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柳暗花明
九个人啊，九条年轻鲜活的生命，十几天前大家都还在一起吃吃喝喝、玩玩乐乐，音容笑貌历历在目，岂知一个消息传来，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这可如何是好？
而且，这关乎九个家族，支离破碎，多少老人失去了儿子、女儿？女人失去丈夫？孩子失去爸爸、妈妈，这是他们心灵上永远也难以磨灭的伤痛，远非时间能够冲淡的一切。
“没有，那就散会，按各自分工开展工作吧！”陈齐率先起身，步伐坚定，一扫先前阴霾，转身下楼，叫上司机，直奔市委市政府而去。
在接陈齐的电话时候，作为市委副书记、市长的张大伟正在市委常委会议室主持一个关于滇东未来五年发展的近景规划，他沉默了好久，压制住内心的震惊，终于组织好语言，向坐在旁边的宁远强书记低声作了简要汇报。
宁远强书记听了也是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如此情况，让一直在旁边服务的秘书长有些不知所措：除了十年前宁远强书记还在黔南州任州委副书记时发生一次死亡20人的特大瓦斯爆炸之后，好像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宁远强书记如此丰富的表情了，当下他不由嘀咕道：难道滇东哪个地方又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故不成？
旁边一个分管发改的廖副书记说了半天他也没有听进去一个字。直到旁边秘书长轻轻的招呼他，他才回过神来，大手轻挥，语言缓慢而有力：“现在请大家继续刚才讨论，会议由廖副书记主持，我和大伟市长有事出去一下。”
凡是涉及到有人员伤亡的事，绝对是大事情，何况这次是九个出国执行抓捕任务的公安民警，虽然没有发生在国内，但是，人命关天，自己虽然作为大夏政治局委员，官至副国级，但是在这个以人为本的社会，后续稍微处理不好那也是大事情。
众人抬头，没有说话，整个会议室清风雅静，可闻叶落之声。
宁远强办公室，张大伟和陈齐坐在对面沙发上，直到陈齐汇报完，两位主要领导好长时间都没有发话，只是静静地听着，静静的想着：震惊全国的“9.18”暴恐案件还没有结案，如今又发生专案组成员完成任务回国期间，航班失事。这次是九人，而且还是出国执行任务的公安民警，虽然说责任不在本市，但是，这是鲜活的九条生命啊？九个家庭，背后又涉及到多少人？
宁远强率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是书记，在没有得到最终调查结果之前不好说话，因为他一说话，就相当于给事情定性了。他将目光转向张大伟，想先听听同为一级行政主官的大伟市长的意见。
“大伟同志，这件事件，你怎么看？”宁远强面色凝重，轻声问张大伟。
“宁书记，我觉得现在事情在没有搞清楚之前，建议市委先不要作任何结论，按照惯例，当事国阿姆斯特国航空公司肯定也不会在第一时间公布失联人员名单，尽管他们掌握了第一手资料，不过，相信他们会因为承受不住社会舆论的压力，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还是很尽快公布的。不管怎么说，这还是给我们争取到一些时间，既然公安局李副局长已经带队前往，作为市政府这边，我个人建议还是派出联系政法的张副秘书长一同前往，待问题调查清后再报市委市政府定夺，至于向公安部汇报，那就交给陈局长了。”张大伟想了想，说道。
“好，还是大伟市长想得还比较周到。”宁远强思索片刻，“张副秘书长那边，请大伟同志招呼一声，争取和李副局长一同前往，去了之后，尽最大努力取得S国大使馆的支持，市委要尽快得到最后调查结果。”
“是！”
“明白！”陈齐告别了市委市政府两位主要领导，心事重重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望着电脑屏幕上仍然一闪一闪，适时更新的滚动新闻播报，心中思绪万千！
此时，距离A8q955航班失联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
地面的滇东市，在短时间知晓这个震惊消息的各方乱成一锅粥，远在数千千米之外飞机上呢？张俊松他们正在万米高空的航班上悠哉游哉地吃着并不美味的午餐。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周丝丝又是主动跟张俊松旁边坐着一位大哥软磨硬泡之后，又换到张俊松左侧靠窗的位置。这顿便餐周丝丝又没有吃完，转身就拿给张俊松吃，张俊松刚要开口说声谢谢，不自觉目光看向玉玲珑，但见玉玲珑正向他投来深深幽怨的目光，他迅速放下，假装拿起纸巾擦擦嘴巴，尴尬地说道：“谢谢，我已经吃饱了。”
周丝丝没有发现玉玲珑这一幕，转身说道：“你吃饱了？不可能，你那么大个男人，运动量又大，才吃这么一点，我不信。”但是她还是转身，也不管张俊松是什么原因没有吃她的饭，起身向后面厕所方向走去，因为她有些尿急了。
玉玲珑这才收回带刺的目光，又若无其事的看向别处。
坐在张俊松右则的另外一位女性乘客好奇地看了看张俊松，又看了看玉玲珑，再看了看走向厕所的周丝丝，似乎想到什么，她轻轻的摇了摇头，用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这三个年轻人看来是有故事，哎，还是年轻好啊。”说完，她缓缓地闭上眼睛，开始无名感慨。
张俊松听力十分灵敏，他听到了旁边阿姨说的话，想解释几句却觉得无从下口，于是，干脆闭嘴，不说也罢。不过，内心确实憋曲：自己还饿呢，假如刚才吃了周丝丝拿来的那份，刚好半饱，现在好了，只有打肿脸充胖子——硬撑了，大不了一会多吃点水果或者找空姐多要点免费饮料。
无聊，没事无聊。
