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离开落尘

数月后的一日清晨，落尘村的一座青山上，这是村里的人死后集中埋葬的地方。

那位叫陈希的少年此刻正静静地跪在一处坟茔前面，而里面躺着的就是其数日前因血脉枯竭去世的父亲，年仅三十岁！

“父亲，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努力地活下去，找到戕害我们家族的凶手！将其碎尸万段！”陈希凝望着眼前的坟包，眼眶早已被红色填满，双手更是死死地握住拳头，连指甲深入肉中都丝毫没有察觉。

过了好一会，他稍微平复好情绪，朝着前方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在脑袋抬起的瞬间，隐隐能看见额头上有一丝丝血迹。

陈希磕完头后，接着就站起身准备离开，不过才走几步，他的身形就顿住了，又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父亲的墓碑，似乎想将父亲的身影永远地留在心里。最后随着一口浊气吐出，他眼中恢复了最初坚毅的眼神，开始朝山下走去。

离开埋葬父亲的青山后，陈希很快回到了自己的家中，简单地收拾了几件衣服，还有一把前几天从村口铁匠处买的短刀，便直接往村东头的铁柱家赶去。

陈希走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一间比自己家大点的青石瓦房便出现在前方不远处。不同的是这家房子前面停着一辆马车。铁柱一家正是靠这辆马运送货物维持营生。

恰好此时，马车的车帘打开，露出一个比陈希略胖的黑脸，正是与陈希一块从小玩到大的铁柱，他一眼便看见陈希，扯开嗓子大声喊道“铁牛，赶紧过来啊，都等你好久了！”

铁牛是陈希在村里的名字，因为村里的老人都信奉“铁”字代表命硬，会减少村里小孩子的夭折，所以，许多小孩都有例如铁蛋、铁娃之类的绰号，相反“陈希”这个正式的名字，反而没有几个人知道。

但是陈希的父亲从小到大都是叫他的名字。或许陈父是希望这个名字能一直警醒陈希吧，也或许这个名字代表着陈氏家族不甘血脉断绝的最后一点坚持吧。

陈希见到铁柱，也立马飞奔到马车外，拉着铁柱粗壮的手，一下跳上了马车内。

车厢很简陋，仅仅是几块木板制成，外面包裹着防雨的皮革，里面堆满了要送往镇里面的货物，仅仅留下了一人大小的空位。

车上的货物更是散发出各种淡淡异味，弥漫了整个车厢。但是陈希却丝毫不介意，甚至欢喜不已。

因为这辆马车是落尘村去虎头镇唯一的工具。在绝大多数的凡人一生的轨迹中，可能也只是局限于周边的村落，没有去过更远的地方，所以没有更多的交通工具，更何况在这僻远的山村。

铁柱扶住跳上马车的陈希，拍了拍车厢的底板示意他坐下后笑道：“铁牛，你这次去虎头镇拜师读书，到时一定要考到秀才回来，到时再让俺娘给你去找隔壁王婶提亲，听说她那个娃子小翠可俊了。”

“那可不，我到时回来一定要娶咱们村里最俊的女娃，然后再盖个大房子，哈哈！”陈希并没有告诉铁柱去虎头镇的真实目的，只是借口以前父亲给他找了个教书师傅，现在他要过去读书考秀才。而落尘村的乡亲父老都十分淳朴，不疑有他，并且十分支持他外出求学。

“嘿嘿，我也觉得你行。村里这么多娃，只有你会认识字，而且斯斯文文的，不像是干农活的好手，之前你家的农活都是靠我去帮忙，不然靠你家那两个……”铁柱似乎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陈希，小声安慰道：“铁牛，你不要伤心，陈叔虽然去了，但是你到时有事情随时来找我家帮忙，就当做自己家就行了。”

陈希知道铁柱是想宽慰自己，心里也十分感动，温和笑道：“谢谢你铁柱！若不是婶婶她们帮忙，我都不知道哪天才能去虎头镇呢！”

原来前几天陈希刚和铁柱说要去虎头镇读书，就被他偷偷地告诉了他的爹妈，而那夫妇二人也是一把揽过了这个送人的重任。于是乎就有了现在趁着送货物的机会，顺道送他去虎头镇的事情。

随后二人又闲扯了一些村里趣事，直到一个中年模样的妇人催促好几遍后，铁柱才恋恋不舍地下了马车。

不过铁柱临走前递给了陈希一个荷叶包裹，里面整整齐齐放着几块桂花糕，这应该是铁柱娘亲做的点心，被铁柱留了下来。望着这几块桂花糕，陈希心里不禁涌起一阵惆怅。

赶车的师傅是一个头发略有斑白的木讷中年人，正是铁柱的父亲，除了刚驾车的时候叮嘱他坐好扶稳之外并没有说其他的话。

随着马车不断前行，背后的村落越发模糊，直至消失不见。

这是陈希第二次离开落尘村，第一次是去虎头镇测试灵根，第二次便是这次了。

坐在车里的陈希，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在落尘村生活的这十几年发生的事情，有小时候水中摸鱼，长大了读书习字，再到被父亲送去虎头镇请一个白发仙师测试灵根等等，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意，不一会儿就在颠簸的马车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陈希似乎做了很长的一个梦，他梦见自己真的成为仙人，御剑飞行再次回来落尘村，挥手间上天入地，搬山倒海，无所不能。

等到陈希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到了虎头镇城门口。陈希在跟铁柱父亲道谢后，径直下了马车。

木讷汉子嘱咐陈希要保重，随后也驾着马车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