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沟帮子烧鸡

掐着点儿来的车站，站台上，热泪盈眶的孩子胸前别着大红花。广阔农村，大有作为的青年人一腔热血。

从他们身边走过，登上了卧铺车厢。这趟车预计明天早上到四平，上了中铺先打开包找清凉油。夏天的车厢里，不用想也知道不太好闻。

在太阳穴抹了点，拿着报纸打发时间。她那本《海上女民兵》还没看完，也带来了。

还没看完头版，车厢来人了。“是知青吗？你好，我叫孙艳艳，从首都来去铁岭。”热情洋溢的小姑娘，和自己差不多大。

“我叫姜茶，不是知青，我是去出差的。”小姑娘穿着一身绿军装，背个绿书包，这个年代最流行的服装。

胸口别着大红花，拿着大包小包的。爬下去帮她把包塞进行李架，她在下铺。坐在床沿上打开窗户，向外探着身子向外挥手，哭的稀里哗啦的。

火车慢慢开动，孙艳艳还在哭。车厢一起过来四个人，看样子是认识的。闹哄哄的收拾完，他们中有人跟我搭话。

“你好，我叫丁瑞，去铁岭的知青，我们几个都是同学。”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一下，看出来是一起的。

“你好，我是姜茶。”“我是周立”“我是闫晓峰”“我叫闫晓芳是他堂妹”“你们都是去铁岭的知青呀？太好了，这下有伴儿了，我叫孙艳艳。”

这个车厢只有姜茶是去出差的，剩下几个人都是知青。岁数差不多，很快大家就聊了起来。听说四平比铁岭更北一点儿，听说铁岭产煤，天南地北的瞎聊。

下乡能坐卧铺，家里条件都不错！不会暗戳戳的含沙射影，只有萍水相逢的开心。中午女孩子先吃，回来换他们男生再去，总是有人看着行李。

一路说说笑笑，到了沟帮子车站。魔性的声音在脑子里循环，提醒她停靠站下来买烧鸡。

问问同车得几个人，要不要也买点儿？就留了闫晓峰看行李，大家都下去凑热闹。

北方有名的烧鸡：山东德州扒鸡；河南道口烧鸡；安徽符离集烧鸡还有这沟帮子烧鸡。以后的出差的路上，都要尝一尝。

这个停靠站下车的特别多，人们向着站台上的小车挤过去。站台上有好多辆，带着玻璃橱窗的三轮车。

里面整整齐齐的码着烧鸡，离得老远香味扑鼻。姜茶落后他们几步，人群里挤着掏钱的，还有挤着扒橱窗，打算挑只个大的。

站在角落的姜茶盯着时间，让他们买完先上去，最后两分钟，把剩下的10只包圆了。

买完都顾着赶紧回车厢，又打铃准备发车。乱糟糟的站台上，悄咪咪的塞了9只烧鸡进空间。

拿着油纸包回到车厢，几个人挤的头发都散了，看她慢悠悠的，恨不得上手给她挠乱了。

嘻嘻哈哈的一起吃晚饭，大热天的烧鸡搁不住，几个人打算一顿都吃了。有人贡献西红柿，有人拿出辣椒，姜茶拿出来茶叶。

吃着烧鸡就着辣椒，吸溜吸溜的还挺过瘾。最后她吃撑着了，连着孙艳艳和闫晓芳，三人在走廊里来回溜达。

什么形象都没了，溜达了半个小时，喝茶解解腻。烧鸡是真的香，鸡肉劲道有嚼劲，入味儿满口油香。车厢里现在还有一股浓浓的香味儿。

这回出差带的花茶，新买的。茶叶票还有一个月过期了，一下子在闽春茶庄（文革时期的张一元）买了三斤茉莉花。

拿开水一冲，浓郁的茉莉花香飘满了车厢。几个人挺着肚子，喝茶聊天谁也不许笑话谁。

晚上8点多，他们要下车了。互相留下方式，约定好经常写信。帮他们把行李提下车，道别后回到了车厢。刚刚还嘻嘻哈哈的，这会儿太安静了。

到发车也没人过来，姜茶把包放在靠墙的最里面，挨着她的枕头。里面没什么重要东西，人家都这么放着，随大流呗！

熄灯以后，姜茶不敢睡实了，眯着眼算计着这回的工作。科长说大概会时间长点，也不知道是多久。

下午吃多了，半夜上厕所。摸着黑爬下来，这边还是她一个人住。撩开帘子出去，也不怕吵到别人。

仿佛沾着厕所味，一路小跑回来。刚要撩帘子，听到里面有动静。慢慢的挑起一个角，借着月光隐约看见两个男人。

这趟车刚才没有停车，不可能上新人。还刚好是两个男人在她的车厢。

贴着两个车厢中间站好，拽了旁边的布帘，轻轻遮住自己。安静的听着，那两个人小声说话。

“哥，这屋就一个丫头片子。估计厕所排队，等会儿该回来了，别让她看见咱们。”

