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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屈家

屈南走后,张小石又继续操练张三和王悟两人一阵。之后,张小石把他们赶到了外堂,和一般的隐龙道馆的人在一起练习。

张山和王悟不敢打扰张小石,都躬着身子下去了。

这时屈南不知从哪个地方又突然冒了出来,站在张小石的面前,肃穆着原本就显得严肃的脸,静静的等着张小石的发话。

张小石亲和的笑道:“看来是有些成效,你最近就可以突破了吧?”

屈南脸上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和平时一样,只是微微点点头道:“停在后天之境也有三年了,最近确实有要突破的感觉,就是差那么一点点的机缘。”

此时的屈南心中其实难过之极,在后天顶峰停留了三年,而今眼看就要突破,却堪堪不能,就好像是在你的眼前有一层薄膜似的,只要捅破了就可以接触到一个新的天地,但是你就差那么一层膜,却始终无法突破。

正如一个正要成长为真正的男人,始终差那最后一步。

张小石对屈南说道:“我听闻你家原本也是名门,为何现在会如此默默无闻。”

这些天张小石有空就会到隐龙道馆里健身,和道馆里的一些人也混了个脸熟,有时会无意中听到他们谈论起隐龙道馆以前风光的事情,一次在好奇之下听到了隐龙道馆也曾在帝都闻名遐尔,所以现在才会对屈南有此一问。

屈南镇定的脸色在听到了张小石的发问后,闪过了一丝怒色,对张小石说道:“我屈家在帝都百多年前确实是大有名声,先祖屈将子本是道极门门下弟子,后来因为一些事情被道极门逐出了门户,不过先祖当时已经是帝都的好手,处于先天大成的境界,在帝都倒也有自保之力。”

屈南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乎整理思路,张小石看到屈南面上的怒色,知道他确实把自己当作了可以依靠的长辈,否则他不会在脸上闪过怒色,像屈南这种饱经苦历的人,不是他真正亲近的人,是不可能让人看到他内心神情的变化,也不会把家族秘闻说出来的,不过听了屈南含糊的话,张小石心中知道屈将子被逐出道极门肯定是大有因缘,否则屈南也不会一句话就带过了。

屈南接着说道:“在当时,先祖屈将子在帝都闯下了不小的名声,但是使他名声大噪的却是他单人独马闯上墨子道馆,将墨子道馆的二祖胡非子带了出来,因为先祖好狠斗勇,听闻胡非子大师主张‘非斗’,于是带剑危冠前往,历经三十七剑,最终把胡非子大师带出了墨子道馆。”

说着,屈南的话语有些停顿,好像在缅怀先祖的雄风,虽然他说的很简单,不过从墨子道馆是帝都排名第三的大门派就可以知道,要从一个大门派的手中活生生的带一个人出来,而且还是对方的人,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

屈南看到张小石神色亲和了许多,好像怕他不明白似的解释了一下:“‘非斗’通俗来讲指的是无原则的打斗。”

见张小石神态毫无变化,屈南才又继续说道:“不过胡非子大师的确是高风亮节,高人一等。先祖对他说听不惯他说的什么‘非斗’,要他解释一下,如果解释的不满意就要杀了他。而胡非子大师并没有惊慌,寥寥数语,就说服了先祖,而屈家也多了一个祖训。”

“当时胡非子大师曰:‘吾闻勇有五等。夫负长剑,赴榛薄,析兕豹,搏熊罴,此猎徒之勇也。负长剑,赴深泉,斩蛟龙,搏鼋鼍,此渔人之勇也。登高陟危,鹄立四望,颜色不变,此陶匠之勇也。剽必刺,视必杀,此五刑之勇也。昔齐桓公以鲁为南境,鲁公忧之,三日不食。曹沫闻之,触齐军,见桓公曰:‘臣闻君辱臣死。君退师则可,不退,则臣请击颈以血溅君矣。’桓公惧,不知所措。管仲乃劝与之盟而退。夫曹沫,匹夫徒步之士,布衣柔履之人也,唯无怒,一怒而劫万乘之师,存千乘之国。此谓君子之勇,勇之贵者也。晏婴匹夫,一怒而沮崔子之乱,亦君子之勇也。五勇不同,公子将何处?’”

“而后这段胡非子大师的原话就成为了屈家的祖训传了下来,而先祖当时也解长剑,释危冠,请为弟子。这时胡非子大师才使出墨子道馆的的绝技展示给先祖观看,让先祖知道墨子道馆并非浪得虚名。不过他要求先祖不要在世人的面前说起他的武道,反而成就了先祖在帝都的赫赫威名。”

“此后,我屈家一直为墨子道馆尽心尽力,可是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先父在世时,道极门的人找上门来,说什么屈家的家传绝学传自道极门,尤其是其中的一味药方,更是道极门不传之秘,要求收回。此药方对我屈家的绝学有很大的帮助,没有这药方的帮助,练习屈家家传绝学就要事倍功半,为此家父和他们据理力争,可是墨子道馆害怕得罪道极门,竟然将家父赶出了墨子道馆,家父为人方正,没有什么朋友,因此和道极门的争斗中屡次处于下风,虽然道极门下手极有分寸,没有过分的伤害到家父,但是家父的性子刚烈,最后被迫交出了药方,自己也没有偷偷留下药方,只是对当时还是七岁的我说,日后定要讨回这个公道,药方就不用要回来了,那原本是不是道极门的药方,又或是屈家的已经没有证据证明,后来就牺牲自己的全部功力将我周身主要的练功大穴打通,最后…….”

