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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栀子花香

“基建”工程结束,依然只能住客店,所谓拎包入住根本不可能。

还有一长串的清单需要购买,比如开门七件事的柴米油盐酱醋茶……

林婉婉换上男装,祝明月戴上帷帽,她们对这个社会的底线抱有深深的怀疑。

段晓棠将马车赶出来,“美女们,请上车。本次行程我们目的地是西市。”

长安有东西二市,东市多奢物,西市多胡商。胜业坊靠近东市,但还是决定先去西市,毕竟大吴的奢侈品未必能入眼,哪比得上千万里外的风情有趣。

西域胡商让林婉婉想起一个人,“不知道何金现在怎么样?”在武功时他说还有一笔生意要去料理,没有跟着一起上长安。

“如果他来长安,肯定是要到西市的。”祝明月冷然道,只是人海茫茫,没有可靠的通讯手段,再见何难。

马车驶过朱雀大街时,林婉婉忍不住咂舌,“这条马路——好宽!”一个人站在中间会不会生出天地渺渺之感。

天地,日月,人道,独我一人。

当长安,这个当今世界上最伟大城市,所有的商业精华全部集中在东西二市,得其一的西市盛景难以想象。胜业坊若是称得上热闹,西市则是“喧闹”,入耳的每一个声音里都饱含财富、冒险和机遇。

将马车寻地方停靠好,段晓棠前头开路,三人手牵着手前行。走在最后的林婉婉手上提着篮子,“好像小时候逛庙会的感觉。”

兴奋,看什么都新鲜。

我的篮子正在饥渴难耐,装满它,装满它!

西市主打“胡商”,最多的就是域外商品,有些她们认识,有些连听都没听过。

“哇,那些地毯真华丽!”

“你们看,那个小姐姐身上的衣裳真好看!”

“她转了好多圈头不晕吗,是不是传说中的胡旋舞?”

……

林婉婉好似一个人工弹幕,一路播报着新鲜有趣的人和物。

段晓棠蹲在一个大胡子胡商摊位上,问摊主:“你这里有哪些香料?”

摊主说着夹生的汉话,“孜然、胡芹、胡荽、荜拨、胡椒都有。”

“价格多少?”段晓棠问道。她在意的是孜然和胡椒。

“一两孜然八百文,”胡商眼中折射出精光,“一两胡椒一两金。”那是看见金钱的光芒。

“好的,谢谢!”段晓棠起身便走,是我不配。

她们三个再不亏待自己的胃,也不敢买这与金等同的胡椒。

“胡椒这么贵么?”林婉婉看着自己空空落落的篮子,它不值得一包胡椒吗?

“古时胡椒一直都是奢侈品。”祝明月冷静道。

别说现代美食都是科技与狠活,它丰富的口感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平价的香料。

如果花一两金买胡椒,很容易有自己当了冤大头的感觉。

何时才能有胡椒自由。

林婉婉噘着嘴,“我的黑椒牛柳……”

“需要我提醒你吗?”祝明月手指地,“这里,吃牛,犯法!”

杀人诛心!

“小月月,”林婉婉扑倒祝明月身上,“你太坏啦!”

一百斤是生命还可以承受的重量,祝明月推了推人,“起开!”

段晓棠仰头望天,两个小伙伴虽然戏精,好歹没祸害到外面去。

西市除了西域商品,还有各色小食,三人一路走走停停,吃吃喝喝。林婉婉的小篮子装着的全是各种吃食。

“刚刚的大圆饼是馕吧?”林婉婉问道。

“你没吃过吗?”祝明月分不清楚。

“我只在网上看过。”林婉婉说的有理有据,“世上那么多美食,怎么可能每一样都吃过。”

虽然列了清单,但三人面对的困难依然不少,比如名字不一样,比如形制不一样……寻找起来难度提升不少。

体积小分量轻的自己抱走带回马车,笨重不方便携带的直接让商家送货。

段晓棠拿着清单茫然四顾,“泡菜坛子在哪里?”

“西市大概没有,东市的陶器铺里应该有。”祝明月眨眨眼,“实在没有只能去陶窑定做。”

段晓棠捂着额头,“我们未来可能有一大批东西需要定做了。”

三人站在陶器铺前,看着各式各样的陶器,林婉婉转头问道:“我们买多大的坛子?”

“我以前用的这么大,”段晓棠手上比划,大概三十厘米高,想到今后的需求,“这次还是买大点吧。”

经过花草铺,林婉婉站在门口不走了,“我们买点玫瑰吧!”

祝明月戳破爱情神话,“没有玫瑰,只有月季。”却比林婉婉更快迈进店门。

问掌柜,“你们这里有哪些易种易活的花木?”

“小店有牡丹、月季、兰花等。”

“月季有哪些颜色品种?”

“绯扇橙红,软香红紫红,月月粉是非常明亮的粉色,”掌柜一个个介绍,“紫燕飞舞花朵较大,看着和牡丹似的,春水绿波花开为白色,最受文人喜爱。”

月季本不算珍惜品种,价格不贵,祝明月挥手,“每个品种拿一株,怎么种?”

掌柜看出跟前带着帷帽的娘子不懂花,也没多大的耐性,简单说道:“枝丫插在土里,每日浇一遍水即可。”后续的施肥减枝闭口不言。

祝明月看着角落倒在地上的绿色树苗,问道:“那是什么?”

“栀子花。”香气浓烈被文人认为大俗。

“我要了。”祝明月走过去蹲下拈了拈它的叶子,新鲜的。“包起来,一起结账。”

离开花铺,林婉婉想不通,“我以为你会喜欢兰花那种价高珍惜的品种?”或者隐隐能彰显自己品格的花朵。月季栀子花在很多人眼里上不得台面。

“在我眼里好花无非三种,能看能吃能闻,最好不费事。至于背后的隐喻,无需关心。”祝明月说的自信极了。“小时候读过一段话。”

“栀子花粗粗大大,又香得掸都掸不开,于是为文雅人不取,以为品格不高,栀子花说:去你的,我就是要这样香,香得痛痛快快,你们管得着吗?”

段晓棠双手搭在祝明月和林婉婉肩上,脸上全是飞扬的神采,“谁都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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