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缘分已尽

张小石碧青的脸又开始闪动亲和的笑容，苹果般的圆脸有点让人觉得可爱，一袭青衣无风振荡，对他们轻轻说道：“你们今天的表现让我很失望。所谓木心不直，则脉理诸斜，弓虽硬，箭出必偏！你们谨记，诚矣自励。”

“以后，你们就要靠自己走自己的路了。”张小石恍惚中又回到了要离开第四军的时候，当时，他也是这样和第四军的人说的。

张山等人的心神巨震，他们在下意识中都想忘记今天张小石就要离开他们的现实，所以才会在张小石讲武的时候，有这么多失常的表现，但是，张小石要走的事实是不会因为人的忘记就会改变的。

他们，还不成熟，所以张小石才说，今天他们的表现让他很失望。

就连屈南，心中也是感慨良多，难以言语，他知道，张小石从此以后都不会在夜间见他了。屈南和张小石之间的关系，张山和王悟都不知道，他们两人还以为张小石是因为吕平的关系，所以才对屈南指导这么多的。

为什么？

三人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当然，这句话他们是死也不敢开口。

张小石看他们都有些黯然失神，知道他们心中所想，也不点破，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他这个道者如果在俗世中结的因果太多，对他们并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他自身是什么逆血基的道者。以前由于自身的道力被封住，道心的境界也不够，所以还无法参透一些奥妙，现在在自身的道心精进许多之后，他开始有些明悟，知道和张山屈南等人继续相处下去，恐怕以后会给他们带来杀身之祸，所以他才想方设法的离开他们。

张小石虽然还说不出是什么原因，但是，道心的灵觉是假不了的，他不想把这几个大好青年毁了，他们也是张小石的一番心血，没有师傅希望自己的徒弟出事的。张小石惟有狠下心来，静悄悄的离去，这才是他应该做的事。

从来没有叹气的张小石，对着屈南他们张了张嘴，不过，他的道心坚硬到就像一块不会说话的石头，转而开口说道：“你们三人以后和人挑战，最好是一起去，张山的实力也到了挑战的水准了。”

期待已久的张山，此刻脸上的神情并没有愉悦的神色，没有比张小石要离开他们的消息更让人感到弛缓，心中莫名的孤寂一丝丝的萎顿，消失。

屈南开口道：“是，谨记小石大家的教诲！”语声充满了坚定，他是最快回复心情的人。

提到挑战，王悟倒是有些话要说了：“小石大家，我们去挑战的时候，那些道馆的人都凶神恶煞的，好像要把我们吃了一般，我们有时候都无法收手。”

张小石听了王悟的话，少有的不屑道：“你们去挑战人家，就是去砸人家的脸面，人家又怎会有好脸色，不要把自己当成是什么正义之师，大家都是为了目标前进而已，只不过他们是为了饭碗，你们是为了求武，所以，千万不要有什么手下留情的假仁慈之心，我最恨这些无谓的东西，如果你再不明白，我就亲手让你到地狱去体会。”

张小石的话让王悟瞬间变色，这是张小石从来没有说过的重话，他一向是以行动告诉别人该怎么做，这一次，算是王悟走运，否则，真不知道王悟现在是什么下场。

王悟也是因为在岭南道馆中吃了一次瘪，心中没有仔细的体会自己的行为，还认为是对方的错，看到张小石对付岭南道馆的雷霆手段，而且是张小石让他们出去挑战的，所以自以为挑战就是正确的，而岭南道馆对他们下毒手，是非常卑鄙无耻的做法。

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他，因为张小石不知道，那一天他们实际上不是被挑战打倒的，而是被人群殴出来的，在他幼稚的心灵中，一直以为自己是对的，从没有从其他的角度考虑问题，所以才会有此言论，要不是如此，张小石恐怕就真的会亲自出手斩杀他了。

武者，自然以求武之心摆在第一位，人家的做法自然有人家的道理，如果一味的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别人身上，那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武者。

张小石要教出来的是武者，不是一般的人。

“你们也不必在意其他的东西，既然他们开了道馆，就要有被砸的准备，否则这样的道馆不开也罢，大家各得其所，也许他们还有更多更大的收获呢。”张小石看到屈南他们好像有点若有所思，不由又说了一句，“重要的是你们和他们的交手切磋，对你们的收获有多少，武者的道路，不是平坦精彩的，它更多的是荆棘和艰辛。既然选择了武者之路，你们就要认真的走下去。”

