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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赵廷反应

且看赵国这边,胡阳大军在一顿紧锣密鼓的轮番强攻阏与和武安要塞之后,不失时机的一不小心把两处要塞的求救兵给放了出去,然后把轮番不停地进攻变为一日一攻,就是这一攻也是虚应故事的佯攻,而内部着手开始外紧内松的修整,休养士卒以待赵国援军上门。

表面牺牲了无数同袍战友,才得以杀开一条血路,好不容易突围出来的阏与、武安报信兵在先后到达邯郸城之后,各自在两名开道轻骑兵的郑重护送之下,换马不换人,一溜烟的踩着绿色通道把消息送进了赵国王城。而此一幕情景,被正在市井巡查赋税收缴情况的少府赵奢无一遗漏的看在了眼里。

“或是又有紧急军报送达王廷!”身边家老看见赵奢出神,遂即边念叨边提醒的嘴里低声念道。

“走吧,去官署。”赵奢好像没有听见家老的话,径自沉浸在他的深度思考之中。

“大人,我们不是刚从官署出来吗?这就回去啊!”家老不解一贯做事认真的赵奢今日之反常,往日只要是一出来,非得细致的巡查到傍晚才会回去的。

“以我赵国今时今日之国力,罕有他国来犯,你看到方才报信兵衣服上大片的血渍没有?还有两名开道兵护送,我料想必定是强秦已经打上门了!”失神的赵奢很快就恢复了清醒,一边快步走向停靠在路边的轻便二人轺车,一边沉声说道,“与强秦开战,不管规模大小王上必定极为重视,我主管国家赋税,说不定也会被召见以备查问。我们先行归署,赶快把一应大帐整理出来,静待昭命”。

“诺!”家老赶紧把赵奢扶上轺车,遂即飞身上车迅疾驾车驶向王城少府官署。

可刚走了一小段,又有报信兵快马而至,迅疾掠过直奔王廷。赵奢看到这一幕,惊的从轺车上站了起来,凝望着远去的报信兵士背影,那是赵国新军的军服装扮,表情顿时分外的凝重起来,自言自语道:“莫不是北边也出事了!”

接到直达王廷的先是秦军猛攻阏与要塞、后是武安要塞的加急快报之后,赵惠文王即便是心里面早有准备,知晓向来王霸的秦国不会让他白白的忽悠,出兵赵国解恨也是迟早的事,但心里还是一阵子的吃惊:惊在秦国选择的报复地点选在国都邯郸眼巴前,惊在秦国的长途奇袭之快,还惊在秦国居然丝毫不把韩国放在眼里,直接越境无视孤军深入,甚至是韩国被胁迫,来的有可能竟是秦韩联军;其实最根本吃惊的原因——这是秦赵两强的首次针锋相对交战,尽管在他的勃勃雄心之下赵国已经做了尽可能的细致准备,但真的打起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胜负之数未可知也,胜则万般好,输了可咋办?!

赵惠文王来不及再细细的揣摩,赶忙急召一众臣工商议应对之策。

可是,他的臣子还来不及抵达王廷,又一波次的军情急报不期而至了:北边的以林胡、楼烦等部为主的胡人部族、联军十万进犯云中——九原告急。

所谓“福不双至、祸不单行”,赵惠文王看着祸从天降一般摆在眼前的三份军报,沉甸甸的压力席卷全身。

不一会,相国赵胜、上将廉颇和上卿蔺相如三位肱股之臣最先到来。在接到紧急王昭之后,多年浸润朝局的政治敏锐性马上就让他们觉察到,可能有大事发生。所以事急从权、时间就是生命(去得迟了王上定会不高兴,而君王心情不好了,往往骂一两句人是不够的),三人摒弃了一概的排场随从,迅疾的套上朝服,单人轺车外加少量骑兵护卫下疾驰王廷。

看到赵惠文一副阴沉的面孔,三人行礼坐定,然后快速的用眼角余光交换了一下意见。不得不说,男人之间的心有灵犀,比起热恋的情人也不遑多让。

这三人,一个是领政相国,又是公族首领;一个是赵军首将,铁血军人;一个是赵国仕子心中的偶像(赵国仕子多谋善变又胆色过人,蔺相如这两点都做到了极致),文臣代表。他们哪一个出了王宫都是一言九鼎,威望和权势滔天之辈,所以平日里看到三位爱卿重臣,一向主张恩威并举的赵惠文王必然是礼遇有加,给面是必须的,可这次却是例外了。虚言客套的话直接跳过,立马就把三份军报的详细内容传达给了三位大臣。

