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朕替你尝过了
贤妃不解，溶月能有什么事？
莫不是大皇子那事东窗事发，把溶月顶了出来？
思及至此，贤妃心里顿时不得劲了，又不好在魏诚面前冷脸。
试探问道：“溶月可是做了什么错事？”
魏诚只觉得今日的贤妃格外奇怪，他收回手，“溶月这么小个人儿能做什么事？朕今日到咸福宫，一来许久没到你宫中坐了，来看看你，皇后不常理事，后宫的大小事情一大半都压在你身上，甚是辛苦。”
“二来，溶月已有六岁，朕是该赐个封号了，朕想了几个，让你挑挑。”
贤妃还未来的及高兴，魏溶月先抢着要素娥把自己抱到魏诚面前去了。
“父皇，儿臣想自个儿选。”
“溶月！愈发没规矩了。”贤妃蹙眉呵斥，“你的礼仪都学哪去了？让你父皇挑一个就好了，争着抢着的，像什么样子。”
魏溶月瘪了瘪嘴，她真是纠结极了，又想见到父皇又不想的，父皇一来，母妃对自己都严厉了许多。
“让她选就让她选，又不会掉块肉。”魏诚不悦地看了眼贤妃，“左右不过是个封号罢了，我们溶月贵为公主，别说是一个小小封号，便是未来夫婿，也是能在满朝文武间随意挑的！”
贤妃藏在桌下的手扭紧了帕子，看着一大一小的脑袋碰在一块，在三个封号中一人各选一个，说的起劲，她也讲不出什么劝阻的话了。
这规矩算是被她的溶月给破了，即便她稳坐妃位，甚至后宫一半的权都在手里，但再无法生子的事实是改变不了的，她又是庶女，倘若出事，娘家也不会向着溶月一个公主，为人母的，总是考虑的很多。
幸好屋里伺候的都是忠仆，倒不必担心这事流露出去，让溶月遭受前朝那群酸文人的口诛笔伐。
很快，魏溶月的封号敲定了下来，荣锦公主，享荣华富贵、锦衣玉食。
虽然圣旨还未下来，伺候的几个宫女先笑着行礼贺喜了。
魏诚听着也高兴，他的女儿就该用上这样的封号，何况魏溶月活泼且聪慧，他的子嗣又少，分给溶月的爱自然就多点。
“福海，赏！”
得了银子的众人，脸上的笑容更是真切了几分。
用完饭，魏诚便带着人走了。
刚走出门，他的脚步顿了顿，犹豫片刻，脚尖一转，往左边的方向去了。
素影到贤妃身边低声禀报，“娘娘，皇上去颐和轩了。”
“去便去。”贤妃因着魏溶月得了封号一事正高兴，“腿长在皇上身上，去哪本宫还能拦着吗？何况，本宫这身子.......”
眼瞧着贤妃脸上的喜色渐渐淡了，素影闭口不言，生怕再戳着主子的伤疤上。
彼时，宁玉珍还不知皇上来了，正病恹恹地躺在床上。
白日里还不觉得有什么，没成想，饭后便病倒了，倒是没有辜负太医来跑一趟。
绮兰把一晚黑黢黢的药汤递到宁玉珍嘴边，手中的帕子上放了几颗蜜饯，等药汤一喝完就塞给主子吃。
浓烈的苦味扑鼻而来，宁玉珍紧皱着眉头，将头撇到一边。
“太苦了，我不想喝，等睡一觉便能好的事，喝这苦汤药作甚？”
看她因感染风寒眼底泛红的模样，绮兰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在宁府时，让小姐喝药便是件难事，光是让小姐喝上一口都得磨个一盏茶的时间。
绮兰劝道：“小主喝了吧，喝了好的快些，奴婢手里拿着蜜饯呢，小主喝完就吃，不苦的。”
不论绮兰怎么说，把嘴巴说破皮了，宁玉珍都不肯将头转过来。
“这是怎的了？病的这般重？”
兀的响起男子的声音，可把主仆两人吓了一跳。
宁玉珍定睛一看，皇上站在屏风旁，一双凤眼直直的看着自己。
她赶忙要下床行礼，魏诚快走两步，把她塞回被子里。
触摸到滚烫的温度，他斥责道：“都烧成这样了为何不喝药？”
一生病，人就倍感脆弱，再加上爹娘不在身边，宁玉珍眼底含起泪水，又偏要故作坚强，抬手将泪水擦去。
只是一开口，话中哽咽始终掩盖不住。
“嫔妾不爱喝这苦药。”宁玉珍伸出柔弱无骨似的手将魏诚往外推了推，“皇上离嫔妾远些，免得沾染上病气。”
魏诚扬唇一笑，反拉住宁玉珍的手，坐到床边。
“朕是真龙天子，要怕了你这小小病气，传出去岂不是会被万千子民笑话？”他从绮兰手中接过药汤，舀了一勺，在宁玉珍的注视下自己喝了下去。
宁玉珍美目圆睁，惊得忘了尊卑，“这......这是我的药，皇上没病怎么能喝！”
魏诚挑眉道：“朕替你尝过了，不苦，快喝吧。”
这下宁玉珍便是再不想喝也得喝了，她端起碗，头往后一仰，强忍着苦腥味一股脑地喝完了全部药。
她发誓定然不会作践自己的身子，这药真是太苦了。
甚至回忆了一番，应当是从未得罪过太医院的。
放下碗，一张被药苦的五官都皱在了一块的小脸出现在魏诚面前，他笑着把蜜饯塞到她嘴里。
围观的绮兰低垂着脑袋，却用余光观察着，她似乎能从皇上的笑容中瞧出几分宠溺的味道。
蜜饯甜滋滋的味道很快冲散了嘴里残留的苦味，宁玉珍顿时觉得通体舒畅。
“皇上忽悠嫔妾。”宁玉珍一脸哀怨的控诉，“这药分明苦的很。”
魏诚对上她澄澈的眼眸，只觉得世间最纯净的湖泊也不过如此。
“君子的事可不叫骗。”他笑道：“朕已经让敬事房换了马车，待到冬日你也不用担心再喝苦汤药了。”
听了这话，论谁都会觉得心里暖暖的。
宁玉珍想：一个后宫佳丽三千的男子、九五之尊，却因你一次不适，就改了规矩，不曾见过外男的世家小姐一颗心扑在皇上身上，好似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喝了药，原本疲倦的身子舒坦了许多，宁玉珍也有了点精神，魏诚问她答，两人一来一往聊得正兴时，福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