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山寨
“还有,我看小兄弟你也累了,你这兜里的东西,就暂且由杂家帮你保管吧。”
在于天被往后拖拽的路上,猛虎随手一伸,将于天原本破旧的衣服给撕扯的七零八落,那些个剩下的果子也被抖露了出来,稳稳当当的落在了猛虎眼疾手快的手中。
随后扭头向着诸葛议一笑,似是夸耀般扬了扬。
诸葛议摇着羽扇,看着乐呵呵的猛虎心中微微一叹,“不得不说,有时还是武力好解决问题呀。”
而如果他看过《绿皮书》的话,肯定会这样的感慨:暴力永远无法取胜,但是它能够给你换来一架施坦威钢琴。
于天被猛然架起的一瞬,懵的连尖叫挣扎都忘了,在他那个社会背景和心中已经稍稍成型的价值观当中,打架是绝对不被允许的事情,文明和谐才是主导他内心的一个标杆,并且作为谦谦君子的他向来遇到逼不得已的事情都是动口不动手的,可是这会直接被以暴力相威胁,让他瞬间有种萎靡的不敢动弹的颤抖。
当于天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处境,他已经似待宰的羔羊被架到了马车后面,不由得心中怒火升起奋力挣扎起来,心想着要为了自己的人权和自由斗争一番,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来保住名节。
可是当于天看到守在旁边怒目而视目眦欲裂的刀疤男,那魁梧的身躯,那粗壮的手臂,一下子将于天的气势给打压了下来,就连在喉咙眼酝酿的喊叫也被生生咽了回去,只能够乖乖的缩在车上,用着眼神向着四周的滑溜捣鼓着一些可能逃跑的心思。
在队伍之首,猛虎将两个果子拿给诸葛议,又拿出一个放到面前,垂涎欲滴的望着那火红色的果皮,似是很享受般放到鼻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舔了舔干煸的嘴唇后狠狠地咬了一口,感受着一股果汁裹挟着炽热由食道顺流而下,随着猛虎身体的一阵颤抖,那股温热也随即向全身扩散开去。
身体似是感受到了那股暖流的召唤,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引得猛虎一声宛若是冲上高潮的癫狂呻吟,“啊~”
“真的是火凤果,你说看似寒酸的小子身上怎么会有这么珍贵的果子?”
诸葛议看着猛虎那邋遢的吃相,鄙夷的瞥了一眼,把玩着手中的火凤果,颇有自信的摇了摇手中的羽扇,“无所谓,只要他身上有这火凤果,议,不管他是怎么得来的,他总会有办法再得到,而咱们现在有了他,不就相当于有了打开源源不断的火凤果宝箱的钥匙了吗?”
“还是军师英明,想的长远。”
猛虎连那果核一起吞进肚子里,含混不清的奉承着,随着一阵大笑的回荡,又震起林中一阵鸟扑腾。
此刻的于天正浸在身旁大汉的雄威之下低头不语,浑然不知队伍前首发生过的一切。
马车在山路上颠簸起伏,顺着大道,一直向着大山深处行去。
忽然一个黑影从马车之上窜出,于天来不及伸手制止,就已经没入林中消失不见。
在这种情况下于天又不好喊叫,只好当做什么没发生一样呆坐在马车之上,而在佯装着不经意的四处寻觅,当再也在丛林中找不出半点那黑影的踪迹时,于天稍稍回暖的心瞬间变得冷却下来。
随着车子的颠簸不知道拐了多少的弯,终于,绕过密林,柳暗花明的,一座寨子出现在山顶之上。
那山与周围的山相比并不高,但由于这座山庄的存在倒有了一股与其他山比肩之势,煞是伟岸。
及近山寨,可以看到用黑石砌成的城墙之外,布满了一排排如人手臂般粗细的钢针,在夕阳余晖的照耀下闪着锋芒。
有几处野兽残骸血迹斑斑被城墙之外的钢针刺穿,像是一杆旗帜在招摇着历史的残忍,煞是醒目。
门楼之上最高层搭有几处哨台,上面的人来来往往如鹰眼般监视着寨子里里外外的风吹草动,在门楼中间放置着一排剑弩,而在敞开的大门之前,远远看到有一队小啰啰在门前等候迎接。
于天感觉车子在门前稍稍停顿了一下,还没有来得及抬眼细看,就又随着车子的颠簸行动了起来。
待车队进入山寨,视野一下子变得开阔起来。
在最前方是一个巨大的方形广场,看样子应该是平时军队演练和集结之用;再往后是习武场,场上放置了各种武器兵器和平时训练所需要的器械,并且上面人头攒动,不时随着光着膀子的大汉挥汗如雨的挥拳传来阵阵吆喝声。
与习武场相连的仍是一个巨大的门楼,将整个院子分为了前后两院,透过那密麻的防御工事,依稀可以看到后院的建筑无论是在造型设计还是材质用料上比前院强了不止数倍,可见后院才是整个大寨的重心。
而于天随着自己进到山寨里面,心也跟一头被囚禁的猛兽一样,进到了牢笼当中,他本能的那种想要逃走,在这里是彻底没戏了。
猛虎率先下马,扭过头对着手下大声叱喝道:“动作都麻利点,将这些货物收拾好放到库房去,另外留下一箱酒,晚上请兄弟们喝一盅。”
猛虎此语一出顿时引来其他人的叫好,只见他们更加勤快的忙碌着,那些原本在习武场上练习的大汉也都奔着过来帮忙。
于天有些茫然的下了车,立在原地,左顾右盼的望着来来往往的身影,这才明白过来,这他马是一个山寨呀,他们都是强盗!
