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你也挺让人上头的
夏至愣在原地，有点没反应过来。
眼前的少年靠着门框，天花板上的吊灯光源直直的映在他身上，倒显脸部轮廓清晰分明。
不知道是不是来之前洗了澡，额前的黑发上还有点儿湿。
小姑娘一双杏眼清凌凌的，眸里显而易见的惊讶。
穿着简单的黑色工作服，领口微微敞开，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两节纤细的锁骨。
面前这一张白软的小脸，却能让他一瞬心静。
见她愣愣地，盛野走到点单台，敲了敲桌面：“又当望夫石？”
夏至回神儿没立即回。
她起身上下打量了一番盛野，见他裸露在外的肌肤没伤，心里松了口气，默了默才问：“你怎么来了？”
盛野目光凝在夏至的脸上：“来看看某些人上班会不会偷懒。”
“啊…”夏至耳朵慢慢发热，垂下头摁灭手机屏幕放回抽屉。
这会儿店里也没人来买奶茶，只剩几个职高男生还坐在旁边喝奶茶。
几人认识盛野，瞧着两人关系好像不一般，互相递了个眼神悻悻离开。
夏至目送几人出门，目光又转到盛野身上，轻轻舔了舔嘴唇想问他有没有事，出口的话却是：“你洗头了？”
夏至暗暗咬了下舌头，忍下了。
自己和他认识也才没多久，有什么立场过问别人的私事呢。
而且打架斗殴又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问出口了，人家还觉得自己冒昧。
“嗯。”
夏至从书包里拿出纸巾递给他：“擦擦，你头发还是湿的。”
生怕他不要，夏至拆开包装抽出一张，手伸到他面前：“呐。”
一截纤细白皙的手臂映入眼帘，盛野就这么盯着，黑眸幽深，阴暗之中隐蹿暗火。
他一时间失了神。
夏至等了几秒钟还是见他没反应，视线在他身上来回打转。
这会儿很安静，她看了他一会，不太看得懂他的情绪，准确说来，盛野闷声不语的时候，谁都揣摩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半晌后，他接过纸巾抬眼，和她四目相对，视线交汇之时，盛野勾唇淡笑了下：“谢谢夏同学。”
夏至又从书包里掏包小零食，放到他面前：“尝尝，这是我做的。”
盛野脸上闪过一丝错愕，还未说话，对面的小姑娘撕开一半糖纸，将小零食放到他另一只手上：“我奶奶说好吃，不知道是不是哄我的，你吃吃看。”
“如果不好吃的话。”
夏至停顿了一下，皱着小脸，故作凶巴巴的模样，语气里带了几分威胁：“你也得吃下去！”
盛野愣住了，目不斜视的看着她，她的脸近在咫尺，连呼吸都可闻。
他缓过神低笑两声，把小零食送到嘴里，咬肌动了几下，哑声说：“好吃。”
夏至笑起来：“还要吗？”
“要。”
她把包里装的都拿出来放到他面前：“都给你！”
盛野垂眸片刻，拿起一个拆开吃：“好甜。”
“这是奶枣，当然甜！”
不是奶枣甜。
夏至收好书包放在一边：“虽然我对做饭一窍不通，但对小零食我还是很在行。”
“很厉害，做的很好吃。”
余光瞥了眼还在外面游荡的几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面上又故作随意地问：“刚那一帮人都是来看你的吧。”
“嗯。”夏至拿着抹布擦工作台，语气寻常：“你认识他们？”
其实在盛野来之前，那几个男生就找夏至要过微信。
夏至当场随便找了个借口拒绝了。
小姑娘还挺诚实。
盛野一进门就注意到了那一帮人，一个个像变态一样痴迷的看着夏至，想不注意都难。
关键是夏至还知道这些男生就是来看她的，更不是滋味了。
他将手上的糖纸折好塞进口袋，语调里是自己都未察觉的醋意：“好心提醒，离他们远点。”
夏至手一顿，问：“为什么？”
盛野鼻腔一声冒出冷哼：“因为长的太丑了，在一块待久了你就会和他们一样丑。”
夏至：“幼稚鬼。”
“对了，你晚上吃了吗？还要不要喝杯奶茶垫垫肚子？”，没等他答，夏至立刻转过身假装擦操作台，弯着脑袋无声的笑了笑。
小姑娘转移话题快的很。
盛野被她无所谓的态度弄的脸色越来越沉。
夏至等了一会儿见没声，她咬着下唇止住笑，转过身面对盛野，仰着头若无其事地问：“饮品单在你旁边，你看看要喝什么。”
盛野注视着她，面对她那一张乖脸气就跟气球被针扎了一样，一点一点漏。
他也没看菜单，咬着牙吐出三个字：“青柠茶。”
“好。”，夏至点点头，俨然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语气随意的聊：“青柠茶是不是很上头，越喝越上头。“
盛野站着不动，还是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垂眼看她：“你也挺让人上头的。”
