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谁是大赢家

淡青色的圆脸平静的对着柳生闻道凶厉的血色眼眸，张小石蓦地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古怪笑容，好像是看破一切秘密一般，对着柳生闻道直视，一寸也没有退让。

柳生闻道的目光霍然一凝，感觉自己心中的打算似乎被张小石看了个通透一般。

是的，既然已经知道了现在面对的是柳生闻道，张小石就没有什么好怕了，如果柳生闻道在和唐三藏没有斗法之前，张小石还会顾忌柳生闻道三分，因为藏在身体深处的那个神秘灵魂给他的提示，是必须先和盖聂解决了因果之后，他才能摆脱天地因果的束缚，取得一线生机。

在那之前和实力全盛时期的柳生闻道解决因果，恐怕十死无生。因为，天地因果关系的解决可是有顺序的，乱不得。

但是，现在的情况又不同了，因为因果关系有了些许变动，柳生闻道的实力也遭到了巨大的损耗，他又岂会担心柳生闻道？

因果，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如果柳生闻道敢挑衅，张小石当然不介意费力将他斩杀，这个时候如果还没有信心打垮虚弱的柳生闻道，那张小石这辈子就别想打过柳生闻道了，柳生闻道也就没有必要再和张小石一较长短，看看谁是天命者了。

从这个角度来说，张小石也是这场斗法中的一个赢家，起码没有让道门的是哪个大佬暗算得逞。

而此刻，看柳生闻道这架势，却似乎还想借着大战余胜之威，挑战张小石。如果是一般道者，也许还真被柳生闻道给吓住了，特别是看到白起附身之后那有着金丹期道者的实力，能够毁天灭地的道法威能，自然是退避三舍，认输败退，中了柳生闻道的空城计，从而达到不战而屈人的目的。

但张小石岂是一般道者能相提并论的？

别说他已经看破了柳生闻道的心理布局，就算是没有看破，在看到柳生闻道已经大战一场的情况下，他身为逆血基道者可越级挑战的骄傲，他又岂会在柳生闻道大战一场之后还退缩之理?

所以说柳生闻道可谓是弄巧成拙，想借用白起的威名吓退张小石，以期在张小石的心理留下一个细微的心理破绽，哪知道张小石从道心根本就无视白起，这是他作为一个强者的尊严。

这并不是因为白起已经元气大伤的缘故。

不过，现在的局面却是白起受创过重，连带柳生闻道的肉身和道力都处在一个低谷期，最要命的还是被张小石看出来了，那张小石不乘机在柳生闻道的道心留下一个破绽，更待何时？

所以，张小石无所畏惧的看着柳生闻道，只要柳生闻道但凡胆敢有一丝异动，张小石决不介意给他雷霆一击，痛痛快快的告诉他什么才叫鲜血淋漓。

淡青色的圆脸在阳光下显得分外亲和，那缕看破一切似笑非笑的笑容似乎在告示世人，所有的一切尽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看着张小石那似笑非笑的面容，柳生闻道没来由的心底一寒，感觉到自己的布局已经被张小石看穿。

即使隔着足够遥远的距离，柳生闻道仍然能够感受到来自张小石身上刻意散发的那种巨大的心理压力。

原本，柳生闻道在白起元神大耗之后不得不遁回他的灵魂深处藏匿休养之后，确实是打算挟着大胜唐三藏的余威阻吓张小石。并且最终在张小石道心中，留下一个不可磨灭的心灵破绽。亦如张小石当初在盖聂的道心深处种下的心灵破绽的种子，只要到了某个关键时刻，必然会生根发芽。

这才是柳生闻道的终极打算。

但是在看到张小石那双虽然平和，但却充满了坚定而毅然决绝目光，柳生闻道也不由的感到了巨大的心理压力，有种聪明反被聪明误之感，没有在对方的道心中种下心灵破绽，自己现在反而被困在这种要被对方留下了心灵破绽的尴尬局面之中。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而且还是张小石这种又臭又硬的大石头，这一次可算是自找苦吃了，何苦来哉。