这趟飞机还算平稳，又是白天，多天来的连续紧张一旦松驰，那就是没心没肺的彻底放松，张俊松靠在坐椅上，睡得天昏地暗，日光无光。
因为是张俊松他们一行人办理的是临时乘机，所以本次航班必须经R国中转，这是张俊松他们事先都知道的。所以，飞机在R国停留了半个小时时间，一行人是刚下飞机又转上别的飞机。转机期间，倒是有人看到新闻，说有航班失联，所以，除了心里深深默哀之外，倒也比较平静，毕竟相对于所有交通工具来说，航班还是比较快捷安全，偶尔一次事故也说明不了什么。但是，张俊松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几个小时前那架失事航班会和他们扯上半点关系。直到半小时后，飞机再次腾空而起，目标，直指滇东东海国际机场。
到达东海国际机场的时间正好是早上七点一刻。
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就是舒畅，半个多月来的紧张神经得以片刻放松。呼吸着到处充满自由的新鲜空气，让张俊松感受良多。回忆起这些天来的国外遇到的每件事情，虽然不比当年自己在中东战场逍遥自在，酣畅淋漓，但也到处充满泥泞坎坷，而又特别是自己，这一趟出国简直可以用惊险不断，刺激连连来形容，不过还好，虽然沿途到处都是陷阱，但还是比较圆满执行完预定任务，把兄弟姐妹们全部平安无事的带回来了，他不由地刚想仰天长叹，但是被玉玲珑给发现了，一句不轻不重的话甩了过来：“还打哈欠？飞机上没睡够啊？那么远我都听到你打呼噜了。”呛得张俊松一阵尴尬，好不容易才把想好的词给憋了回去。
刚出站一会，一辆商务警车靠在路边，这是张俊松向机场警方借用的。主要是这种临时性的事情临时处置最好，主要也是由于保密的原因。只有将mISS丁关进看守所，他的心才能最终放下来。张俊松同机场警方也很熟悉，他一个战友转业就分在机场警方办公室，加上又是执行任务，在工作中大家都很支持，没有二话，直接上车，道了一声谢之后，车辆直接向滇东市第一看守所驶去。
像mISS丁这种从国外押解回来的重案犯罪嫌疑人，按照惯例自然还是关在戒备森严的看守所比较稳当，因为除了公安派有专人看守外，最主要的是外围还有荷枪实弹的武警24小时不间断巡逻、站岗值守。
看守所民警好像根本就不知道飞机失事一事，他们也没有参加前面公安局党委召开的紧急会议，所以还像往常一样同张俊松熟悉的打着招呼，按照正常流程登记、检查、关押，终于作好最后交接，看到mISS丁被关进警戒森严的看守所单独房间，张俊松一行才真的放下心来。
mISS丁走到一边，在厕所一角，轻轻的按下了右肋下一处隐密位置，一个微弱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电磁信号射向茫茫太空……
没有人发现这令人震惊的一幕。
张俊松回头看了看同样有些疲倦的同事，静静在走到一边，拨通了陈齐局长电话。
陈齐正赶往办公室，他的眼睛通红。昨晚他差不多熬了一宿，和几个副局长一致商量，如果昨天李副局长还没有了解到最新消息，那么今天晚点时间他们几个将再次开会，在阿姆斯特航空公司公布遇难者名单的同时，就要见几个牺牲民警的家属了。因为他们从其他渠道同阿姆斯特航空公司联系，该公司扛不住社会舆论的压力，答应最迟在今天下午三点必须向全世界公开空难人员名单。
陈齐刚打开办公室，还没喘口气，手机响了，当他掏出手机，看到联系人的时候，他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手机联系人竟然是昨日航班失联人员名单之一的张俊松。见过大世面的他立即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金蝉脱鞘”，“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陈局好，我张俊松，这么早，没打扰您吧？”张俊松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问道。
“你现在哪里？”听得真切，没错，是张俊松的声音，他们没事，陈齐局长内心狂喜。
“我们刚把犯罪嫌疑人mISS丁抓捕回国，关进市一看守所，怕影响到你休息，所以现在才给你打电话。”张俊松听得出，陈齐几乎狂喜的声音，他不明原因，自己执行完任务回来向领导报告，这是应该的啊，只是自己的本职工作而已，看来陈齐局长这段时间以来受到的压力确实不小，至少在他看来。现在自己带领专案组顺利抓住了“9.18”暴恐案件的最大幕后嫌疑人，再深挖细查下去，看来基本可以给上级一个比较圆满的交待了。张俊松不禁感慨万千：看来领导还是不好当啊，而又特别是单位的一把手，不仅要熟谙当代官场的生存技巧，还必须要有随时承受各方压力的能力，哎，难啊！
“你们九个人都在？”陈齐忍住几乎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承受的压力一扫而空。
“九个人，一个不少。”张俊松有些好奇陈局长的问话，“好像自己没有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啊，难道是因为……”他的心里突然出现一丝不好的预感，第一反应就是在机场转机时听说了有架飞机发生了空难。
“好，好，马上回局里。”陈奇局长有些激动声音响起。
“局长，我们还饿着肚子呢，要不我们吃完早餐再归队？”听到局长叫他马上回局里，他有些不乐意了，工作要干，但是饭也要吃啊，不吃饭哪里精力做事？
“好，你们在哪里，正好我也没吃。”陈齐说。
自从昨天接到航班失事的消息后，他一直心急如焚，哪里还有好胃口？
待张俊松告知了陈齐早餐的地方，挂断了电话，昨日的阴霾一扫而空，他强忍内心的喜悦，叫来办公室李主任，说：“通知几位党委委员，今天的会议推迟到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