“你先把脸蒙好了，干完这一票，咱们去广州，游泳去对面。以后吃香的喝辣的，也是资本主义生活了。”

两人撩开帘子出来的一瞬间，姜茶抬脚就踹，直接给踹出去一个。另一个手里的刀也轮过来了，闪身让开反手抓住他的胳膊，直接卸了膀子。

另一个也站起来，拳头直接就过来了。这么大动静，附近车厢都给吵起来了。一边躲拳头，一边喊着，抓抢劫犯，地上有刀，大家注意点儿。

这嗓子把人都喊起来了，冲过来几个男的。大家一起把这两人按住了，乘警和乘务员也过来了。

给两个人拷起来，姜茶把手里的刀给乘警。告诉他还有两个包，在她车厢地上。拿上自己的东西，和帮忙的大哥一起去录笔录。

把自己听到的告诉乘警，记下了姓名和单位，有事随时可以联系她。乘警捏捏男的肩膀，疼得他直叫唤，“练过？”“嗯，从小练得不太行，另一个的拳头都不敢接。今天要没这几位大哥，够呛给他们按住。”

乘务员直接给换了床铺，因祸得福住次软卧。那几位大哥不知道安排在哪儿，没来得及和他们道谢。

软卧包厢的门可以插上，安全感蹭的上去了。里面有两张床，还带洗手间。绝对的高配置，拉好帘子进空间洗澡换衣服。

再待会儿天都亮了，她是早上8点多到站。白天洗澡不方便，上上下下的太招眼了。

从空间出来，直接睡到闹钟响，刷牙洗脸吃了一袋饼干。还有半小时就到站，坐在床上等着，想想昨晚有点刺激，她的身手还得练，缺乏实战经验。

汽笛声响起，火车进站了。从软卧出来，警察在站台等着，看着他们把那俩货带走。

姜茶背着包，出来找公交站，到四平工程机械厂。作为老牌工业城市，交通十分方便。在机械厂招待所，拿着介绍信开了一个单间。四人间六人间早没了，单间都剩的不多。

厂子自己的招待所，一天天的都是等着，批条子提车的。大多数一住半个月，可不没房吗。

办了入住手续，暖壶放进屋里，拿着钥匙直接去厂里。在门卫室登记进去，远远的就看见销售科排着队。

排在队尾，和前面的大哥套近乎。“大哥，您排多久了？”大哥看她一眼，“我早上五点多来的排最后，哪个厂让你这么点儿个姑娘过来呀？

早着呢，今天要是能登记，差不多半个月能发货吧！”前面的大哥也回头搭话，“这事儿可不好说，上次碰上一个河北的，生生待了一个月。”

难怪科长让多带两件衣服，好嘛有的等呢！谁也不敢离开，就这么排着队，一直等到快下班终于登记上了。

给她一张条子，告诉她十天后每天过来看看。有就发货，没有就等着。凭手上的条子提车，自己联系好火车皮，他们有司机给送过去。

送一趟补贴三块钱，提前说好了。拿着条子往回走，腿都感觉不是自己的。招待所旁边就是国营饭店，从昨晚就没吃过热乎的。

饭店的小黑板写着，今天的菜单；玻璃叶饼、熏肉大饼、炖酥肉、肉炒豆角、肉末茄子，主食二米饭（大米小米一起蒸）、馒头。

要了个熏肉大饼，玻璃叶饼一共1.3元，一斤粮票，半斤肉票。等菜好了端过来，才知道这个玻璃叶饼，不是面做的馅饼。

它是一种树叶，里面是玉米糊包着馅儿，再粘住。很稀奇的样子，尝了一个猪肉豆角馅的，还挺好吃的。

熏肉大饼就是李某贵，半张饼撑开，里面抹上酱，放上切好的肉，葱丝就着白开水，那叫一个香啊！

排队的时候，听大哥们聊天，这熏肉大饼从清朝就有了。那会儿讲究，吃饼就大米绿豆粥。现在有口开水就不错了，这一天又累又饿，点的两个菜一点不剩都吃了。

拖着两条腿回招待所，里面热闹极了，都是跑了一天回来等信的，在外面排一天队的。

这会儿他们玩牌、聊天、喝酒，就是没看见几个女业务员。回自己屋插好门，用俩个麻袋顶上。把床上的被褥抱到桌子上，铺上自己的被褥。

进空间洗澡换衣服睡觉，火车上就没睡好，又排了一天队。进被窝秒睡，一觉睡到中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起床收拾东西。先把被褥收进空间，再把招待所的恢复原样。

拿着牙刷去水房，碰上几个也是刚起的眼还没睁开。洗漱收拾好去趟厕所，直接锁门出去溜达。

昨天排队收集了不少消息，这边盛产鹿茸片、小米、花生、大米等等。好吃的有熏兔子、烧鸽子、满族火锅、满乡八大碗、朝鲜族烤牛肉、拌明太鱼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