于天此时虽然不知道诸葛议为何要带自己进到山寨当中来,他自然是不相信他的那副假客套的说辞,但是从这个虎狼之地,还有诸葛议无时无刻不显露出来的阴沉和狡诈的笑脸来看,让他有一种深陷水火之中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是不会游泳的他掉进了海洋当中,除了任凭着海水拍打着自己随波逐流外,只有灌入肚子中的海水的咕噜和无奈的挣扎,不,比掉进水里更可拍,那里至少自己可以死的体面一些,好歹和死神做过一丝的缠斗,但是在这里,恐怕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当然了,也不要忘了咱们的贵客”。
诸葛议摇着羽扇穿过人流向茫然无措的于天走来,脸上充满了淡淡的邪魅之笑,那是一种运筹帷幄的自信,似乎在这个地盘上给了他更大的威风和依仗,还有一种盛气凌人的咄咄逼人,早已不见那股儒雅之风。
“二狗,将这位小友领到偏房去,茶水伺候。”
扭过头嘱咐了一句,诸葛议又回过头笑眯眯的对着于天说道:“小友先稍作休息,待议办完差事,再与小友叙旧。”
说着还双手将羽扇攒于胸前微微欠身,这种温文尔雅的作态,要是放到一些无知的花痴少女身上,将其拐骗到床上,应该有着屡试不爽的奏效。
而在于天这里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望着那略显阴森恐怖却又强装欢笑的脸,于天心里一阵发毛,不由的后退了几步,诸葛议见到于天这般模样并未再过多言语,只是用那羽扇遮住嘴脸,咯咯一笑,转身离去。
“公子,请吧。”
在于天旁边,不知何时跑来一个小差正盯着于天打量,虽然不知道面前的此人是谁,但在看到军师对此人如此的态度,也是不敢叫嚣和怠慢,伸手引路,示意于天。
从于天被强迫的抓住,到于天意识到自己处境的真切,原本就要逃之夭夭的冲动在心头逼迫的更加的紧凑,他看了看四周闪动的人群,一个比一个凶猛粗壮,又环视了四周这密密麻麻的防御,是将林中危险阻挡在了外面,却也是将自己困在了里面。
不觉心里连连叫苦,只得在那二狗的连连催促和不耐烦的近乎瞪眼怒视当中,跟着他向前走去,他已经不管会去到哪里,因为无论是哪里,对他来说都是在牢里。
就像有的时候我们身为一个人,无论走到哪里做些什么,都逃离不开我们这个躯壳的牢笼,都需要受到吃喝拉撒睡的限制,一样的性质。
于天跟随着二狗越过一众彪悍大汉忙碌的跑窜身影,他在被带进到一间偏房的时候,还看到了猛虎抽空看来的似乎是特意留给他的那种得意的笑容。
等到于天进入房间,二狗便是二话没说,直接转身出去的同时,将门给扣住了,只剩下于天一个人,在孤零零的房间内着急着。
于天将整个房间查看了一遍,所谓的查看也是希望能够找到一条的缝隙,让自己拥挤出去。
可是不然,整个狭小的房间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了,在角落里面放置的一张简陋的单人床,边上放置了一张四条腿的桌子和三把凳子,除了这些,就连墙上也是清一色的土灰,没有丝毫多余的能够显露此间主人附庸风雅的装饰。
整个屋子除了那扇门之外,就是边上有着一扇小窗户,透过那窗纸上闪动的光影,可以看到外面是人头攒动,也就是说,即便于天捅破了窗户纸,也逃脱不出去。
正当于天恨不得自己变成一只老鼠来打一个洞的逃脱而急的团团转的时候,忽然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