虽然都是久经考验的老臣了,但这次扑过来的毕竟是战国一哥秦国,还有号称十万的胡人联军,纵然是相国赵胜、上将军廉颇、上卿蔺相如此等贤能之臣也着实大脑嗡嗡地乱了一阵。

面对来势汹汹的大兵压境、边关告急,迅速调整了状态的相国之谏言偏向持重稳妥的外交路线:固守邯郸,盟韩、魏、楚三国施压,再急调十万边兵新军南下,从政治上和军事上两方面迫使秦国退兵;至于胡人联军,他根本不相信会有十万,只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不足为虑。

而勇武有力的赵国第一猛将上将军廉颇这次的表态却是有点认怂了:他认为秦军蓄谋已久携奔雷之势而来,锋芒正盛,不宜力敌,以固守邯郸都城挫其锐气后再迎战为上;至于胡人联军,一向醉心军事的上将军却持有和相国不同的看法!如果只是被先武灵王一举挫败的林胡、楼烦部族,凑足十万联军或许够呛,但如果加上近年来他多次派遣探马探知到和掌握的新情况——胡人联军如果包括开始初露头角的匈奴部族的话,即使匈奴不是率众而来,只来了小部分兵力袭扰试探,那三个部族加在一起凑够十万人也不是难事!

而一向以机敏多谋兼奋勇无畏着称的上卿面对“无柱可撞、无秦王在侧可血溅五步的困局”,再加上自己着实不懂军事,又有相国和上将军的脸面需要观顾,就站在自己文臣兼外交能臣的立场之上,在强调了一番盟韩、魏、楚三国之外交压迫的重要性之后,只能左右和稀泥般的附议相国和上将军的退敌之策了。

不过,在观察了赵惠文王的反应之后,上卿蔺相如意识到作为赵国首席文臣干吏哪能完全没有文人独特的谋划,经过再次的深思熟虑之后,他敏锐的分析到秦国此次越境奔袭实乃军事冒险的行为,因此建议外交拉拢甚至胁迫韩国从秦国后方出兵,攻击或者是袭扰秦军,让秦军首尾不能相顾。按照韩国的胆小怕事和谨小慎微,如果不敢真刀真枪地招惹秦国,派军驻扎韩境要隘,只要是能做出意欲断秦军退路的态势,也能起到扰乱秦军军心的效果。

同时,蔺相如作为执掌赵国间谍机构的最高大臣,还立足本职特点,指出了大战将至,秦国谍者必定纷纷出动的客观存在,阐述了动员赵国精英谍者将功赎罪,必然倾心为大战服务,不计生死提供作战情报,以弥补对此次秦国大军已至而情报毫无预见反馈的过错。

尽管三位肱骨之臣纷纷站在自己的角度禀报了见解,但赵惠文王听完谏言之后,心里面还是着实不甚爽快!相国主政务,有此建言倒还说得过去。而上将军廉颇,可是赵国的第一战将啊!先王就曾经评价曰:“廉颇者,虽为猛将又不乏谋略,精于冲锋陷阵却更加擅长坚守;若其冲锋陷阵则少有能迟步者,若其坚守城池,则天下之大,能破者尚未生也。”如此的一个肱骨悍将居然说道:“秦军——不可力敌,胡人联军——来者不善”。哎,听起来怎么那么不受用!

赵惠文王虽然很惆怅,很失望,但他却没有感情用事,至少蔺相如的谏言他听进去了。虽然乃缓策,救不了目下的紧急军情,但却是一味攻心的良药。遂即迅速招来精干使臣,诏令带上厚礼去出使韩国。一则搞清楚善变的韩人到底有没有参与此次秦国的军事行动,二则给目前貌似铁板一块的危局加入一味变量,至少可以做到让秦韩两国生出嫌隙。

赵惠文王心中谋虑:“相国领政治国,老成持重,施政四平八稳,其做事步步为营的性格这些年是把赵国不出差错的推向了强盛,但凡事以稳妥为重也成了他的软肋;上将军勇猛非常谋略过人,但经年累积下的长胜之将虚名却慢慢的成了他的负担,也许还有上了一定年纪的缘故,那个敢打敢拼尤擅攻城掠地的廉颇现在倒是更精于固守了;而上卿毕竟是文臣,伐谋伐交固然擅长,一腔孤勇也是丝毫不差,相信就是让他一人一剑去和虎狼秦军相搏也必然毫无惧色... ...但,秦军就在眼前,远水难解近渴,目下寻个能够胜任领军一战的将帅才是——当务之急。”

