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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不多管闲事。

零下的温度,女孩子哭的可怜,边掉眼泪边数落他。

严穆站在她面前,明明比她高那么多,偏偏给人一种忠犬在守护主人的感觉。

等她说完,严穆唇角翕动,憋了几秒,艰难挤出一句:“不是骂,在跟你讲道理。”

她满脸泪,鼻腔好不容易通了点气,这么一哭又堵上了。

严穆不敢再招惹她:“不哭了。”

夏听婵抹抹眼泪,拽着他衣角往车里走。

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严穆只能老实跟着。

上了车后,夏听婵靠着厚沉的椅背,又把包着衣服的大白抱进怀里,她稍侧身子,半阖着眼,鸦羽似的眼睫沾着湿气。

“我不耽误你时间,”她声音渐弱,“就睡十分钟...”

语毕,似乎是困极了,被药效直接拖拽进睡梦中。

严穆浓眉下的眸子深邃,藏着沉沉的情绪,他凝住女孩子娇俏的脸庞,定定瞧了许久。

最后,他脱掉外衣,把她连同大白一起罩住。

某一刻,半开的车窗被人从外敲了一下,严穆眸子里的温情敛住,他回头望去。

是那对年轻的夫妻。

女人笑眯眯地挥了挥手里的红色盒子,压轻声音说:“刚才得谢谢你们。”

严穆表情未变:“不用。”

“要的,”男人连忙说,“这是我们的喜糖,想着给大家伙传点喜气,结果碰上这事。”

严穆:“恭喜。”

“......”女人轻咳了声,用以缓解尴尬,“那糖收下呗,兴许你家妞妞爱吃呢,小妞妞都喜欢吃糖。”

听到这,严穆眉眼不易察觉地动了下。

他终于伸手,接过糖盒的同时道了谢。

没多久,燃气公司下了班,这一块区域来往的人本就不多,现在彻底安静下去。

天气阴沉,阳光努力想冒出几缕光,一块乌云遮过,努力徒劳无功。

不知过去多久,夏听婵昏沉的大脑清醒一半,只是声音还变形着。

她没睁眼,全身心信赖的模样,很小的声唤:“严穆,好热。”

很快,她身上罩着的男式外套被拿走,大白也终于露出脑袋。

男人手掌温热粗燥,虚虚在她额头探了两秒,发现没烧后,低声问:“回家?”

“嗯。”

她还是没什么精神。

勉强睁开眼,迷离的视线下,一个略带凉意的盒子被塞到她手里。

夏听婵垂下,傻乎乎地盯着瞧。

车子启动后,严穆淡声说了刚才那对夫妻的事,并不疾不徐道:“说谢谢你。”

“......”夏听婵一脸懵逼,“为什么谢我?”

难道不该谢他?

严穆唇角浅抬了下,低不可闻的嗓音:“我不多管闲事。”

如果非要谢,那确实要谢她。

夏听婵感觉大脑转速不够,她抱着糖盒,沉默十几秒,忽地开口:“那你还进来多管闲事。”

“......”

一朝之间抓住他话语里的漏洞,夏听婵格外得意,她扭过身子,来了精神,拖着调哦了声:“我知道了,别人的事是闲事,我的不是...”

男人固若金汤的外表裂开细小的缝隙,他薄唇抿住,方向盘朝左打,正在疾驰的车骤然从坑里压过。

车身一个颠簸。

夏听婵险些咬到舌头。

她急急坐正,小爆脾气上来,咿咿呀呀地跟他算账:“你干嘛干嘛,你刚才是不是故意的,我说的不是实话?”

严穆任她发泄脾气,表情始终不动声色。

匆匆几句急言急语过后,夏听婵眯起眼睛,视线定在男人耳廓的某一块地方。

那里有一点可疑的红。

他别不是害臊了吧?

一旦产生这个想法,夏听婵那口火急火燎的情绪如同被浇了盆冰水,舒舒坦坦的回归常温。

她没揭穿这一点,花朵似的唇抬出笑弧,扭过身子朝窗外看。

借着窗玻璃上隐约的影子,她瞧见自己狡黠的眼神,脑袋稍往座椅上靠,又隐约露出某个男人强装严肃的侧脸。

“严穆...”

她很轻的声音唤他。

严穆抿抿唇角,平平无奇的语调:“嗯?”

夏听婵脸颊浮上羞赧的红晕,细声细气地:“我以后结婚,领证时要穿白衬衫的,要小尖领,上面别一枚红色玫瑰花形状的小领针,我老公...”

她迅速偷觑他一眼,别扭地抠住手指,继续说:“要穿正装,打红色领带,跟我的玫瑰花一样的红,温莎结。”

严穆:“......”

“我要求不高的,”夏听婵垂下眼,眼睫虚遮住情绪,胡言乱语般说,“就那什么...细节注意点...就行了。”

车子缓缓停下。

夏听婵一张脸已经涨红成了柿子,她忸怩地问:“好记吗?”

“......”窗外树影重重,严穆如秘境般深邃的眸子探不出来神情,他棱角凸起的喉结艰涩地滚了下,“到了。”

夏听婵愣了愣。

她朝窗外瞧去,车子停在公交站台前。

明白了他的意思,女孩子心中再多的旖旎也退散了。

是了。

她活的太过梦幻。

完全忘记了眼前的处境。

她可以和任何一个人大大方方的见面、聊天、携手往家走,唯独不可以跟严穆做这些事。

在她昨天处在风言风语堆里,不假辞色地扔出那些话时,就该料到会有今天。

若想在四方镇安稳地待下去,不给阿婆和严穆带来麻烦。

她就得跟他保持距离。

人言藉藉、众口铄金,夏听婵于17岁这一年,体会到了。

她抿紧唇瓣,带着大白下车时,还不忘记回头,与严穆那双不辨情绪的眼睛对上时,她灿然笑:“我会乖的,听你话,保持距离。”

这话是严穆提的。

但她乖乖应了,愿意照做了,他呼吸都被窒住了。

女孩子越走越远,明明还生着病,却虚浮着脚步,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镇子里走。

严穆视线凝住她单薄的背影,直到最后那一丝影子从视野里消失。

她没再回过头。

心脏像是被绳子勒了几圈,严穆闭上眼,脑袋沉在椅背上,任由各种情绪将他吞没。

-

夏听婵走到镇子里的四岔路口时,一群围在那里闲聊的人突然间噤了声,十几道富含深意的视线紧紧黏住她。

有熟悉些的人戏谑打招呼:“呀,婵婵啊,你外婆和舅舅回来了,正等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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