时候他们还是在笑。”她停了下来，恼火地咆哮了一声，“早知道我该在泰瑞回办公室之前跟他说这事儿的，我该让他把那帮家伙轰出去。但我当时大概是气昏了头。他们点的东西做好之前，我一直都待在厨房里，因为我实在是不想再看到他们。但是到了要给他们上菜的时候，我只好再走一趟。毕竟他们越早吃上饭，就能越早吃完离开。

“于是我去给他们上菜，戴恩一看到他的汉堡就开始嚷嚷：‘嘿！我说了不要加芥末！’但那个混蛋说谎了，他点餐的时候根本没说过。然后他又说：‘就你这点本事，难怪你只能在这里打工，贱人！’还把那个汉堡丢在我身上，”莉兹指了指自己衣服上的番茄酱，“然后我忍无可忍了，就抓起他朋友的碟子扔在他脸上，然后他的那帮朋友们就开始笑话他。他生气了，然后泰瑞也来了，他们在厨房里大吵了一架，然后戴恩一脸骄傲放纵地和泰瑞一起回来了...”

莉兹的泪水盈满了眼眶。我伸出一只前蹄，把她揽在怀中。“没事的...”我说。

“胡说！我有事！！”莉兹说，“我上哪去找另一份工作？我要怎么解释自己被前雇主解雇的原因？难道我就说‘哦，我气到失去理智了，然后把一个客人的食物砸到了他脸上，然后我就被炒了’？”

“呃，如果你好好解释的话...”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我...我只是...艹！”莉兹站了起来，把椅子推到一旁，“我要去洗个澡。”她重重地走进卧室，甩上了门。我难过地盯着卧室门看了一会儿，最后低下了头看着地板。戴恩是我见过最卑鄙下流的人，而现在他又一次给我们的生活添了一大堆的麻烦。我气得咬牙切齿，想要找个办法解决掉他。

至少，我得让他付出代价。我盯着自己的蹄子看了一会儿，很快就想到了一个计划。

我露出了一个笑容，一个纯粹的恶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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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一肚子委屈的莉兹睡得正熟，我偷偷地从床上下来，离开了家——这是这几天我第一次离开自己的住处。

我从奥古斯塔的夜空中歪歪扭扭地飞过时，今晚正是个学习如何飞行的好时机。莉兹曾经告诉过我戴恩家的大致方位，但就算我不清楚戴恩的具体地址，只要找到他那辆招摇过市的特别款宝马轿车，也足够辨认他的住处。戴恩住在肯纳贝克河边的一座小别墅里，至于为什么是座“小”别墅，或许是他想要假装自己并不爱炫富。

我躲在云上，祈祷天色足够黑，能保护我不被路过的飞机发现，然后挨家挨户地寻找那辆浮夸的轿车。

就在那里：那辆被漆成了金色、轮毂像镜子一般、还贴着花里胡哨的车贴的车，绝对是戴恩那家伙的。尽管有一个很好的车库，戴恩还是把车停在了外面的路边，估计是为了让他的邻居们都看见自己的车。我不禁微笑，既然大家都见过这辆车，那我执行计划的时候，他们自然都能认得出那是戴恩的车。

尽管时候已经不早了，我还是第三遍地检查了周围环境，确认没有警察或者闲人经过后，才从夜空中飞下，在戴恩家的后院里降落。我变形成人类，给自己变了一身黑衣，以便更好地融入黑夜之中，然后悄无声息地接近了他家后院的玻璃门。

我试着拉动把手，但门是锁着的。我一边小声咒骂着，一边从窗帘之间向屋里窥视。昏暗的灯光中，我勉强看见一个身影，坐在真皮沙发上睡着了，那显然是戴恩。几个空啤酒罐散落在他周围的地板上。莉兹曾经告诉过我，醉酒后睡着的戴恩就像个复活节岛石像。我大概是不必担心会吵醒他，然而我要怎么进去呢...