眼看跟前的三位重臣不能解围,为了能广开言路集思广益找出应对之策,赵惠文王紧接着又召来了其他的臣子,甚至把税务官少府赵奢以及客居赵国的“燕国名将望诸君乐毅和挽齐国狂澜于既倒的安平君田单”也请了来,算是扎扎实实地开了一个内阁扩大会议。

在赵惠文王不厌其烦的再一次简要陈述了秦军奇袭阏与和武安要塞的军情之后,又点了一下胡人联军扰边,便开始面向群臣寻求谏言。

被庙堂三巨头略有打击的赵惠文王,尽管已经做好了可能亦难出良策的心理准备,但还是被满朝黑压压鸦雀无声的死寂给郁闷坏了,他没有想到如此多的臣子,整日里饱食国家俸禄,又兼有这贤哪才的诸多头衔,平时要多厉害有多厉害,到了关键时刻倒都是三缄其口了。

可是王城之官并不是那么好当的,为了安身立命,哪一个不是人精,哪一个又没有练就一双关键时刻驱灾避祸的火眼金睛!

而后昭命赶来的一班大臣看到庙堂三巨头——相国、上将军、上卿早在他们之前就已经在了庙堂之上,说明他们和王上四人早就关于秦军来犯之事商议过了,然后才召来的他们。这样一来,王上的意图就耐人寻味了:是真的需要他们有所谏言,还是要考察臣下?

如果是谏言,在不知道三巨头具体如何说辞之前就冒然发言明显是不明智的,到底应该附议相国还是上将军亦或上卿完全是三个概念!如果是考察,那就更不能想说什么说什么了。为人臣子的,必须做到慎言、慎行、慎微、慎独、慎欲、慎友(结党、站队)、慎初(第一个谏言),所谓一朝龙颜怒,四体不周全,暂且把升官进爵荣华富贵放在一边,要是说的不合王上心意被迁怒,那就大大的坏事了。

心思缜密深谙权谋的赵惠文王哪里不知晓臣子们的小心思,但平时装装糊涂还好,这次他却是不会就这样轻易放过他们的,因为秦国不会放过赵国。

赵惠文王开始用随机点的方法逼迫臣子们说话:“你们不说,还由得你们了吗?!赵国的庙堂寡人才是一把手。”

“望诸君啊,你当年率领贫国弱旅的燕军把盛极一时的六十万齐军都给打败了,而后甚至差点灭了齐国,这会秦军只有十万犯境,况且我赵军战力远胜于燕军,你就不想指点一下寡人么?!”赵惠文王颇具调侃的口吻首点名将乐毅。

乐毅当年在燕昭王崩逝之后,被燕国后继之君惠王猜忌险些丧命,当此重要关头是赵国收留了他。而且还把观津封给了乐毅,封号望诸君,赵王更是对他尊重优宠有加。所以说从心底里面,乐毅对赵国对赵王是心存感激的。

“启禀王上,”乐毅其实早就料定赵惠文王把自己请来,不会只是列席旁听这么简单,必定有话需要问询的。“当年臣下率领燕军攻齐,实则是齐王好大喜功,穷兵黩武,齐国百姓不堪重负,怨声载道,所以表面上齐国有重兵良将,实则已是外强中干,国人甚至是将帅都已离心离德,再加上天下诸侯共讨之的外部环境,内忧外患之下臣方才得以率一支孤军深入齐地,除了在济水之西打了一场像样的仗之外,基本上就没有遇到什么抵抗了。所以与其说是臣领军破齐,齐国自毁才更加妥帖。”

说到这里,经历了破齐大胜和亡命赵国之大起大落后,不得不暗自用功揣摩帝王心理,从而深谙权谋之术的乐毅没有把心中所想一口气的说完,他明白把正确的话在恰当的时间以巧妙的方式说出来的重要性,所以停下来观察赵惠文王的反应,看到赵惠文王深思熟虑之后貌似微微点了一下头,方才接着说道:“而今秦国来攻,攻守之数已大为不同。放眼天下列国,赵、秦可以说是国力、军力最强盛的,君明臣贤、将帅士卒用命,而今两强交锋,不管是人多人少,大仗小仗必得慎之又慎,所以臣下的看法,当稳妥为先,而后再仔细考量将帅人选领军应对之。”

而方才乐毅认为的惠文王应该是没有点头,活动下颈椎或者更妥帖些,因为即使是心中大为认可,可作为王者在大家的意见建议还没有发表完全之时,他的最终意思总会矜持到最后的;可乐毅却不管这些,殊不知有一种点头叫我认为你点了——没有也是有了,即便大王也不例外...

