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二）Ave Maria

“至爱酒吧”——她是这家店的一个顾客。

“至爱酒吧”——而他，是这家酒吧的老板。

她总是光芒万丈地来，却寂静无声地存在；她总会自己一个人订上一张台，然后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坐着。

她从不喝酒，更从不曾吸过烟。

她就只是点上那么一杯至爱酒吧里的招牌“饮料”——“迷恋”。静静地凝视着那紫色沉积、其它炫色萦绕其中的液体。

上次她在酒吧里所闹出的事情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被灭了下来。

那个闹事的男子意外地没了后续，并且再也不曾出现过“至爱酒吧”；警方方面意外地毫无动静，没有什么风声；而他，收到了一张没有署名，只有来意的一笔不俗的赔款。

他看着手中的“迷恋”，然后一饮而尽。

今天的她不一样。

虽然依旧是那个“至爱”里已经相当有名的冰山美人，冰冷冷的外表。

然而，今天的她，不一样了。

她一杯接着一杯的，把那烈火般的酒水一饮而尽。

纯粹而明显的买醉。

他静静地坐在吧台上。像是聆听歌曲的最忠实的听众，像是等待幻秋而至的最虔诚的少年……

他就这样静静地待在吧台处，伴着一杯杯的“迷恋”。

纯粹而明显的静醉不知沉醉。

她依旧一杯接着一杯的，不知醒醉。

夜，已经深沉。“至爱”到了打烊的时候。

顾客们都一波接着一波离开了这短暂的栖息，离开了这浮华而若烟云的站点，去寻找那躲不开的也不可躲过的——下一个不知是幸福抑或是悲哀的——所谓的，命运轮回里的落点。

她——依旧独坐。

一名waiter上前，恭敬地说道：“小姐，我们酒吧要关门了，还请……”

她纤弱漂亮的手腕抬起。

她一手提着装满着液体的酒杯，而后轻然而优雅地起身——

她向他的方向走近，微晃的身形更显妙曼妖娆——姿态迷人。

她坐卧于他的身边，趴伏在台上，迷离的双目看着杯中仿若荡漾的液体。

“一起喝一杯吧……”她轻然而语。绵柔的声音洇人耳膜，仿若能够引魂震魂。

他举杯，轻叩她的杯身，而后，一饮而尽。

她语笑嫣然。而后，举杯，一饮而尽。

他透过杯身看着她诱红的唇，微醺的眼，心里那失踪的魂魄又再次隐现动荡。

“可不可以有一个要求……”她偏着脑袋微笑着看他。

他静静地凝望着她，微笑：“什么……”

她从台上拾起身，面对着前面，手指——

“你的钢琴……那架钢琴——让我弹一曲……”

他微愣地看着她手指的方向，又看着她姣好的侧脸。微笑。

“好……”

她微笑着，缓步上前——

她白皙炫眼的指尖轻轻地划过琴键，虔诚的神目，仿若温柔的圣母……

It is my mary（这是我的玛利亚）……

他安静地凝望着她，同样虔诚注目的眼睛仿若对她这样说到。

琴键奏响。

灵动的指尖仿若敲打的是生命。命运的歌咏，紧扣其中。

每一下都倾尽心声的，唱响着哀凄与惆怅，尽显哀悼。

“天上没有月光，唯有凄夜哀哀。”

“那灰冥的暮色呀，就要笼罩我的天宇——”

“我该如何遮挡？”

“我想咏叹……却唯有痛苦哽咽咽喉……”

“我想咏叹……却唯有逆流悲伤谋杀着我……”

“为什么留我独自一人，承受这所有的历程？”

激错的琴键。仿若有明晃晃的泪滴溅射心底。

“茫茫的荒野之上，唯有一朵鲜红的玫瑰伴与我……”

“唯有鲜红的玫瑰伴与我……”

“我紧紧地握着她，紧紧地，沾上她的血，沾上，我的……”

“我不知道该如何把她放手，我只能理解，她是这一切灰冥中我唯一的色彩，与希望。”

“而那紧扣于我掌心的玫瑰呀，她又怎能与我分离？那只能是她死亡和衰败的‘假如’的景象……”

“所以，你叫我如何放下？或是，你告诉我——”

她的头仰伫前方，双眼里的神色藏着若明若现的夜中泉水的流光。

再次激跳而起的琴音，宛若哽咽泠泠，泉水泠泠。

“夜风从远方吹来，吹赶不走我的忧伤，却带来了这，这一整夜的迷乱……”

“好迷乱，我在暗夜下与那光明之地越走越散。为何？你不救我了吗——”

“为何，我的耳边只听到那首流转千遍的哀悼的曲子？”

“那是哀悼亡魂的？还是你赠与我的情诗……”

“我听不懂！望着你的指引陷入这假象的泥沼，让我怎能脱泥而出？——我连呼吸也做不到！”

“我只愿那最后的一丝信仰能赋予我某种力量……”

“纵然我无处栖身，又无处抵挡那反噬的力量。”

“纵然我要用血的眼泪来勾画那一瞬的圣象。”

“然而，足够了，我已等待埋葬……”

琴音停落，余音旋绕。

她清冷而泠泠的声音再次而起——

“你不就想——把我埋葬？！”

【其中。文章里所演奏的曲子是《Ave maria》，韩国电视剧《天国的阶梯》里面的主题曲，“陈冠宇”版本。而文章中，女子与琴而吟的句子来自作者原创，根据剧情需要和歌曲给自己的感觉而灵感而来】