夏至心一紧，抿着嘴压住自己想笑的欲望，从冰箱拿出几颗青柠冲洗干净，又拿起刀一一对半切开全部放进雪克杯。
小姑娘做事手脚麻利，动作娴熟认真。
盛野看着看着眉蹙了起来，他问：“出来打工家里人不反对？”
夏至一顿，轻摇了下头低声回：“没让奶奶知道。”
盛野目光紧锁着她，他没忽略掉夏至藏在眼底的那抹落寞。
16岁的年纪，别的女孩子都是在被家里人宠着，捧在手心照顾中快乐的生活。
而夏至的16岁却是在百忙之中兼职赚钱度过，盛野心底泛起阵阵躁意心疼。
小姑娘嘴巴抿的紧紧的，一手抓着雪克杯，一手拿着捣棍棒，用力的把青柠的汁水砸出来。
一双小胳膊白白细细的，盛野瞧着感觉再捣下去，下一秒她的胳膊就要断了。
盛野烦躁的“啧”了声，一把从她手上夺过棍子和杯子，二话不说像个暴躁的小狮子一样，一棍捅下去。
“砰——”
雪克杯底破了个大洞……
空气仿佛死寂了瞬间。
两人愣在原地，目光同时看着杯子里的青柠们从洞里咕隆咕隆掉到吧台。
又从吧台一个接一个“啪唧”砸到地上。
青柠们没被他捯烂，倒是摔地上烂了。
两人呆楞在原地，就这样看了几秒。
夏至无法克制住自己笑出声：“盛野，你幼不幼稚啊。”
盛野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窘迫，漆黑的眼睛先是看着那几颗青柠。
慢慢视线上移看向她，刚想说出口的话硬生生哽在喉咙里。
小姑娘笑声盈盈悦耳，听起来甜丝丝的。
眼睛宛如两个弯弯的月牙儿，嘴角牵扯出两个可爱的酒窝，使得她显出从没让人见过的可爱俏皮。
如同春日的细雨，落在他心上，痒痒的，柔柔的。
盛野看了她好半响，忽而闷声笑了下，大力揉了把她脑袋。
另一只手放下手上东西，口对心地说：“以后多笑笑，很好看。”
夏至身体一僵，磨牙咬了下腮肉，清凌凌的眼睛看着他。
小姑娘模样又乖又听话，盛野看的完全移不开视线。
他心底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她如果要天上的星星，他会毫不犹豫给她。
不管她要什么，他都给。
忽地一道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盛野的心思。
他拧眉从兜里掏出手机，屏幕亮着，阿年两个字在上面跳动。
盛野第一反应是挂断，可想到今天发生的事，他忍下躁意：“你他妈最好有事。”
一接通电话那边就传来沈年的大嗓门：“阿野，你在哪呢？哥几个约着一起去吃个火锅，出出晦气呢。”
奶茶店就两人，电话里的声音夏至听的一清二楚。
她垂下脑袋拿起旁边的抹布打算把桌子和地上的东西打扫干净，还没开动就听到盛野说：“等会我来弄，你去旁边坐着。”
夏至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摇摇头压着声说：“不用，你先去忙你的事吧。”
电话对面的沈年等不到回应，声音越来越大：“阿野？阿野！弄什么啊？什么做，我的天你不会——！”
“沈年，你妈的给劳资闭嘴一分钟。”电话那头瞬地沉默。
盛野又朝夏至说：“有个屁事，行了，让你去就去，抹布给我。”
夏至看着一地狼藉，再看看盛野一副贵公子的样子，不放心的问：“你会收拾吗？”
盛野低眸瞥着她，一张俊脸霎那间布满五个大字“你再说一遍。”
两人都没吱声，这样对视了几秒。
最先败下阵来的是夏至，她松开拿着抹布的手，随后做了个“您请”的手势。
盛野下巴朝着洗手台方向扬了下，语气柔和了些：“去洗手。”
夏至点点头，走到一边冲洗了一下手，擦干手指后她拎着书包走到桌子旁边坐下。
看着乖乖听话的夏至，盛野忍不住得瑟的一笑，周身涌起一阵满足感。
夏至没打开书包，而是看向盛野。
他屈膝下蹲，接电话的手撑在大腿上，一边打电话一边把那几颗青柠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里面。
“说话。”
盛野的声音又响起：“我在夏至这。”
“没时间，不去。”
“行了，明天吃，我请客。”
“挂了。”
盛野挂了后，迅速收拾好桌子，又找到拖把把地拖地干干净净。
一切弄好后，他走到夏至旁边的凳子边坐下，问：“下班了？”
“嗯，还有一分钟。”，夏至没动，葱白的手指紧紧抓着书包带。
盛野抬眸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针，二十三点二十九分。
夏至把书包放在一边站起身：“你先去外面等我吧，我来收店。”
“好。”盛野顺手捞起她的蓝白的书包，径直往外面走。
动作自然熟练，像是做过很多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