“也好。”赵惠文王听完乐毅几乎和相国无甚差别的谏言后,表面微笑示意乐毅归班,实则心理很不高兴。乐毅自从降赵之后,他是百般的礼遇,但乐毅却是像变了一个人一般,让他带领伐燕,他不肯,说什么不忍征伐有恩之国,让他出谋划策吧,倒是不推脱了,总能说出点什么来,可终究缺了那份敢于孤军锐进齐国腹地的雄霸威武之气,留给赵国的只剩下震慑列国的名将威名和赵王敬贤的虚名而已。

紧接着,赵惠文王微笑看向齐国田单:“安平君,你是当年以神来之笔——离间之谋挫败六国首将望诸君的齐国大救星,谈笑间便使燕国二十万精锐得胜之师尽丧火牛蹄下。望诸君刚才已经说了,要谨慎用兵,谨慎选将,不知你作为他的老对手,可否另有高见教于寡人?”赵惠文王开点田单,把只会出工不出力混工资的乐毅不忘继续揶揄调侃。

听到赵惠文王即严肃又调皮的话语,早已对此事释然的乐毅微微一笑,格局既然已经上去了,索性向着田单行礼道:“当年之事,毅败得心服口服,况今日亦无良策,还望安平君拿出当年大败毅的气概来,再出退兵良策!”

田单拱手应了惠文王的点名:“大王。”然后赶忙向着乐毅回礼:“望诸君谬奖了!当年侥幸复国实属燕国新君昏庸耳,与君何干!”

目送乐毅微笑归班,田单再次转向赵惠文王拱手行礼:“臣启王上,秦国长途奔袭阏与和武安要塞,必是精心准备而来。这样大费周折,还需要越境韩国,冒着背后被偷袭的危险孤军深入,臣猜想秦军的目的不在阏与和武安——攻城略地,或者攻占阏与武安只是其意欲达成的最初目标而已。依此推断,眼下秦军定然已经安排妥当,为了他们深层次的目的备好埋伏,静待我援军赶到呢。”

听到这里,赵惠文王心中一紧,微微皱眉道:“那依安平君之言,阏与武安当救还是不当救?”

“王上,救肯定是要救得,且不说两处要塞历来是我赵土,安能坐视他国侵占,单就阏与、武安的重要战略地位而言,一旦秦军占领武安,骑兵攻打邯郸便是一日可达。如若放任不管,单是举国上下的非议之声就会把王廷给淹了的。不过……”

话说到这里,田单稍作停顿,细细观察了一下赵惠文王的反应。看到赵惠文王严肃认真的沉思良久之后,田单估算着赵惠文王把他的话揣摩消化的差不多了,于是接着说道:“不过,此处臣下所虑,也是秦军所想。所以臣建议:一、马上出兵,以安军民之心;二、避其锋芒,设法调动阏与、武安方向秦军,离开已经摆好阵势的两处要塞之地,另择有利地形与秦军决战。”

“好!安平君果然名不虚传!”

“好... ...好谋略!”

“... ...”

听到田单的一番谋划,众臣有的称赞、有的附和,有的仅仅是被方才赵王的质问连吓带惊但却不敢出大气从而憋气的一种找机会释放。只是不管心思千种,唯独一样是相同的:面对虎狼秦军,谁爱上谁上,只要有了出头鸟,就保住了自己的项上人头。

而赵惠文王,在此番不置可否,安坐王座高处细细观察品味完众官百态之后,眼看田单的一番高屋建瓴的高论没有人能够接茬,也没有人反对之后,又开始称职的充当自己主持人的角色,好把王廷会议继续下去——谋出一个退敌良策。

“安平君说的好,正合寡人心意。只是战场形势瞬即万变,秦国又是饱战名将胡阳领军,有哪位将军能去领兵退敌啊?”这次惠文王首次抛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 ...”

