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水下沉船

搜索船很快到了下一个搜索地点。两名消防队员已经穿戴好潜水装具，在张俊松的示意下，利索翻身下海。

这个搜索地点距岸边已有100多米远了。此时，海面上风力达到四至五级，海面以下早就暗流涌动，不过，相对于经过专门水下救援训练的消防队员来说，这都不是事。

水下五十米左右，卫星指引搜索的第二个定位点确定。两名队员再次小心翼翼地接近。

“目测是一艘报废客船。”水下搜索队员报告。

“重点搜索每个船舱，如果发现有密闭的舱室和储藏室，请小心。”张俊松再次提醒，毕竟安全不是小事。

一阵隆隆的马达声传来，张俊松抬头一望。一艘悬挂五星红旗的海警船只已经静静地停了下来，在百米之外抛锚入定。显然他们也是接到上级的命令前来协助，关键时刻也好助一分力。

“oK。”远远的，张俊松挥手表示谢意。

“收到。”

很快，下面搜索的两名队员再次传来消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其实，水下传回的画面已经清晰的显示，确实没有可疑之处。

“撤退。”虽然还有最后一个点位没有搜索，但是此刻张俊松竟然有些紧张起来。此地搜索无果，他无奈下达了撤回命令。

看到张俊松有些紧张，额头已经隐现汗水，玉玲珑悄悄走到他的身边，轻声说道：“不要担心，不是还有一个点吗？依我看，那个点离岸边更远，可能性更大，我们相信你。”

“嗯。”看了看玉玲珑略施粉黛展现女人无限美的精致面容，张俊松莫名的有些紧张，他快速回头转移了注意力。在他的示意下，船只向第三个点位缓慢靠近。

船刚停稳，两名早已准备完备的队员轻轻跳入海中。顺着事先丢下导航索，缓慢向下潜下。

离目的地还有十来米远，水下队员报告：“前方发现一个大型集装箱。”

“注意安全。”岸上的张俊松顿时来了精神，他回头示意旁边的两名队员待令下水。

“调整摄像头角度。”张俊松看到摄像头清晰度不高，他吩咐孙小果拉近观察距离。

水下六十米的集装箱内。

半个小时前，马从兵就从随身携带的探测仪器发现了逐渐靠近的响着隆隆马达声的海警船只在附近抛锚入定，略显紧张。但是一细想，海警船只执行任务，每天都会在这片海域往来多次，他是本地人，早就见怪不惊。赵三虽然是大夏人，但是常年活动在外，他早就有些沉不住气了，接连三天在水下集装箱内吃喝拉撒，而集装箱的面积又是如此之小，虽然经过了一定处理，但仍感觉臭不可闻。他在国外吃香喝辣，温柔乡里随时美女入怀，那是何等风光？何时受过这种鸟气？如果不是组织首领对他许下重诺，事成回去之后官升三级，如果不是那卡上刚才已经到帐五百万美元的消息给他点安慰，他早就暴起将马从兵等人杀了跑路。

“马哥，现在有人搜索过来了，怎么办？”此时，赵平尽管恨透了马从兵，恨透了赵三，恨透了带路的周边花，但是，他一个外地人都是常年在地面上混，根本就没有在水面以下长时间待的经验，望着越来越近的两个潜水搜索队员，心下不禁有些惊慌起来。

“要不直接把他们干掉？”人狠话不多的马从兵直接叫道。

“不可，他们肯定还有后援。”赵三不愧是老油条，他知道如果明目张胆的动手干掉这两个潜水队员而不慎走露消息的话，那么他们也就彻底暴露了。不过，假如这一切能够做到神不知鬼不足，那么他们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他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抢夺两名队员随身携带的潜水装具。

看得出来，这些才是真正的货真价实的可以长时间潜水的正规装具，他们那四套便携式潜水装备已经简易得不能再简易，根本不可能在水下超过一刻钟，就必须到上面换气。如果被警方盯住，上有海警船只，下有潜水搜索队员，自己能往哪里跑？那时才真是上天无地，入地无门。

但是，又一个现实问题摆在四人面前：眼前只有两套潜水装具，就算动手抢夺过来，也仅只有两具，这里有四人，那其余两人怎么办？

另外三人也有些明白赵三的意思了，四双眼睛开始乱转了起来。

“大家都收到了钱，谁也不想这笔巨款成为无主之物。”四人心下各自盘算。

赵三不说话了，暗中准备好随身携带的匕首，准备随时搏杀。其余三人何偿不是如此？掏出各自武器，如临大敌。其实大家都清楚，这个敌人谁能保证说就一定是外面越来越近的两名潜水员呢？

突然，红外探测仪器上突然显现出四道若有若无的人形红外影像，虽然不是很清晰，但是张俊松明显感到一阵寒意袭上心头。

“调整红外摄像仪，镜头对准集装箱门。”张俊松想再次确认一下。

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上面到处都是长长海草和鱼虾成群的集装箱，游在最前的队员没有丝毫放松警觉，看着隐约出现在手持探测仪上面的四道若有若无的毫无不起眼的人形影像，他想靠近点确认一下，毕竟这几年像这样代表消防救援部队出现场，协助地方公安人员破案的机会那是少之又少，如有失误，那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他又向前划了一米。这看似不经意的一米，却让早就进入集装箱水密门的四人大汗淋淋：他们已经看到两名潜水队员戴着呼吸面罩凑上前来，隔着玻璃观察孔几乎跟他们面对面。

“啊！”

“啊！”

水下同时传出几声惊叫。两名队员望着集装箱里那几双惊恐的眼睛，心下猛震，有些不知所措，大叫道：“有人，快撤退！”