我向下看，发现戴恩用了一种相当古老的方法锁住自家后院的滑动门：他用一根长木棍抵住了门，而并没有用锁。我驱散自己的伪装，又因为担心绿色的火光会弄醒戴恩，躲到了一旁。在确认他依然一动不动之后，我轻轻地走到门边，点亮了自己的独角。我原本还在思索隔着玻璃用不用得了魔法，但看到那根木棍被包裹在绿色的光环之中飘到了空中让我明白了答案。我小心翼翼地把它移到了一边，放在了那张虎皮地毯上。然后我把门滑开，溜进了房子里。

戴恩的房子像极了电影《恶老板》中波比·皮雷特【注2】的房子。戴恩自以为是个运动员，他的家里满是各种健身器材，但他显然是很少用它们，那些器材的灰都有几厘米厚了。墙上的酒架上放满了各种红酒，他从来也不可能会喝红酒，买这么多红酒只是为了让自己显得有“格调”。

唯一让我心生嫉妒的是他家中的娱乐设施：墙上的等离子屏幕大得惊人，很可能是他叫他父亲专门帮他定制的；房间角落的音响像个移动公共厕所那么大；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是一台电视，正在转播一场足球比赛，但酩酊大醉的戴恩显然是没在看的。我悄悄向他靠近，忍受着他震耳欲聋的鼾声，终于是来到了他身边。

这是我的脑海中如潮水般涌入了许多能让戴恩后悔的事，一件比一件残忍，但我最终什么也没有做，甚至就连他的一根胡子都没有动。我看向他身边的桌子，在几罐啤酒之间找到了他的车钥匙。我邪恶地窃笑着，用我的魔法把钥匙抓了起来。转身欲走的时候，我又发现桌子上还有别的东西。“把这个也带走！”我努力地克制自己想要奸笑的冲动拿起了那东西。那是一个注射器，里面已经空了，但谁都能看出它是干什么用的。我不知道这个蠢东西在吸什么，但不管是什么，吸毒肯定是法理难容的。我带着车钥匙和注射器蹑蹄蹑蹄地走出了房间，关上了门，隔着玻璃把那根木棍放了回去，然后变成了人类的样子，三步并作两步地绕过他的房子，来到了他的车前。

我打开车门，爬了进去。车里满是烟草、啤酒和纯种傻b的气味。我干呕着打开车窗，让一些无毒无害的新鲜空气进来，随手把那个注射器丢到了后座。“很快就会结束的...”我一边这样安慰自己，一边发动了汽车。引擎发出一阵轰鸣声，启动了。我这才想到，万一戴恩被自己车子的声音吵醒了，肯定会报警说自己的车被偷了，那样我的计划就失败了。我警惕地回头望向他的房子，几分钟过去了，客厅里依然一点动静也没有，这让我长出了一口气。

“好...”我闭上眼，集中精神。一阵炽热过后，我再度睁开眼，倒车镜里是戴恩的脸。我忍不住咧嘴笑了，但随即又看向自己的身体。我还穿着之前的黑衣服。“啧，太正常了...”我说。我身上的衣服随即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条白内裤。“不错...等等，我好像太高估那家伙了...”我稍微做了些“尺寸”上的调整。“这下好多了。那么...”我一手把车挂上档，一手抓住方向盘。“等着看看你亲爱的爸比能不能把这事摆平吧，辣鸡。”

我开着车冲出了戴恩家门前的路，短短几秒钟的时间，车速就从零上升到了一百【注3】。我一路狂飙，直往沃特街（water Street）冲去。我打开播放器，里面传出戴恩那鬼哭狼嚎一般的RAp，我把车窗全部摇下来，跟路边的每一个人分享他的“艺术”。

听到第一声警笛传来的时候，我不禁露出了微笑。

我努力把自己脸上的笑容压了下去，然后看向路旁，确保人行道上一个人也没有之后。我猛地一打方向，把车开了上去，随即撞倒了一个停车等候标识。《GtA》和《黑道圣徒》欺骗了我，开车撞向铁杆带来的冲击力比我在游戏里感受到的要大。我继续向前开，一路撞倒一个又一个标识，直到闪烁的警灯已经进入了后视镜。“完美。”我说，然后拐进了路边的公园。

公园里和我希望的一样，空无一人，这意味着我可以完全按计划行事。我驾着车碾过公园的栅栏，发疯似的狂笑着，但笑声却完全被播放器里传来的戴恩不断大叫“切克闹”和“药”的声音掩盖了。我看了一眼后视镜，至少有三辆警车紧跟在我后面。我疯狂地在公园里兜着圈子，想要在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弃车逃逸之前招来尽可能多的警察，然后变成别人的样子，假装不关我事地吹着口哨离开。