“安平君说的是不错,可秦军又不是傻子,他们会那么听话指哪打哪吗?何况秦军战力非凡,就是没有埋伏,面对面的你一刀我一枪的,也要能打过才好啊!”

“... ...”

众臣看到田单发言完毕之后像没事人一样归班站定,赵王也没有强点让其出征的意思,又开始抱怨现实客观情况的残酷,从而把自己从无能庸臣的队伍中摘出来。而重点是想要让赵王看清楚,他们都是文人雅士,干不了打打杀杀的力气活计。

一众臣子如此,三巨头赵胜、廉颇、蔺相如亦是如此。

这下子赵惠文王怒了,心道:“我一说要打,看你们畏秦如虎那样子”。在皱着眉头把眼前饱食终日关键时刻都缩起头来的臣子们从心里深深地挨个咒骂了一遍后,终究还是忍住没有暴走。如果真的自己都暴跳起来,那赵国就真的完了。

赵王不信,也不愿意相信,满朝重臣,整个赵国就没有勇士了。

朝堂之上就这样死气沉沉的寂静了好大一会,对于众臣子来说,生像被拉出去斩首一刻钟的样子,那种利剑高悬,随时重任都可能被赵王的一句话而落到自己肩头的压抑感恐惧感在朝堂肆意蔓延。

就在这紧张一刻,就在重臣们的汗水将要把赵国王廷给淹没的关键时刻,毫不起眼,令众人就是被打死也想不到的大尾巴狼——赵奢,终于瞅准了时机,结束了他朝堂之上的忍耐不出,静待最佳时机的沉伏状态,开启了——当仁不让,食君之禄解君之忧的良臣之门。

赵奢看准时机之后,说干就干的雷霆作风使得他连咬牙跺脚都来不及做出,生怕影响自己的出班速度,就好似一下子突降、穿越到了赵惠文王面前——拱手、叩拜,向惠文王献上奇谋良策。

赵王揉了揉眼睛,确定真的是有臣子站了出来,响应自己的号召,心里面大感欣慰。毕竟这个时候,勇气很重要,他相信区区十万秦军是灭不了赵国的,但却可以灭了赵人的心气。

“王上,臣赵奢有奏。”赵奢觉得自己的这七个字说的实在是太帅了。

“好... ...好...好...爱卿但讲!”赵惠文王也是高兴坏了,赵奢还没有开口献策,他就先叫上好了。

“王上,良策安平君已经献上,臣无有他言,臣想说的是:阏与地势险峻而狭长,赵秦两军便如两鼠斗于同一穴中,谁勇猛谁胜!臣愿意带兵出征,不灭秦军,誓不归还!”赵奢慷慨说完,自己都把自己感动的不行,差点声泪俱下,临表涕零了。

不过这个时候,最感动的当属赵王:“好...好...好...”连续三个好,也不能表达赵王的激动之情,“赵少府...不!赵将军真乃寡人之良臣猛将也!快快起身。来人,颁王昭,升任赵奢为上将军... ...来人,速速端来王酒,寡人要与赵爱卿饯行。”

赵王很激动,他甚至没有等到侍者把王酒端来,就急匆匆的从王座走到了赵奢的跟前,一手托着赵奢的双手,一手轻拍着,满眼含情端详着赵奢。

此处强调是欣赏之情!

看到自己的王上如此情态,有的大臣开始后悔了,他们压根就没有料到原来这样也可以:只要慷慨一番说自己可以誓死出征就一切搞定——面子搞定,王心搞定,甚至将来的荣华富贵一并搞定!

敬完酒,饯完行,赵惠文王赶紧把赵奢打发出征。他虽然在高速转动大脑之后想起来赵奢原来跟随武灵王的老经历、老历史,知道赵奢原来也是一员猛将不错,但赵国向来不缺猛将,这回连廉颇都掉链子了,他着实是怕了——要是赵奢后悔了可咋办?!

