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不能抱睡。
距离夏听婵上一条信息两分钟后，她收到了严穆肯定的消息：【可以。】
夏听婵舔舔下唇，稍稍坐直了些，确定自己头发还算整齐，衣服也很严实，才点了视频发送。
那边很快接通，只是背景略暗，看起来是在车内。
男人双眸深邃，眼睫细长，鼻骨高挺，下颚连着棱角凸起的硬块，隔着屏幕都遮不住的荷尔蒙味。
夏听婵眼睛弯成月牙儿：“你忙完啦？”
“嗯，”严穆唇角抬了下，平直的声线含了两分柔和，“不困？”
夏听婵摇头，她捏着一把甜甜的调调：“严穆你忙什么呢？”
“正事，”严穆简而概之，“商量回收站转型。”
“......”夏听婵歪歪脑袋，一双杏眸在橘色灯光的映衬下，水润澄澈，“为什么要转型？”
隔着镜头，严穆垂下眸，视线定在她漂亮的眼睛上，他情绪一向淡，话也说的要多简洁有多简洁。
“未来的主流是绿色和环保。”
简而言之，一定会牵扯到再生资源的开发。
夏听婵不懂这些，但她觉得严穆好厉害。
她从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严穆，我一定要抱紧你大腿，到时候你成了大佬，千万别不认识我。”
“......”严穆额角抽了下，“为什么不困？”
他眉眼有几分了然，却还是问了这个问题，似乎是希望她亲自回答给他听。
夏听婵瘪瘪唇，小声咕哝了几句，把今天的唇枪舌箭、阴阳怪气仔细说了。
“前几年电视里很流行小白莲女主、小绿茶女配嘛，”她黏糊糊补充，“我跟宋颂女主、女配翻来覆去的练习过，没想到还有用上的一天。”
严穆唇角牵出明显的笑痕，有些忍俊不禁。
“严穆，”夏听婵盯着他气质温软几分的眼神，压轻了声音，“我想回去了。”
“......”严穆眼神有一秒的怔住，“怎么了？”
夏听婵眼睫沉下，遮住她羞赧的神态，巴巴糯糯地挤了一句很轻声的话：“我想你了。”
“......”
“还想我们家大白。”
大概是察觉那话不妥，夏听婵立刻补了句。
严穆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他喉咙里嗯了声：“它被邻居照顾的很好，我傍晚见到了。”
大白寄养在隔壁的邻居家。
夏听婵不再吭声，她眼神专注，定在视频里的男人脸上。
两边同时静住。
沉默须臾，严穆视线上下扫她，像是在检查她过的好不好，目光落于某个点时，稍微愣了一秒。
“怎么还抱着它睡？”
夏听婵低眼，明白他问的是她怀里这个粉色的星际熊。
她脸颊渐渐烧了起来，怕被瞧出越来越红的肤色，她伸手将灯旋暗了些。
“我喜欢。”
她故作不讲道理。
严穆蹙眉：“很硬，不适合抱睡。”
“......”夏听婵的思绪更乱了，她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你看起来也很硬。”
严穆：“......”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他眼睛里责问的意味明显，似是在斥她女孩子别乱说话。
夏听婵被他冷静的眼神逼迫的神智回归大脑，忍不住在心内哀嚎。
她刚才、到底、说了、些、什么！！
“我、我要睡了，白白。”
“夏听婵，”赶在她挂视频之前，严穆肃声，教训孩子的口吻，“不能抱睡，喜欢下次买个软的给你。”
“......”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哄她。
夏听婵硬压下翘起的唇角，骄矜的哦了声：“晚安。”
不待那边回应，她迅速点了挂断。
唇角的弧度在视频里男人的脸消失的那一刻，控制不住的显现。
夏听婵把星际熊规整的放到边柜，像面对某个男人时那样，刁蛮的絮叨：“不是我不抱你，是那个谁不让抱，你去找他算账吧。”
星际熊：“......”
-
在南康过年的这段时间，夏听婵回了自己家几趟，她估计自己还要在四方镇再过几年，把用得着的私人物品通通打了包，快递寄回去。
宋颂和宁栋也时时过来接她去跟以前的一些老朋友聚餐。
日子过得忙碌而充实。
大年三十那天，消失了许久的骆眠荷终于出现了。
她身边还站着一个年轻的男人。
应该是她的小男朋友。
夏听婵似笑非笑，坐在他们两人对面。
“妈妈要跟小张叔叔结婚了，”骆眠荷化着精致的妆容，“遇到你小张叔叔，妈妈才知道什么是爱情。”
“......”夏听婵嘴角抽搐，“恭喜啊。”
她这对无良父母的事，她多说一个字都嫌费体力。
“对了妈，”夏听婵喝了口热饮，漫不经心道，“为了我上次的生日，爸爸补偿给我一套市中心的房子，都已经过了户了，您...要不要也表示一下？”
骆眠荷略微沉吟，同意：“行，现在住的这房子妈妈过户到你名下。”
话音一落，她身边的小男友立刻发声：“那咱们住哪里？”
“只是改成我女儿名字，”骆眠荷说，“又没说不让咱们住。”
小男友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这样啊...住别人房子，我还挺没有安全感。”
“你不是要去留学？”骆眠荷哄他，“我陪你去，费用我出，这房子咱住不了几天。”
夏听婵：“......”
她无语至极。
她妈妈谈起恋爱来，容易头脑发热，夏听婵管不了，房子在自己手里就行，免得哪一天骆眠荷被骗得血本无归，连个住处都没有。
-
见完骆眠荷后，夏建树的司机来接夏听婵回他的新家。
走到玄关处，客厅里依稀传来几人的欢声笑语。
是夏瑞秋在跟夏建树撒娇吵闹，温若在旁边轻言软语，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
夏听婵哂笑。
她知道一旦自己的脚踏进去，这种详和的氛围会骤然消失不见，每个人的脸都会重新布上假惺惺的客气。
因为这不是她的家。
她是个外人。
站在原地停了几秒，夏听婵扭过身子，从台阶上走了下去，穿过绿色的草坪院子，小小的人工湖，随后走出大门。
南康这座城市她很熟悉，眼下也不想坐车，只背着小包漫无目的地穿梭在大年三十的中午。
阳光明亮，到处都是爆竹硝石的气味。
然而她无家可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