这时屈南露出了狰狞的獠牙,面容也是微微的扭曲,太阳穴旁边更是青筋跳动,看得出他是在极力的忍耐,张小石心中又是一阵大叹,如此年轻,竟然有这么高的定力,就是自己也是无法相比,因为如果张小石不是身处在危机四伏的第四军中,他也不可能有如此高的成就。

张小石心中不禁骂道,都是邹衍这个老王八乌龟,要不是他从中横插一脚,自己就可能收到了一个可以学道的弟子。要知道学道的人很多,可是能有大成就的人确是极少极少,大多数道者其实是混在武者之中,只不过一般的武者不知道罢了,只有先天武者才知道一些端倪。

此时屈南仰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一边低下自己的头颅,一边把埋藏在自己心中多年的闷气轻轻呼出,好像是怕被别人知道似的。平复了一下自己起伏的心情,屈南冷静的说道:“最后家父撞死在了道极门门口的石狮上。”

屈南说这话的时候,一点异样也没有,平平静静的,仿佛他刚才是在说他父亲去喝早茶似的那么简单,声音平淡,不带任何感情。

张小石仿佛又看到了一个第四军的军人,只不过这位军人一定可以在第四军取得一席之地。

当下张小石亲和的说道:“你父亲的遗愿你一定可以完成。”

屈南接着张小石的话,斩钉截铁的说道:“誓死完成!”

“好,那就让我见识见识屈家绝技,看看他日在帝都大放异彩的屈家绝技是如何的神妙?”张小石对屈南喝道。

“遵命。”

xx

须臾之后,张小石看着躺在地上的屈南,口角溢出一丝丝被他自己咬破唇角的鲜血,细细的淡红血丝顺着他的唇角缓缓的流下面颊,好似泪水流过的痕迹残留于上。

站在太阳底下的张小石抬头仰望了一下清远的天空,从大院的顶上望出去,只能望到一个圆弧形的高远天空,但是却并不大,天空在这一瞬间变的渺小,再也装不下屈南。

张小石对屈南说道:“从明日开始,白天你和王悟就不要再来了,有空就带着他一起到别的道馆挑战,这是你们自己应该走的路。”

屈南硬挺着身子站了起来,对张小石躬身道:“是。”

张小石对他又道:“记住,生死有命,只有自己才可以依靠。”

“是!”屈南又提高了声音大声回答道,然后就缓缓的转身,转过身后,屈南的行动突然一变,变的雷厉风行,大踏步的向前走去,如果是在第四军,张小石还会以为是第四军的死士在领命之后前去赴死,不过屈南嘛,张小石就有点好笑了,只是一个挑战,要这么严肃吗,这还不是真正的走向没有一点回头希望的死路,用不用这么庄严?

真正没有回头的路,才是真正的死路,能从死路中杀出一条生路,必然打磨出坚如磐石的信念,既然他那么渴望如此,就由他去吧。

张小石看着屈南消失在内堂的身影,思绪缓缓的如流水般收回,开始思考自己所面临的困境,真是的,徒弟有难,师傅也有难,倒真是很有师徒缘分,上天是如此的深邃,安排人的命运似乎想捉弄你,又似乎是为你着想。

就看你是怎样看待它了。

现在的张小石情况比屈南他们还糟,要知道他被宫子奇踢的那一脚并没有完全好,虽然当日凶戾的血气帮他减轻了不少冲击力,但是先天第二层后期的高手又岂是易与之辈,尤其是宫子奇使出的无影脚是神腿门威力最大的绝技,哪是那么简单就可以化解的?

当时张小石的确小看了神腿门无影脚的威力,没有认真的对待,无影脚的破坏力不仅是表现在当时巨大的威势之上,而且还颇具阴毒的破坏力,它在张小石体内小心翼翼的蛰伏,等到张小石放松的时候,才慢慢的把它阴毒的一面展现出来,腐蚀着被它盘踞的地方,破坏张小石的身体机能,要不是张小石发现的早,恐怕还真要着了它的道。

不过张小石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把它清除,盖因不知为何,这无影脚的内劲居然和不受控制的血气达成了默契,只要张小石对它进行围剿,几处不受控制的血气都会倾巢出动,乘机作乱,弄得张小石处于两难的境地。

现在张小石每日行功,都会有种虚弱的感觉,这是宫子奇无影脚的内劲还在他身体里作祟,要不是他刚解决了一个血气盘桓的地区,恐怕身体更是一团糟糕。

如果目前张小石面对一两个先天高手,即使是先天第三层的高手,他还可以勉强从容离去,毕竟两个先天第三层的高手还没有把握把他拦住,但是三个先天第三层的高手就难说了,可能要经过一场血战,还不能保证一定就可以突围,而如果真的是如外面的传言一样,张小石心中也有点无力的感觉。

不过,第四军的大将军最擅长的就是群殴,七年的军旅生涯,他已经习惯了被人群殴,不,应该说是他单人群殴别人惯了,如果人多了,对他来说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

事情,出现了让大家都难以预测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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