在向自己的老大赵惠文王夸过海口,豪情万丈的说完“阏与地势险峻而狭长,赵秦两军便如两鼠斗于同一穴中,谁勇猛谁胜”之后,赵奢众望所归、如愿以偿的成了出征统帅。

秦军悍勇,为国赴难虽为大义之举,但赵奢明白此去胜负难料,生死不明,于是借着整军待发的间隙,赶紧回府跟家人匆匆的一别。

而赵奢走后,赵惠文王独留下赵胜和廉颇二人,商讨出兵一事:三人议定,赵国边兵虽然悍勇,一则路远难以速至,远水解不了近渴;二则胡人联军加入了新部族匈奴人,以前从来没有交过手,此次前来要谨慎以对,不可轻敌;还有就是,此次秦国和胡人出兵的时机如此巧合,如果胡人只是恰巧与秦军出兵时间吻合倒还好,有赵国边兵新军足以应对,最麻烦的就是他们有所同谋,如此大费周折大张旗鼓的从两个重要点上同时出击!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各自十万人马或许只是前戏而已,秦军若大举来犯,再加上北边的匈奴人若再增兵,赵国就麻烦了。

所以为今之计,边兵不能动,对抗秦军,只能是国内之兵,而国内之兵精锐尽在邯郸城。邯郸现有十万精兵,精锐尽出是大忌,邯郸城就会空虚,万一有个意外那就真的要亡国了!所以最多只能出五万人,其余的五万只能从相近的郡县临时调拨,虽然算不上精锐,但从近年来赵国全国上下尚武练兵的大势来看,也差不到哪里去。

赵奢回到邯郸城内的府邸之后,叫来家老简要的安排了一下府中的杂事后,接着安排了一顿丰盛的饭食,一则与亲人话别,二则准备借着酒足饭饱之际,大家都心情愉悦了,再借机仔细的安抚一下夫人的情绪。

不料就在赵奢正要张口之际,夫人却反而提前开口安慰他,“为将为帅,为国出征是夫君一生的梦想,这些年来造化弄人,遭逢巨变,夫君的抱负难以施展不说,还不得不远走他乡避难。好在如今的王上实乃百年难遇的有道明君,夫君有此良机可以一展平生所学,夫君就放心的去吧,家中一切有我。”

赵奢很感慨,紧握住贤妻的双手:“奢何德何能有福气娶到贤妻,只是国难当头,奢只有先国后家了。”

辞别夫人,赵奢穿起了压箱底多年的铠甲,最后深情环视了一圈府邸,迈开大步走出了府门。

刚出大门,就有人把他的坐骑牵了过来。赵奢一看,牵马之人不正是儿子赵括嘛!

“我就说嘛,出征前的离别,连仆人都悉数到场送别,唯独儿子不在,原来在这里等他。”赵奢很欣慰。

不过知子莫若父,赵奢明白儿子搞这么一出,是想和他出征。不待赵括说出来,赵奢直接严词拒绝了其子赵括从军的请求。

不过这次却让赵奢意外了,赵括并没有坚持,就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只是嘱咐父亲要注意身体,平安归来,家中一切有他在,不用惦念。

所谓关心则乱,到了这个时候,赵奢总算是看出来了,他的儿子的目的这次根本和他想的不一样,很明显,马只给他牵了一匹,儿子的铠甲也没有上身,只是便装。这就说明,赵括这次至少已经料定父亲不会同意他随军出征的,毕竟这次的对手是列国一哥秦国,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发生一切意外都是正常的。

赵奢在上马之前,深情的拍了拍爱子的肩膀,这是一个年轻有为,智谋非凡,让自己引以为傲的赵国年轻才俊,青年翘楚,邯郸城公认的明日将星。

看着逐渐远去的父亲虽然上了年纪但依然魁梧挺拔的背影,赵括心中莫名的一阵酸楚。知子莫若父,但知父也莫若子!何况他们还是同类人,同样的心中怀有军事强国,武力辅君王的将帅征伐列国之心之铁血军人。所谓马革裹尸还,或许比起病死在卧榻之上,生逢乱世,战争频仍,作为一个将帅的父亲更愿意保家卫国、战死沙场。

没有了后顾之忧,赵奢带着邯郸城的五万大军精锐出发了:车辚辚,马萧萧,披坚执锐弓箭在腰,雄赳赳气昂昂浩浩荡荡地出发了,远观其尘埃直上云霄的场面,大有一口气就把胡阳大军给生吞了的气象。

就在大军出发不久,其余的五万大军也从各地准时赶来,这样,赵奢的十万大军凑齐。从此次出兵的速度与高效方面不难看出,赵国在军事训练、物资储备及军士素养方面是下了一定本钱的,真正做到了召之即来,且看是否能够做到——来之能战,战之必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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