柳生闻道在心中也忍不住暗叫了一声。

不过马上他就把这种示弱的心理想法赶出了脑袋，开玩笑，柳生闻道可是妖孽来着，他是什么人？

怎么会轻易低头？

这只是一时的疏忽造成的不便，充其量也就是在对战张小石时失去了先机而已，还不足以在他如崇山峻岭般厚重沉实的道心中留下破绽。

柳生闻道也不是一般的道者，能够在白起的压力之下活到今天都没有被夺舍，他的道心之坚毅果决，恐怕还要胜过张小石一筹。

……

打，还是不打？

这个疑问并不在柳生闻道的心中，而是在张小石身边的其他道者心中。

看着隔着老远的距离对视的两位强力的高阶道者，周围的二三十位道者心中都没有底。

看着两位实力强大不可预测的道门高手“深情”的互相对视，那种有若情人般情不自禁似乎蠢蠢欲动随时爆发的感觉，让在场的道者都有种置身在火山脚下的感觉。

空气的温度如滚烫的沸水，一团团的蒸汽泡沫在不停的打转，充斥在每一个人焦躁的心中。

“哈哈！”

蓦然的，对视顷刻后，柳生闻道大笑两声，说了一个字：“好！”

接着他毫不犹豫的转身，冷漠的大步而去，没有给众人留下多余的想象空间，只留下了一个“好”字的一连串回音。

很快，柳生闻道就消失在了一片绿林中。

这样就走了？

众人感觉自己的眼珠都要掉在地上了，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道门龙凤榜第一，风云榜也是赫赫有名的柳生闻道就这样走了？

是的，他就这样走了，没有留下一句场面话来解释。

旁人不能理解，张小石这位身在局中之人反而了解柳生闻道的做法，打又占不到便宜，还要吃亏，不打最多就是一时的弱势，倒还没有留下不可磨灭的心灵破绽，那不走还等什么，难道真等张小石打上门才走？

虽然他有把握张小石绝对不会主动动手，但是也没有必要计较这其中的一些微妙的对峙。

他们现在都还只是别人下的棋子，还不足以反抗下棋的人，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将来他们依然是棋子。

他和张小石都绝对不是甘心做棋子的人。

这一点他明白，张小石明白，所以在没有足够的利益前提下，他当然不可能和张小石动手。

除非是能够决定出谁是真的天命者，那他和张小石恐怕在第一时间就已经动上了手。

正如开局的时候，如果他能顺利的吓走唐三藏，又或是没有受到上等法器的出击，那他还有可能动手大战张小石。

那个时候，可是他的最好时机，却是张小石最不利的时候。

现在，形势已经转变，虽然还没有一边倒，但是总体来说对他不利的因素已经出现，所以他自然是毅然决然的转身就走，没有半点留恋。

抹了把头上残留的冷汗，白眉老者扁蜂长脸上的白须微微抖动了一下，今天的遭遇对他来说实在是一波三折，不过还好，他终于抓住了一个他留在俗世的尘缘的因果。

“能让柳生闻道这个妖孽退缩，张道友从今日起，定然在道门中声名鹊起。”扁蜂诚恳的对着身边的张小石由衷的说道，不过语气中却似乎有些刻意讨好的嫌疑，显得很亲和。

当然，张小石是不会在乎这些东西的，不过他对于扁蜂的言语却有种怪异的感觉，这扁蜂的言语中似乎认识自己很久似的，语气和自己好像是熟人一般，但是张小石确定，自己绝对是第一次和他见面。

这就让张小石有点奇怪了，道者没有一点关系，绝对不会如此冒失的搭讪，这其中隐藏着一些张小石还没有琢磨透的微妙之处。

张小石当下一礼回道：“扁蜂道友客气，刚才对扁蜂道友多有冒犯，还请不要责怪。”

扁蜂脸上一笑，知道张小石感觉到了一丝微妙，所以才这么客气，心中一喜，便接话将关系摊了开来：“哈哈，小石客气了，要不是你一句话就将唐三藏逼出来解围，恐怕我们圣手门今天就要栽在青云门的手上，圣手门一脉若是因此而遭到了什么不测，扁某人还怎么有脸去见师门先辈，也幸好青云子这个家伙贪图本门的大还丹，否则还真支持不到小石你们一伙人来了。”

幸好？

大还丹？

青云子会幸好贪图大还丹？这种可笑的事情张小石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张小石原本就对扁蜂自告亲近的话语感到有点怪异，现在一听，终于听出了一点门道出来。

原来，这扁蜂还真是和自己有些关系，在俗世之中，张小石曾经因白澜牵连在国子监受过重伤，当时事情紧急，为了快点让伤势痊愈，所以就向白家大长老讨要一些道丹，不过当时张小石还不是道者，而且白家也没有高阶的回复伤势的道丹，一时之间倒是有些难办。

但就在这时，一个道门专门炼丹的门派在俗世之中的接引者不知为何找上门来，奉送了适用于介于道者和顶峰武者食用的道丹，让张小石能够及时的回复了伤势，才一举解决了尘世许多俗缘因果。

而这个门派就是圣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