危急关头，他很快镇静下来，指挥着后面的队员迅速后退。

四人震惊地看着煮熟的鸭子要飞了，他们清楚地知道这两名潜水收索队员返回水面的后果：被发现，被逮捕。赵三率先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早就在集装箱水密门内适应了海水压力，见此情况，他立即掏出仿制手枪向撤退的两名队员开枪射击。

也是情急的缘故，他忘记了这是在水下，忘记了水面以下普通手枪射程以及精准度，看着子弹随着水流上下不规则乱窜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早知道用冷兵器更直接，更见效了。

但，此时，为时已晚。

不说一般的潜水队员，已撤退，他追不上了。更别说像这种训练有素的水上消防救援支队，他们经常跟水打交道，每年水下救援训练也是不少，更何况下来搜索之前就有人提醒，犯罪嫌疑人可能带有致命武器，他们当然是小心再小心，毕竟人再英雄，再伟大，但是，生命只有一次，如果祖国需要，他们可以毫无顾虑、义不容辞的选择自我牺牲，但是这种情况，不要说生命，就是受点伤他们都觉得不值，没有那个必要，所以还是算了吧。

三十六计，走之为上。

其实，在船上紧紧盯着水下面传回的视频，看着热成像仪传出的四道越来越清晰的人形图像，张俊松几乎已经很肯定了，几人就藏身于此。

但是，为什么会是四人呢？现场只有三个人活动的轨迹，那么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个增加的人必然是帮助他们撤退的向导。

他刚要下达撤退命令，就听到一名队员从视频里传回“有人”的惊呼声，由于间隔了几十米，水下面传出的枪声倒是没有听到。除非通过水下声纳系统测试锁定，但是现在张俊松他们的船只根本就没有配备。

“声纳监测到水面以下的轻微波动，经现场分析为枪声。”时间紧急，正在现场百米外游弋的海警船只负责通信联络的干警立接联系到张俊松，将他们现场监测、分析的结果迅速作了通报。

“一号，二号。”张俊松心头一紧，他赶紧联系水下两名消防搜索队员，心道，“千万不能出事，一定要平安才好。”

“水上，水上，水下一号，二号安全，已撤退，重复。”水下专线通话很快回复。

“好，安全返回。”

短短的三分钟，船上众人觉得时间过得好漫长。待到两名潜水队员安全冒顶，张俊松紧悬着的一颗心才落地。

“好，终于逮住了你们的兔子尾巴。”张俊松不由惊喜出声。

“现在怎么办？”消防队带队干部问道。

“现在你们可能还有任务，请待命。”张俊松说。

“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全力配合你们。”带队干部目光坚决。

“谢谢。”

“现在我们怎么办？”这下是玉玲珑的声音。

“水下抓人我们还没有经验，要不，求助一下海警的同志们？”张俊松倒是不怕水下面几个人现在逃跑。他相信，只要他们想从水里逃跑，只要装备齐全，他们可能早就跑了，从案发到现在，已经过了48小时以上，而他们还一直龟缩在水下，说明他们的接应可能出现了一点意外，他们在等待一个时机。而且他们没有像专门消防救援队员价值百万元一套的精良潜水装具。要想逃跑，那么他们必定要浮出水面，一出水面那就更好说了，这么多海面船只肯定追得他们满天飞。问题是，这些人既然能够在水下面生存几天时间，那也说明如果没有威胁到他们生命安全时，他们还可以继续在水底潜伏，但是现在不行了，他们暴露了。他们很可能狗急跳墙，很快可能就有动作，那就是逃亡。

突然，他想到一个问题，一个后怕的问题：那就是刚才如果不是两名队员机灵，反应迅速，撤退及时，海底几个犯罪嫌疑人难免没有出手杀害并抢夺两名消防潜水队员的装具潜逃的想法，他后背一阵冷汗直流。

接到求助电话的负责现场警戒任务的海警船只似乎对水下抓人一项也不是很在行，于是现场负责人员借着先进的通讯工具立即向海警区司令部汇报。得到肯定回复说有一支解放军海军陆战队正在离此地不远的西南近海进行秋季练兵活动，正好练兵项目里就有水下捕敌项目。接到地方公安部门的求助后，海军陆战队的首长也很给力，很快便派出了一支快反小分队，两艘满载各式器材装备的摩托快艇在半个小时内就赶到了现场。

这下轮到海底四人悲摧了：有了精确的经纬度定位，几颗爆震弹丢了下去，准确的投在集装箱四周，为了安全起见，八名海军特战蛙人穿戴特殊潜水装备，手持水陆两栖自动步枪潜入海中，往海底集装箱成扇形搜索过去。

同时，张俊松联系了海面最近的两艘大型驳船待命，准备在海军蛙人战斗结束后，再请他们帮忙用几根缆绳缚住集装箱，将其吊出海面，方便专案组队员寻找任何可疑线索。

不到十分钟，水下传来消息：水下战斗已经结束，四人昏迷不醒，已被绳子缚住、制伏，很显然是被爆震弹震昏，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迹象。

在几名陆战队队员的帮助下，经过两艘驳船的共同努力，这个不知何年何月被沉入海底的大型集装箱终于重见天日，被两个大型吊机缓缓吊到岸边。

望着静静躺在眼前的长达三十多米的大型集装箱，四周全是长长的海草，上面吸附着数不清的小海螺，锈迹斑斑，也不知道沉海多年，更不知道这伙犯罪嫌疑人是如何发现在五六十米深的海底有这样一个经过特殊改装的大型集装箱，此刻，也没有人关心这些，他们关心的是舱中四名还处于昏迷状态的犯罪嫌疑人，他们还要从这些人嘴里挖出关于这次袭击的方方面面、点点滴滴。

专案组一行人迅速上前，在现场消防队员的帮助下，从近岸一侧切割，打开了厚厚的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