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谁是小丑

王副主任知道，此刻如果不好好表现的话，自己以后休想再爬上王小胖妈的床。说实话，他早就对家里的那个黄脸婆不感冒了，而这个王小胖的妈也确实会来事，总能让他重新找回二十年前的感觉。

张琴正要反驳，站在旁边观察很久的唐装老者忍不住说话了：“我说这位王……王副主任，你是学校教务处的吧。”

“嗯，我是。”王副主任听到有人在公众场合大呼其职务，烦闷的心情似乎得到了些许安慰。

“那么小的一个娃娃，被两个小霸王从教室门口一路追着打，追到操场，这个小朋友难道不应该还手，反击，难道就应该一直被打？”老者一席话说得旁观师生一阵点头，“至于两个小霸王为什么没有打赢，甚至现在还躺在地上，那你不如赶紧想办法把他们两个叫醒一问，或者调看学校监控视频，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王副主任顿时觉得嘴里像吞进了两条蛔虫，啥也说不出。心道：“两个哈板，岁数比人家大，个子也比别个高，你们咋个就干不过人家呢？还要躺在地上等老子来给你们善后，这还真他妈不是人干的事。”

“总之打人就不对，报警！报警！”王副主任突然大声叫起来。

大多数人没有理他，没有掏电话，跟他同来的一个办公室年轻人不得不掏出电话，正要拨打，被唐装老者缓缓按下来，他说：“小伙子，报警之后你打算怎么处理？把他抓进去吗？那么小的学生，警察能管吗？”望着还不满十岁的童童，唐装老者很是好奇：这个小娃娃是如何将这两个比他大，比他高的同学干翻的？他是如何做到的？居然让老校医都束手无策，而且他刚才还听到了童童轻声给他姑姑说的话：只有他能治好，除非现场还有人会中医推拿。

其实，唐装老者陈定坤作为南方陈氏太极拳传承人，对于一些太极、武学深研多年，他也略窥一二。看得出来，这个小朋友一定是学过什么古武术，而且很有可能是内家功夫一类。

“那通知他家长，让他家长过来处理。”王副主任的声音由大变小，本来最先是想报警吓唬吓唬小童童，不料当面被人揭穿，情急之下，他只能退而求其次。

“我是他姑姑。”张琴早就想开口说话，但是无奈数次被人打断。

“好，好。”王副主任听到此话迅速回头，“是你，张琴张老师？”

“原来他躲在你身后，你就是他的监护人。”王副主任说，“这件事情你们不能逃避应有的责任”。

“我一直就站在这。”张琴头一抬说道，“可是王副主任你让我说话了吗？”张琴看了看大家，见支持自己的人越来越多，她的底气也渐渐足了起来，“王副主任，你一上来就给他们定性为打架斗殴，可是你了解过事情的真相吗？调看学校至操场这一带的监控视频了吗？童童从教室门口一路被人追打到这里，忍无可忍才还的手，把他们两个丢翻了，你们说，这叫以大欺小还是以小欺大？如果不是童童身体素质好，那么此刻躺在地上的就是童童了。”张琴知道二弟肯定在旁边看着、听着，至于什么原因没有现身说话，她理解。不管怎么，只要有人在背后那她就不怕，什么也不怕。

张琴的话讲得有理有节，一点也没有给王副主任面子，一席话让王副主任下不了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就在他进退两难的时候……

外面终于“呼啦！呼啦”来了一辆急救车，几个医生护士跑上前来，还拿来了两副担架。

童童没有说话，静静地望着这些医生给地上躺着的两人做全身检查。他们并没有立即将病人送上救护车。

这是打架。开玩笑？如果有医生盲目将两人送上车，万一倒地之人身上有骨折，尖锐的骨头刺破血管，那就是小事变成大事了。对于医生护士的到场动作，张俊松以前也学过，他点点头，表示赞许。

一刻钟后，地上两人还是没有苏醒迹象。唐装老者走到一边，拨了一个电话。几分钟后，带队医生就接到医院陈长亲自打来的电话，让他立即回去，这边就不用管了。这个医生很是不解，自己这才刚到现场十多分钟，居然这件小事情就让院长大人知道了，不过，来了这么久也没有让两个病人清醒过来，本来脸面就有些挂不住，此刻，正好医院院长打来了电话让他们撤离，这简直就是救命稻草，可以说是给他一个台阶下再也合适不过，所以，他也不想问为什么，立即吩咐人、车，准备撤离这个他认为的是非之地。

“哎，医生，你们等等，怎么人没救醒就走了？”王小胖的母亲看到医生接了一个电话，转身就开始收拾东西，看样子要走，她忍不住大声叫起来。

几个医生、护士没有答理她。自顾自收拾东西也不说话上车，走人，动作那是相当利索。

“我要投诉你们！”王小胖的母亲望着绝尘而去的救护车，大声咆哮道，“我要投诉你们，你们给我等着。”

在场众多师生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也大惑不解。

她还真掏出电话，打114查询起来。

片刻之后，她望着场中一言不发的王副主任，大声叫道：“王副主任……王劲松，今天这个事情你必须给我处理好，把我儿子救醒，要不然，老娘就是不要这个脸面，也非要把你拉下水。”她话音分贝突然增高，“老娘把你交待出去……”

这句话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石破天惊。连唐装老者陈定坤都不由地一愣，想了想，他又拨出一个电话。

“你乱吵乱闹有什么用？”王劲松立即止住了这个女人继续发飚，“我不正在处理吗？”