屈南和张山，王悟三人听了，都是认真的点点头，各有自己的理解。

张小石见他们都有所收获，才淡淡的说道：“今天就讲到这里，时辰不早，该用饭了，张山，王悟，去请李旦总管到隐龙道馆的客厅，待会儿大家一起在岭南道馆用饭。”

接着对屈南说道：“你不用管他们两个，让他们自己去。”

屈南闻言，自然站住脚步，他本想和张山，王悟一起去的，毕竟他是隐龙道馆的馆主，这样做表面上有些失礼，不过以李旦这等久经世事的老手来说，应该不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奥妙。

张山和王悟看到张小石发言了，自然不敢怠慢，同时向外大步跨出去。张山脸上更是一副赴死的神情，好像已经开始向帝都的各大道馆开始挑战似的，英勇无前的走出去。好在还有一个灵动的王悟，他比张山更懂得世事一些，当下想笑又不敢笑，在张小石面前，还是老实一点好。

只不过他的老实没有坚持多久，在走出去八步远的时候，他就开始轻笑起来。

张小石和屈南对看一眼，都没有说话。

等张山和王悟走远了，张小石才对屈南说道：“今日，你我的缘分薄尽，武者之术能教你的，我也教完了，还有其他的东西并不适合你，若是有缘，他日自然会有相聚的日子。”

屈南知道张小石这番话的意思，他的意思不是说以后都不见面了，而是说从现在开始，屈南他自由了，不再是他张小石的记名弟子。

这句话的意思，也就是把他逐出师门。

屈南坚毅的武心，再次动荡。不过看到张小石斜瞟过来的柔和眼神，武心就瞬间坚定起来。

一定是自己有什么地方让小石大家不满意，我一定要做好自己，做到最好，让小石大家另眼相看。

屈南暗自下了决心。他还希望能有一天，张小石能够让他重入门墙，他哪知道张小石赶他出门的原因有多复杂，复杂到张小石自己都说不清楚。

午饭很快就准备好了，张小石和屈南两人自行前往饭厅，在饭厅里，李旦和张山，王悟，还有出去办事回来的张叔都已经在等他们了。王悟和李旦相谈甚欢，再加上一个老于世故的张叔，三人的话都溢满了整个饭厅。

只有张山一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他们的话，没人问话时，他就是一个闷葫芦，怎么也不肯主动开口，实在令李旦无法想象，当日调皮好动的张山，到底飞去哪里了，怎么现在会是这样一副样子。倒是原本话少的王悟，一反常态的多话起来，大有不让他开口，他就会被憋死一般，好像要把以前没有开口说的话，一次说够似的，好在他说的话，又中听又有理，否则李旦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他可是答应了张小石，要好好的对待张山和王悟。

老于世故的张叔，说起话来也是不遑多让王悟，就他负责的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被他说起来都神奇了几分，尤其是他买菜的经历，那听起来根本就不是买菜而是抢劫，比上战场还要经典和可怕三分，也不由李旦不服。

此时见到张小石和屈南到了，座上的人都不由起身相迎。

王悟刚才还是一副天花乱坠的的话语，在张小石一踏入饭厅的时候，就开始紧闭，不敢再多说一句，可能是想起了刚才张小石说的话。倒是张山，不动的神情一如既往，但是给人的感觉却似乎他整个人都活了一样，虽然还是一动不动，然而却充满了生机和活力，有若春天刚发芽的嫩草，生机勃勃。

李旦和张叔都是有见识的人，知道其中应该是有什么发生，不过面上都没有表现出来，都各自打了个哈哈。

李旦先开口了：“小石快来，正要和你说呢，你都不知道张叔多能说笑，说什么去买个菜，也要施展什么乾坤大挪移，否则这顿饭我们都吃不上了。”

张叔佯装恼怒的道：“没见过世面的小李，我郑重的告诉你，这乾坤大挪移可是我的独门秘技，要不是为了买菜，我才不会施展出来，不小心落到有心人的眼里，那可不得了，是要出人命的。”

张叔的年岁比李旦大一些，称他为小李并不为过，只是，他们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亲密了？

就连屈南也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