开到第三圈的时候，右边有一辆警车加速冲了上来。“停车！”那个警察大声喊道，他的声音似乎都被戴恩那美妙绝伦的说唱带得有点跑偏了。

我疯狂地笑着，冲那警察喊道：“傻~b~条~子~！追~不~上~我~！”用戴恩的声音说话让我有点不爽。我撞向那辆警车，小心地不伤害里面的人，只损伤他开的警车，然后向左打方向盘，拉上了手刹。车向左转弯，轮胎发出一阵杀猪般的叫声。我把油门踩到底，冲过了惊讶的警察们。公园里一共有五辆警车在追我。“太棒了，”我说，“我看来是把他们甩——”

我没注意到还有第六辆警车，它正从我的左边加速冲过来。那位警察开着车直朝我撞上来，我的车被撞得螺旋升天，撞上了一棵半米粗的杨树。“艹！”我大喊——我根本没有预料到警察能抓到我。我踩下油门，结果车子只是发出一阵噼噼啪啪的响声，像是在说：“别逗了，伙计！”警察们从车里出来，向我跑来。“艹！艹！曹操艹曹操！”我在心里怒骂道，试图把车门打开，但门被树堵死了，打不开。警察把右边的车门拉开，其中几个举枪对准了我。

“从车里出来！”其中一位警官冲我吼叫，“立刻给我出来！！”我抬起腿，试图从车窗里往外踢，但却被一个警察抓住了我的脚。然后我就被从车里拽了出来，摁到了地上。我吓坏了：这真是个愚蠢的主意。要么我得以戴恩的身份去牢里住上几年，要么我就得驱除伪装，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个会变形的怪物...然后被有关部门抓去研究，再去牢里住上几年。我得想个办法从中脱身。

“我们找到了点东西！”一个警察喊道，从车子里的地上捡起了那个已经断成几截的注射器。“你今晚要上天啊，是不？”一个警察粗暴地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把我的双手强行摁在背后。我能感觉到冰冷的手铐铐到了我的手腕上。

“叫什么？”另一个警察问我。

“戴恩·哈尔福德（dane halford）。”我立即回答道，试图让自己看上去像是喝醉了，尽管我从来没喝醉过，甚至从来没见别人喝醉过。我得演得像一点才能把黑锅都扣到戴恩头上，否则就前功尽弃了...或许，我已经前功尽弃了？

“戴恩·哈尔福德！”一个警察大喊，听上去像是认识戴恩，“你终于踩雷了，混蛋！我们终于不用再看着你爸拿钱把你赎走了！把他押上车！”我被押着带到了一辆警车前，然后被摁进了警车里。车里的气味说明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醉鬼被关在这辆车里了。把我推进车里的那个警察转过身，又走回那辆撞得稀巴烂的宝马前。

我的机会来了。确认没有人看着这边之后，我翻身滚落到地板上，驱散了伪装。那副手铐直接被我的蹄子撑开，落到了地上。我小心地向前座附近巡视，发现车锁就在驾驶座旁的门上。我用魔法摁下了那个按钮，后座的门随即解锁了，我又向外面瞥了一眼，警察们有的还在调查戴恩的车，有的则在交流着什么。我蹲伏下来，小心地打开了另一边的门，门打开的时候发出的声响让我不禁畏缩了一下。我爬出了车，不敢把门关上就直接飞了起来，躲到了附近的一棵树上。我盯着下方，直到终于有一个警察走过来看了一眼警车里面。

“他跑了！”他大喊，所有警察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去找他，现在！！”另一个警察喊道，“给我在一个小时之内把人抓回来！！”

“就为了抓个戴恩·哈尔福德，我们恨不得要全国通缉他...”我听到有人抱怨。

我好不容易才忍住了自己放声大笑的冲动。他们会在搜查戴恩的住处时，在他的沙发上找到那个白痴的。当警察们都指控他像玩GtA似的在城里飙车时，戴恩·哈尔福德得向他爸解释清楚自己是冤枉的，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我展开翅膀，并不怎么优雅地飞向了奥古斯塔市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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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黑绿色的身影飞向夜空中时，我就在自己的窗边看着。它以为自己完美的隐藏进了夜空之中，但即使周围很黑，我还是能看出来它的形状，它是一只马的形状。