“小李，打电话，报警。”王劲松吩咐同他一起来的那个年轻男老师道，现在他认为只有报警，让警方出面，向小童童的监护人施加压力，其他的，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小李复又掏出电话，刚要拨打，看见陈定坤又要制止，最后他还是硬着头皮把电话拨出去了。

张俊松就是警察，他知道这会不得不出面了，他分开人群。

“我是警察。”张俊松无奈说道。

众人回头，大惊，围观人群中何时出现了警察，什么时候来的？好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唐装老者愣神片刻，也不说话，笑眯眯地看了起来。

童童一喜，口无遮拦地刚要喊“叔叔！”被张琴拉住了，轻声在童童耳边说：“现在不要叫。”

“那好，警察来了。”王劲松被那个女人搞昏了头，他哪里想到那么多，他大声说，“我是学校教务处王副主任，快，把这个小孩带回公安局，他打人，把两个人都打昏了，我要求他们的监护人负全责。”

围观众人一阵唏吁，没有说话。

“他为什么打人？这个小朋友明显比地上躺着两人年纪都小，个子也没有他们两人高？”张俊松若无其事的分析道，“请问在场的各位，你们哪位亲眼见到了？没有证据你让我们警察胡乱动用公权执法吗？或者说你王副主任能负起这个责来？”张俊松话音一顿，“要不我们先一起看看学校的监控视频？”

看监控视频，那不就全完了？王副主任才不会傻到现在和警察一起去调看监控视频，他瞬间愣住。

警察办案向来讲究证据。此刻确是如此，虽有胡搅乱缠的嫌疑，但是，眼前这个王副主任何偿不是失理在先？而且刚才张俊松观察过几次说话的唐装老者，第一次发现他拨打电话之后没多久，那个出现场的医生就接到了市医院院长的电话，这个唐装老者来头会小？看他须眉白发，精神矍铄，一眼就可以判断出非普通人，而且自己刚才看见他又打了一个电话，虽然不知道这个电话打给谁，但是他心里有个预感，这个人肯定来头也不小。

“那……你们谁亲眼看见了？站出来，老实说，没有人怪罪你们。”王副主任一看形势不对，说话声音低了几分贝。

“我是最先到场的，但是没有亲眼看见。”一个男同学说。

“这节体育课，我最先到了操场。”一个戴眼镜的女同学说，“只看到他们两个追着这个小同学，一路从教室那边跑出来，就到了操场。”

张俊松眼尖，他看着从外面走进来两位中年男子，其中一位欲上前向唐装老者打招呼，唐装老者不动声色的摇摇头，示意两人什么话也不要说，什么也不要问，看着场中就行。

“那他们两个就怎么倒在地上？当时只有他们几个人，肯定是那个小鬼将两人打昏的，或者他还有帮手。”王小胖的母亲咬住了张琴张老师，她大声叫道。

“谁能证明张老师当时在现场？或者张老师动手打两个小学生了？”张俊松问大家。

没人说话。因为很多人都发现，都是自己到了现场之后，才看见张琴老师从教学楼那边匆匆忙忙跑过来。

“王劲松，你快给老娘处理，处理不好，老娘让你家片刻不得安宁，如果救不醒小胖，老娘让你这个副主任立马完蛋。”浓妆女子才不管不顾，大声说道。

王劲松是学校教务处副主任，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领导，他的老婆长啥模样大家还是偶尔能够见到的。

此刻，在场师生不由地摇头：这个教务处王副主任王劲松，完球。

最后到场的一个中年人在唐装老者示意下，分开人群，进入场中。

“校长来了。”大家纷纷让开了一条路。

“李校长？”王副主任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他妈的，究竟是谁把李校长请到现场的？他相信，虽然今天发生了不少事情，但是只要自己努力运作一下，再请当常务副校长的叔叔在会上说说，他这个教务处副主任的位置还是有望继续坐稳的。但是，现在……

张俊松也是不由一惊，这个唐装老者厉害呢，一个电话居然就把学校校长叫来了，而且还不是副的，是可以一锤子拍死狮子的那种。

李校长没有理会王副主任，走到陈定坤跟前，刚要打招呼，不过陈定坤摆摆了手，轻声说:“让师生们解散吧，该上课了。”

李校长威严的转身说道：“好的，陈局。”说完，他转身对在场师生说道，“全部解散，所有无关人员立即离开操场。”

原来，唐装老者陈定坤除了是陈氏太极拳传承人之外，还是市教育科学文化局局长，市教育委员会主任，同时，他还兼任市武术家协会太极拳分会常务理事长。本来，他今天刚从外地出差回来，还没有回单位，就到学校走走，散散步，顺便看看自己许久未见的小孙子，岂知，不但小孙子没见着不说，还遇到这种奇葩事情，他当下有了盘算：先看童童究竟是采取何种手法将躺在地上连医生都救不醒的两人救醒在说。他在武术协会任职多年，自认为对陈氏太极拳也颇有几分研究，他当然相信大夏几千年来祖宗传承的一些不为人知的手法，他相信。只是处于他这个层面，没有机缘，未曾接触罢了。

直到所有人离开。唐装老者没有理会已经呆若木鸡的王小胖母亲，转身对童童说：“小朋友，来，帮爷爷一把，把他们两个都救醒吧。”

这个唐装老者几次三番帮助自己说话，好坏还是分得清楚的，童童听了，望了望姑姑，望了望叔叔，心有所动，但还是没有动作。

“童童去吧。”张琴点头，她知道童童之前给她说的话。连校医和医院医生都无法救治的病人，童童将他们弄昏了，自然有办法把他们救醒。

“把他们救醒没问题。”童童还是忍不住问道，“万一他们两个醒来还继续打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