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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祖明兽皮

太卜是宗伯之下从五品官员,薪酬不丰。

华英国的皇子大多在十五岁以前封王开府。

有了封地后,会有封地纳贡与赋税。

皇上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迟迟没有为四皇子封王。

如今他已年过弱冠。

居住在神木宫,许多用度可以酌情减免。

实际身家恐怕很单薄。

由于是皇子,也不能回去继承涂氏宗主之位。

靠王慕晖的钱当然不愁吃喝。

不过当惯皇子的人难免心高气傲,怎能忍受被人养着?

日子久了,在别人指指点点下忍受不了屈辱,说不定会生他心。

尤其四皇子这长相……不管主角还是配角,大部分话本常备这样一款,足见广受群众爱戴。

这人……没宁则靠谱啊。

关翎望着四皇子的背影,默默把他从选择名单上划掉。

他们穿过神木宫主殿,走向一旁的朵殿。

沿途看到宫墙上挂着好几块石板。

那些石板上的内容,串在一起似乎是个故事。

有名怀抱小鹿的女子沿河流前进,突然在河边看到巨大的黑熊。

女子受到惊吓,把小鹿藏到石头后,投身河中。

黑熊发现她后,变成一名男子,由石头背后找出一名呱呱啼哭的婴儿。

女子此时已经不知所踪。

男子抱着婴儿,望着河水嚎啕大哭。

这故事令人摸不着头脑。

“这是涂氏先人的传说。”

瞥到皇后在留意板画,四皇子告诉她。

“涂氏奉清源皇后为祖。而神木、凤梧、龙霄三宫是清源皇后所建。所以这三座宫殿里都供奉了板画。凤梧、龙霄宫的板画收在丹枫馆。神木宫仍然挂在原处。”

“春夏秋冬四座宫殿,不是最开始就有的吗?”

“春夏秋冬四宫是太宗时建造。”

“原来如此……”

关翎回想了下话本里读到的华英国国史。

“听说太祖有两位妻子。在清源皇后殁后,续娶了萱国公主。凤梧、龙霄宫的板画被收起来,是因为新皇后不想看到关于清源皇后的东西?”

听到她的话,诏明略停了停脚步。

“从未有过两位皇后。”

不复此前玩世不恭的态度,他面色阴冷。

“太祖自始至终只有清源一位妻子。”

虽说四皇子是涂氏后人,但这已经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关翎没料到涂氏人高傲到那么久远的事仍有心结。

一时没有防备,吓了一跳。

“皇后很关心这件事?”

宏明也在一旁责问。

她说错了什么?

这不是国史上记录过的事吗?

这事儿要不能提,书商干嘛印出来?

见她惶恐不安,诏明稍微柔和了表情。

“立国初期,国史混乱,不少记载错误。太宗继位后纠正了这部分记载。”

太宗是清源皇后与太祖所生嫡长子。

继位后干的第一件大事是撕毁太祖与萱国的盟约,踏平了萱国。

他当然不会承认萱国公主是他后妈。

到底是“修改”还是“修正”了国史,不好说。

“龙霄宫与凤梧宫常年有人居住,不像神木宫大部分时间空置。板画放在宫里唯恐受损,所以收起来。不要乱猜。”

宏明颠了颠手臂。

什么乱猜,她这是合理推测。

关翎趴到他肩膀上,不给他看自己的脸。

他们随四皇子走进朵殿。

这间大殿里没有任何家具,仅有覆盖大殿三分之二的一张巨大地毯。

关翎一眼扫去,发现那张地毯看不到接缝,顿时有些奇怪。

宏明抱她走上地毯,原地坐下。

皇后的腿不便跪坐,皇上抱她靠在自己膝上。

四皇子在他们对面正座。

待他们落座,神木宫的宫娥送来矮案。

四皇子在宫门口对皇后出言调戏,这会儿看到皇上一刻不放地抱着皇后,笑眯眯的,倒也不生气。

刚刚因为石板而面色阴沉的诏明,仿佛是另外一个人。

此刻在关翎眼前的,仍然是那态度轻浮的男人。

话本对他的描述太少,关翎完全不了解他。

“皇兄是为昨夜之事前来吧?”

奉茶的人离殿后,四皇子开口。

他拍了拍手。

有公公端来一枚盾牌大小的鳞片。

那枚鳞片琥珀质地,半透明,青里带黄,形状近似箭羽。

关翎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鳞片。

长出这么大鳞片的动物会长多大,毋庸置疑。

“这是昨夜打坏夏宫屋檐的东西。搜寻一早,北六宫仅此一枚。”

这难道是红袖说的蛇怪鳞片?

等等,这形状,这颜色……这不是七步断肠脖颈位置的鳞片吗?

那夜与七步断肠四目相对,关翎记得相当清楚。

怎么可能?

按吴御医的说法,七步断肠的母蛇不至于大到这种地步。

“看来殿下想起了那是什么。”

诏明留意到了她的脸色。

“别卖关子,赶快说。”

宏明催促。

“皇兄当知道我们脚下的是什么。”

诏明拍了拍那块奇怪的毛毯。

“有人把七步断肠做成了祖明兽?”

“是七步断肠的母蛇。那日竹青馆里残留了什么,皇兄难道不记得了?”

“为何唯独竹青馆无事?”

“逐疫兽会追逐疫鬼,不代表一定比疫鬼更强。自然,幕后之人不会毫无意义地留下七步断肠对付不了的对象。”

“这是说?”

“醉翁之意不在酒。”

两人撇开皇后,自顾自聊得高兴。

关翎一句没有听懂。

“皇上不想让妾身知道的话,不用带妾身过来。”

她打了个哈欠。

不来这里,她至少能睡个懒觉。

诏明看了她一会儿,对侍立在旁的公公小声耳语几句。

过了一会儿,宫娥送了个彩球给她。

这两个人当她是狗吗?

她把彩球扔还给四皇子。

“告诉皇后无妨。”

宏明对诏明点了点头。

“不过……”

四皇子有所犹豫。

“她既已被牵扯其中,能怎样?”

皇上下了决定,诏明不再反驳。

“殿下可知逐疫神兽?”

关翎想了会儿,摇了摇头。

她知道一些,记得不太清楚。

“古人将恶事恶人分为十类,称为疫鬼。与之对应,有十二种逐疫神兽。我们脚下的毛皮即来自其中之一的祖明兽。”

“我从未听说过这种动物。”

“因那并非兽名,而是神职名。就如华英国皇后非指某个人,而指华英国国主的正妻。”

关翎摸了摸地上的毛毯。

看似是白色的皮毛,按压下去有些微弹性。

“这是以两只祖明兽的皮毛拼接而成。殿下可以到边缘的地方,查看它的背面。”

关翎依四皇子所言,扶着红袖的肩膀来到大殿一角,掀起毛毯。

与朝上的那面不同,朝地板的一面是半透明白玉般的鳞甲。

她明白了诏明的意思。

同为祖明兽,可以是完全不同的两只动物。

可诏明说,这用了两只神兽的皮毛……

几乎覆盖整座大殿的地毯,居然只有两只神兽?

这两只神兽要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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