一丝希望涌上我的心头：这件事一定和它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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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心地关上前门，回复了我惯用的人类伪装，悄声溜进了厨房。回卧室的路上，脚下的木板地面每踩一下都会嘎吱作响，让我时不时畏缩一下。莉兹还在睡觉，就算她听说了昨晚发生的事，我依然可以解释说这不关——

客厅的灯被打开了。我转过身，看见莉兹坐在沙发上，眼里满是怒火地看着我。“你干嘛去了？”

我沉默了，这下我完全没法抵赖了。“出门了。”我简短地回答道。

“‘出门了’。”

“是的，出门了，”我说，“我想呼吸点新鲜空气。”

“呼吸了一个半小时。”

靠。“那个，呃...”

“你去外面做什么？”

我恼火地叹了口气。“莉兹，我被关在家里很久——”

“你根本没把那当回事。”莉兹说，“不管怎么样，那不是我要问的。你去外面做什么了？”

我挠了挠头。“...如果我说我去做了些我觉得会让你高兴的事，你会不会好受些？”

莉兹瞪着我的眼神更加严厉了。“我只会更生气。”

我叹了口气：“我，那个...教训了戴恩一顿。”

“你做了什么？”莉兹问。

“我，那个...给他和警察之间找了点麻烦...”我一边说，一边开始意识到自己的计划有多愚蠢，“我偷了他的车，装成他的样子，上街招惹了警察，然后跑了...”莉兹站了起来。有那么一会儿，她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

然后她走了过来，给了我一记耳光。“你没长脑子吗？！”她冲我大喊，“你可能会被抓住、被识破，甚至被枪毙！！为了什么？为了替我报复吗？！”

“我明白！！”我也冲她喊，“当我感觉自己跑不掉了的时候，我意识到这有多蠢了！”

“你当这是打游戏吗？！”莉兹继续喊道，“你应该试着把一切都隐瞒住，可你却当这是游戏，还滥用你的能力！！我简直不敢相信你居然敢得出这种蠢事！！”我不敢看她，也什么都不敢说，这场争论显然是一边倒的。

莉兹摇了摇头：“我...我、我接受不了。”

“什么？”我抬起头看着她。

“我需要点时间，克里斯...”莉兹走进卧室，甩上了门。我走到门前，发现她把门反锁了。灯还亮着，她不是去睡觉。

“莉兹？”我敲敲门。门没开。我又敲了好几分钟，门才终于开了。莉兹站在门口，看上去刚刚匆匆穿好了衣服，还拉着一个...

“不，不！莉兹，不要...”我说。那个塞满了东西的行李箱让我的心沉了下去，“求求你，不要...”

莉兹从我身旁走过。“我爱你，克里斯，但如果你不把这当回事的话，我也帮不了你...”她径直走向前门。

我本能地感到了恐慌。“莉兹，等等！！”我哭喊出声，驱散了伪装，紧跟在她后面。我用魔法抓住她的胳膊，试图把她往我这边拉。

“克里斯，住手！”莉兹一边说一边把自己往回拉。

“求你不要走！”

“克里斯，你让我很失望！！【注4】”

我的魔法停止了。我从来没想过莉兹会对我说这样的话，从来没有。我坐下来，盯着我的前蹄。就在刚才，我像是想要强迫她...

我抬起头看向莉兹，她还在一言不发地走向前门。离开之前，她又回过头，悲哀地看了我一眼。

只剩我一个了。

我有点饿了。

---注 释---

注1（5月3日）：这个日期并不合理（考虑到邪茧的变形完成于5月2日或以后），但原文即是如此，且如果调整这个日期，会导致[谨防剧透]的出场时间变得不合理，故未作改动。

注2（《恶老板》、波比·皮雷特）：《恶老板》（horrible bosses）是美国于2011年上映的一部黑色喜剧电影，故事中的三个主角计划互相帮忙杀害彼此的老板，波比·皮雷特（bobby pellit）是剧中角色之一，由科林·法瑞尔（colin Farrell）饰演。

注3（时速一百）：原文为六十。考虑到故事发生于美国且主角一直使用英制单位，且60千米\/的时速并不算非常恶劣，推测原文这里使用的单位是英里\/时，换算后约为100千米\/时。

注4（你让我很失望）：原文是“You are hurting me!!”意为“你弄疼我了！！”或“你让我很伤心！！”考虑到下文克里斯的反应，译作“你让我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